北九坊,有一处大宅,双开的大宅门左右各有一尊门神雕像,威风八面、栩栩如生,门中横排四个大字:
吉房出租!
陆远踹上一脚,大门竟纹丝不动,门板好像和空间固定在了一起。
“这门是巨木做的,和旁边那些木头砖瓦房子不同。”
星夜一边介绍,一边找钥匙,北区三十坊,大多房产都在鲛人手中,星夜作为族群的代理人,这些房产的钥匙她都有。
正因为如此,要从堆满一地的钥匙里找出属于眼前屋子的一把,变得相当耗费时间。
“早就有传闻,你们在坊市中用巨木修建碉堡,再伪装成普通民宅,连门都是巨木做的,真下功夫防谁呢?”
端木国恒上前摸了摸门,说出自己知道的信息,星夜这时候终于找到钥匙。
“这话我还想问你们呢。”
她一边开门一边说:
“为什么你们南三十坊,每隔一个距离,就设置一个晶石雕塑?所有的雕塑位置画在纸上,恰好像是一个阵法?”
“您这又是防谁呢?”
端木国恒回答的倒是坦然:
“那是一个调节气候的法阵,海上的风总是会先吹到我们南坊市,为了让居民住的舒服,端木家可是别出心裁啊。”
星夜听了,一边推开门,一边回答:
“我这大宅子,也是为了作为办公场所,每隔一小段距离就设置一个,这样百姓有问题反馈,就不需要跑到北一坊去,家门口的事情家门口解决。”
“办公场所不比民宅,可以随意拆建,千年不腐的古木,对应着我们让北区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决心千年不变。”
说完,她回过头对上端木国恒的视线,两人相视一笑,错开视线的下一秒,又都握紧的拳头。
两人都很想锤对方,但现在姑且忍耐。
进入宅院内,陆远发现正中央是一汪清泉,抬头看天空,竟然看到了一层半透明的罩子。
显然这个宅院是被法术保护着的。
“正常秘境活动,大家打完自己原有的区域,然后抢抢别人没收复的区域,再联手杀杀外人,基本就结束了。”
星夜走到水池前蹲下,一边说明一边将手探进去:
“这些准备本是用不上的。”
“但这次不同,需要讲一讲地利。”
随着手深入池子,北区数个坊市内相似的大宅发出一瞬的辉光,尽数被法术保护起来。
“这话不该让端木家的人听见,但事到如今没办法。”
星夜解释道:
“北区三十方式,三座坊市便有一间这样的大宅,大宅墙体巨木所造,坚不可摧,宅门内法术牢不可破,而凭借这律令水,可以快速在十五个大宅内穿梭。”
“只需要,我的允许。”是
她抽出手,水流随着她的指尖跃到半空,随后化作一阵细雨,落在众人身上。
啪。
星夜双掌一合,踮脚转身,面向众人:
“我已经给你们开放权限,只要是被夺回的方式,不管笔画标记在谁手里,我们都可以通过这律令池穿梭过去。”
如今仙门聚集在北坊市的北部,同时不断的镇压被海兽控制的坊市。
正面对抗,五个人打几十个人,确实有点难度。
但有了这能够在各个区域之间快速穿梭的锚点,五人就成为一支能够快速穿插在敌后的游击队伍。
被海兽控制的坊市,律令池无法使用,但是仙门的修士会去镇压海兽,夺取坊市,守门海兽一死,坊市立刻就从破败恢复成完好,律令池随之启动。
传送锚点不用开,敌人会帮我们开。
鲛人藏着这样神奇的法器,让陆远感觉心里轻松许多,但一旁的端木国恒却在想别的事情。
他想到作为朋友,这样的法器简直太棒了,可有一天鲛人成为敌人呢?
在历史上鲛人作为人类敌人的时间,远远超过作为朋友的时间。
而这法器,外表仅仅是一汪池水,是不是还可能是河道?又或者是湖泊?古井?
又或者这池子中律令水,可以流入千林岛的地下河,让鲛人都可以在全岛范围内来去自如?
端木国恒不敢继续想下去,他打算等这件事结束,离开秘境之后,第一时间排查南区的水源。
当然,暂时和星夜还是保持合作。
端木国恒知道没有永远的朋友,但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愿意合作的鲛人总好过另外两伙人。
不知道在搞什么小动作的影山家和奥格罗一族,不比出现在明面上的仙门要更加安全。
星夜很快就将已经启动的律令池用树枝画在地上,两人一共夺取了十五个地区,按理说启动的律令池数量在四到五个。
但实际上已经有七个律令池启动,多出的那些,自然就在修士盘踞的地方。
一行人当即商议去侦查一下,不能出动太多人,而且速度要快,最好不暴露大宅的位置。
大宅的暴露是迟早的,但是暴露的越晚,带来的优势就越大。
一时间众人无法定下人选,最后陆远毛遂自荐。
“我有能够短时间的爆发性加速的法术。”
他说着,身形化作虚影,一瞬间就到达了大宅的另一侧。
在一个眨眼后,他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星夜记得这手段,在对战夜影虎的时候,陆远能够跟上对方的速度。
其他人看到陆远的速度也有些惊讶,阎樱和黄展鸿更是不记得陆远什么时候有这种本领。
他们记得清楚,在碧雪海的时候,陆远可没这本事。
黄展鸿这时候更加想不通了。
自己上次通过法器联系老祖,老祖对陆远的评价很高,完全没觉得他迅速提升的实力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黄展鸿有点怀疑,难道真的是自己见识太少?
陆远这种实力提升的速度,还有动不动就展现一个新的功法和法术,真的正常?
陆远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也不打算和众人说自己是怎么学会这招的,星夜简单嘱咐几句穿梭的注意点后,他纵身一跃跳入池水当中。
这一次,他没有任何落水的感觉,反而像是抵达了一个没有重力,但可以自由呼吸的空间。
这个空间像一个中转站,有着七个出口,他朝着第七个游动过去,忽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
哗啦一声,他跃出水面,落地后发现周围还是庭园,但是其他人不见了,自己的衣服神奇的没有沾上一点水。
跳上墙头瞄了一眼,看到附近还有很多坊市没有收复,仍然是一副破败的样子,立刻明白自己已经抵达另一个坊市。
这种穿梭的方法让他感觉十分神奇。
“不知道距离最远能多远。”
他嘀咕一声,身体翻过围墙,穿过半透明的屏障,落到街道上。
没走多远,他就看到了几个年轻修士聚集在十字路口,似乎在商议什么。
凑近一些,听到他们是在讨论千林港的四家。
“我说那些四家就不聪明。”
一个富态的修士说:
“这秘境就是现实里千林港的倒影,现实里千林港有的东西,这里也会有。”
“如果是我,为了防止外敌,就在千林港各处都安装上机关,这样在秘境里,地区一收复,机关就启动,谁能抢的走?”
另一个瘦小的修士摆摆手:
“你啊,想的少了。”
“要是我,就挖一堆地窖,埋上机关兽,坊市一收复,立刻启动这些机关兽,分分钟拉起来一支军队。”
“别说外敌了,就是其它三家,要怎么跟我斗?”
第三个修士听着也笑了:
“说到底,都是些凡夫俗子,缺少智慧。”
“哪有我们修仙的聪明,我们学得可都是仙人的教诲。”
“这些人啊,别看一个个都是什么世家继承人,还能聪明的过老祖宗?”
话音刚落,他忽然看到自己的手抬了起来,然后——
啪!
给了他自己一个巴掌。
这清脆的一巴掌,让另外几名修士都沉默了,扇了自己一巴掌的修士也很懵逼。
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给自己一巴掌?
大白天的见鬼了?
但他没有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另一名修士忽然拔出剑,在众目睽睽下插进自己的肩膀。
有一名修士突然飞起一脚,踹翻旁边的修士。
修士们集体做出和自己意志无关的动作,而且谁也找不到缘由。
陆远则在暗中看着这一切,他的五指张开,每一根手指上都垂下一根夺魂链,这些夺魂链,已经缠绕在这些修士的身上。
在他们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时候,夺取了他们身体的控制权。
这几个修士都是练气七层,而陆远此时拿出练气九层的实力,操控他们易如反掌。
先前他就注意到一点,这些修士一身都是法器不假,但似乎忽略了对异族法术的抗性。
之前那个修士也是,身上明显能看出带着许多法器,各种饰品、吊坠,连手腕上的手镯也雕刻着符文。
但是夺魂链轻轻松松就夺取他身体的控制权。
要知道,千林岛可是足足有四个势力,四个分属于不同国家,甚至不同法术体系下的势力。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
仙门为了能够做好和四大家全部为敌的准备,携带的法器专门对付四大家的法术和武技,没想到会突然杀出一个使用夺魂链的陆远。
可四家之一的影山家就是来自东瀛。
难不成夺魂链在东瀛也是非常小众的法术?
陆远不理解,他只知道这些人对夺魂链基本没有防御能力。
一次扰乱这么多人,消耗也不小,可陆远现在哪里知道消耗两个字怎么写,灵气恢复速度百分之三百三,充满自信。
这些修士和自己无冤无仇,陆远不打算毫无缘由的痛下杀手,而且他也深知,让这些人活着,可以发挥出更大的用法。
随着手指一拉,被操控的五名修士互殴起来,激烈的互殴让他们根本没法发现自己视角盲区里的夺魂链。
每个人都被打的半死不活,和把别人打得半死不活的时候,他们身上的防御法器自动启动,切断了夺魂链。
而这一切,也彻底断绝了他们发现是什么操控自己的可能。
做完这些,陆远迅速离去,然后在另一个街头,再度让两名修士互殴到防御法器自动启动。
随后,他回到大宅内,通过律令池前往第六个坊市,将自己做的事情重复一遍,因为练气八层的修士比练气七层更加敏锐,陆远见好就收。
例如操控练气七层打自己一拳,立刻切断夺魂链,然后趁着练气八层不注意,使出夺魂链,操控他再打自己一拳。
遭遇这些修士纷纷懵逼,随后一个个都害怕起来。
北十七坊市,大楼阁。
“二师兄,二师兄,大事不好了!”
楼阁的阳台上,贺长和正从储物戒指里拿出茶和茶具,为自己泡上一壶鲜茶。
突然而来的大呼小叫,让他手一抖,茶水洒到了衣服上。
看着来人,他抬手就是一掌。
砰!
那人被掌风拍飞到墙壁上,差点撞碎墙壁。
“我说了多少次,大师兄不在,就叫我师兄。”
“不要加个二。”
“大呼小叫,没有一点沉稳,你啊,成不了大器。”
贺长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站起身走过去,踢了对方一脚。
“别装死。”
汇报的修士挣扎着爬起来,护着胸口,一字一顿的说:
“师兄,这坊市里,有脏东西。”
“有邪祟啊!”
他怕贺长和不理解,还特地换了个说法再说一次。
贺长和嘴角一抽,又是一脚,踢得小修士空中转体三周半又重重落下。
“坊市内守门海兽死了,其它海兽都会散去,能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退一步,我们修道之人,怕邪祟?”
这时候,又有一连串的脚步声登上楼阁,贺长和回头一看,是一群相互搀扶,鼻青脸肿,身上带着或大或小伤势的师弟们。
“师兄,真的有啊。”
贺长和看着这些人,对自己刚刚的话有些不自信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
“你肩膀上怎么还插着剑?”
为首的修士被这么一问,哇的一下就跪到地上,哭出了声:
“师兄,这都是我们自己打的啊!”
“剑是我自己捅自己,脸上伤是师弟打的,师弟身上的伤是我打的,我们都是这样。”
“我们控制不住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