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黑帆船的次日早晨,陆远上报了焦垦的失踪,焦垦是被车天永一脚踹下海的杂工,陆远和樊安对好口供,一口咬定是焦垦去上厕所,然后再也没回来。
船上对杂工本就不在意,失踪也就失踪,但车天永不同。
黑帆船一战,根本就没有海盗靠近虎鲸号,但留守虎鲸号的车天永却消失了。
孟松青作为水手长,对这件事格外关注,立刻找到梁举询问情况,车天永没有回来,梁举对陆远已经有了怀疑。
他知道,车天永是去杀陆远的,但最后的结果却是陆远毫发无损,车天永失踪。
梁举隐隐猜到车天永的失踪,和陆远脱不开关系。
但他不想自找麻烦,于是选择明哲保身。
“我也不知道车天永的去向,他擅自离开岗位时我还劝了他,但他没有回话。”
梁举将事情撇得干干净净。
最后对车天永去向的调查,也只能被迫中断。
在无垠的大海上,一个人从船上失踪,要搜寻的难度太大。
对于孟松青,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因为在这次突袭黑帆船上,他斩下对面的海盗头子的脑袋,立下头功。
接下来的论功行赏,船长崔进东就会把先前那条长矛海兽赏给自己。
……
“水手长孟松青,勇不可当,率队一举歼灭海盗,记大功,赏下黄阶上品法器一件、丹药若干、五万钱。”
甲板上,孟松青低着的头猛然抬起,看着宣读赏赐的大副黄金国,满眼震惊。
大副黄金国是个尖嘴的瘦猴,声音也是尖尖的,他宣读完毕后,挑着眉毛看着孟松青问:
“对赏赐可还满意?”
孟松青看了眼坐在高台上的船长崔进东,崔进东压低帽子,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又看向站在崔进东身旁的精瘦男子,那是崔进东的亲信,船上的二副焦云林。
焦云林朝着他使了个眼色,那是让他忍下去的意思。
“没有,多谢赏赐。”
孟松青咬着牙,说出违心的话。
那活着的长矛海兽,可打造地阶下品的法器,相比之下黄阶中品的法器就是破铜烂铁。
孟松青牙都要咬碎了,但多年的风风雨雨告诉他,不能莽撞,必须得忍着。
论功行赏大会全船人都会参加,陆远第一次见到了船医叶剑红,出乎他的意料,叶剑红不是七老八十的老人,而是一位身材高挑,裹着面纱的美人。
一名文静的少女跟在她身后,由于变化太大,陆远差点没认出来,仔细盯着看了会儿,才发现不是别人,正是楚沁。
一名杂工,能站在船医的身边,这让陆远感到匪夷所思,显然楚沁也有自己的秘密。
“这次全船人皆有出力,赏下每位水手一千钱。”
“预计三日后,虎鲸号将会在千舟城停泊一周,各位可好好休息。”
“解散。”
众人散开后,孟松青等到黄金国从船长室离开,敲门走了进去。
进去后,船长崔进东与二副焦云林都在,而且都像是在等他。
“船长,为什么?”
进了门,孟松青开口便问。
焦云林眉头一皱,快步从他身边掠过,把门关上后责骂道:
“老三,你真是昏了头,居然连关门都忘了。”
被焦云林这么一骂,孟松青的气势弱了下去。
“二哥,还有……”
他看着崔进东,恭敬的喊了一声:“大哥。”
“是大哥无能。”
崔进东叹了口气,说出原委:
“黄家少爷今日,练气七层的境界完全稳固,需要一柄新的法器配合修行,冲击八层。”
听到这话,孟松青怒了:
“这什么狗屁理由,他黄家缺一件地阶法器吗?”
焦云林补充道:
“黄少爷他……不想用别的用过的,想要一件全新的,最好现场打造的。”
“那黄狗为了立功,立马用秘卷将消息传了回去,昨晚黄家就发来急讯,要那鲜活的长矛海兽。”
“大哥吃人家的饭,推不掉。”
听到这话,孟松青的头低了下去。
崔进东这时又说:
“原本,我们接下来会一路航行,到黑岩群岛才停泊。”
“但黄家安排了人,在千舟城接收长矛海兽。”
“补给计划这才发生变动……换而言之,你的时间只有三天。”
最后一句,崔进东的语气忽然一变,让孟松青猛然抬起头。
“大哥,你……”
崔进东笑了:
“我的兄弟,不能给人欺负,孟松良也是我的侄子,他有天赋,我个当大伯的,就要给他最好的。”
“我崔进东现在是黄家的一条狗没错,但我愿意当狗,是为了给兄弟一个安稳的下辈子,给后人一个安全的成长环境,不用整天枕戈待旦。”
“记住,三弟,你只有三天,这三天内,你必须找到瞒天过海的办法,让这条鱼在黄老狗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
“《碎骨破》,全文两万四千零八个字,背诵完毕。”
“师傅,您交代的,我完成了。”
演武场内,尹武平目瞪口呆,他看着手里的《碎骨破》典籍,又看着眼前一脸憨厚的陆远。
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只觉得见了鬼。
孟松青让他教授陆远武功,他是不怎么上心的,所以直接给了本典籍,让陆远自己慢慢背诵。
典籍两万多字,足够陆远背上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一辈子也背不会,自己正好轻松了。
可尹武平怎么也没想到,陆远只花了不到一周,就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字不落的把《碎骨破》典籍内容全部背诵下来。
他自己都背不出来,当初是边看边练的。
因为背诵的时间不短,不少在演武场里练功的水手也凑过来,结果是一致被陆远吓到。
“咳咳……你确实有几分资质。”
到了这地步,尹武平开始对陆远感兴趣了,他觉得陆远可能真的有点东西,至少脑子超乎寻常的好。
“今后,你每天下了工,来演武场找我。”
“但记住,我只是教你武功,不是你的师傅,你也不是我的徒弟,你只是船上一个杂工,做我的弟子,你不配。”
尹武平说完,转身阔步离开,而他这话听在水手们心里,却是认下陆远这个徒弟的意思。
名分不重要,你都手把手传授武功了,那不是徒弟是什么?
得到尹武平承认的陆远,也是露出笑意,他要的就是坐实和尹武平的师徒关系,这将对接下来,大有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