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沉,白雪纷飞。
在这寒冷的季节里,大部分的动物都中止了活动。
森林陷入宁静,等待着重新焕发生机的那一天。
铺满积雪的商道,陡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驾!”
地面隆隆作响,上百骑全副武装的战士风驰电掣,呼啸而过。
树梢的雪被震得簌簌落下,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孩子,一定要坚持住啊!”麦迪逊满脸焦虑,频繁甩鞭。
此时此刻,他满心祈祷,希望自己的爱子能够平安无事。
从收到求援信号,他就组织人手,马不停蹄地往事发地点赶。
黎明出发,到现在已经连续跑了四个多小时。
“在前面!”有人大声提醒。
麦迪逊精神一振,连忙催马上前。
“这……”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血淋淋的修罗场。
残缺不全的尸体凌乱倒毙,各种脏器和残肢碎肉甩得到处都是。
血液汇成溪流,在洁白的雪地上冻成一滩滩刺眼的暗红。
“快找找看还有没有人活着!”
麦迪逊一阵心慌,想要到前面去看看。
然而,无论他怎么催促鞭笞,坐下的马匹只是后退,愣是不肯往前半步。
无奈,他只好翻身下马,亦步亦趋地踩着血路前行。
手下人分散开来,还有一部分寸步不离地跟在麦迪逊后面。
凌乱不堪的路面,侧翻焚烧的马车,倒毙的坐骑,唯独没有活人的气息。
一路走过,凡是看到的尸体,全都面目全非。
除了身上的服饰和一些明显的体表特征,根本认不出尸体的身份。
可以肯定,在战斗结束后,有人回到战场,并且特意用武器挨个打碎他们的头颅。
“魔兽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他们碰到的怪物,到底是什么?”
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因为只有胜利者才有可资格扫荡战场。
这代表着车队生还者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麦迪逊心中焦躁,一路走马观花,越走越快。
直到二十多米外,他们看到了一棵倒卧在路中的大树。
树干直径三米,横在路上,宛如一堵巍峨的高墙。
然而,这堵‘墙’却从中裂开,似乎是被硬生生打断的!
断裂的横截面犬牙交错,参差不齐的木纤维像猛兽的牙齿。
单单只看缺口,就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压迫感。
望着拦腰断成两节的树干,一行人似乎被震住,呐呐无言。
“是重武器!”
有人打破沉寂,指着两边断裂处的印记:“应该是狼牙棒造成的,袭击者的力量很强,实力可能在黄金级!”
闻言,队伍中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黄金级,整个边境小镇里,只有区区三位。
麦迪逊纵横南北这么多年,尽心招揽之下,也只找到这三个黄金级的高手。
而其中两个,还是从繁星国的后台那边指派过来的。
这三个黄金级,一个镇守边境小镇,一个护送着捕奴队在北地搅风搅雨,剩下的一个,此时正跟在麦迪逊身边当保镖。
出发的车队里,根本没有配备这样的高手,实力最强的,就是白银高级的山姆。
假如车队真的被黄金级盯上,剩下的人绝对凶多吉少。
麦迪逊攥紧拳头:“过去看看!”
从断成两截的树干中间穿过,后方的景象更加触目惊心。
路面上的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有些甚至被碾成了碎肉。
十米外,五辆马车倒成一排,结成的阵形被强行破坏。
马车后,更多的尸体堆成一堆,看情况,显然在生前经过激烈的反抗,但是很快就功败垂成。
从尸体倒地的姿势和位置就可以看出,他们完全不是敌人的对手,一个照面就被彻底打崩了!
麦迪逊心中滴血,但仍未放弃搜寻,直至走过整个路段,再也看不到尸体,也没有发现儿子的踪迹。
麦迪逊稍稍松了口气,对他而言,此时没有发现,才是最好的消息。
然而,还没等他完全放松,手下人却发现了不对。
“这边只有十二辆马车,还缺了一辆!”
“叫他们仔细找找!”
“这边,我看到车辙了!”
众人沿着车辙追踪,很快就在离战场三百米的地方找到了翻倒的马车。
车厢被暴力破坏,顶上的钢板不翼而飞,轮子也碎了半边,里面的货物被焚烧得不成样子。
凌乱的脚印一直延伸到路边的树林,然后是慢慢变多的血迹。
最终,他们在一棵树下找到了目标。
两具尸首,一具被挂在树上,一具被绑在树下。
树上的衣衫尽褪,留了全尸,树下的衣冠齐整,却被削成了人棍!
噗通!
麦迪逊无力地跪倒在地,目光死死盯着挂在树上的尸体。
“吉尔!”麦迪逊撕心裂肺地哭吼。
“快把少主人放下来!”
一阵忙乱,吉尔梆硬的尸体终于落回地面。
“吉尔,我最爱的儿子啊……”麦迪逊老泪纵横,颤抖着抚摸着儿子的脸庞。
入手处,一片冰凉,不复昨日的温暖。
麦迪逊崩溃了,伏在儿子的尸体上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啊啊啊啊!!!!”
有人也陪着垂泪哽咽:“主人,一定要为少主人报仇啊!”
吉尔年龄不大,但从小善待下人,很得人心。
“给我查!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把人给我找出来!我要他生不如死!我要他偿命!”麦迪逊咬牙切齿,宛如受伤的野兽。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苦,只有尝过才知晓其中滋味。
“我的孩子,都是我的错,不该让你出去冒险……”
麦迪逊悲伤地看着浑身青紫的儿子,他的四肢鲜血淋漓,每一道伤口都直达血管。
然而,他不是失血而亡,而是被活活冻死的!
凶手割开了他后背的皮肉,再用马车上拆下的钢板贴在鲜血淋漓的背上,然后用绳索缠绕钢板,硬生生吊到半空。
吉尔无法逃生,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赤身裸体只有死路一条!
但强行挣脱钢板,后背的皮肉势必大面积撕裂,这样的伤势,在野外根本无法救治!
可以想象,吉尔当时有多么的绝望。
而更让麦迪逊睚眦欲裂的是,根据手下从现场调查的情况,在吉尔死前的一段时间里,凶手就站在一边的树底下!
他用歹毒的手段折磨自己的儿子,然后就像没事人一样站在一边。
就这么戏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半空中挣扎、求饶,直至咽气!
“啊啊啊!杂种!该死的婊子!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麦迪逊疯狂地大吼,布满血丝的眼珠透着刻骨铭心的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