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歌抬头,认真而严肃的看着韩墨卿:“那一年,假山之后,你向我伸出手将我跟莹儿从地狱般的地方解救了出来,从那时候,我便下定了决心,以后只要是姐姐让我做的,想我做的即便是拼尽了性命我也要去做。可偏偏,你只希望我们能开心的活着。我觉得,这一生我或许都无法回报姐姐的恩情了。”
听着韩子歌的话,韩墨卿略有些心疼,“子歌……”
“所以,我就只能做一个听话的孩子,听话也许是我唯一能做的。”韩子歌眼中微透了些难过:“可是,姐姐,这一次,我真的无法听话了。不要再为我相看亲事了,我的这一生无法与你还有莹儿一般那么幸运遇到那个命中注定的女子,也不想随意娶一个女子。娶回来了,无法做到夫君该做的,对那女子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看着韩子歌这般,韩墨卿未想过,她竟是将子歌逼迫到这般境地了?
可是,她也想不明白为何这么多年了,子歌没有对任何一个女子动过心。
韩墨卿伸手将韩子歌扶起,“这都多大的人了,有事就说事,跪着像什么。”
韩子歌起身,“姐姐,真的不要再为我相看了。我知道你担心我,怕到老时会孤身一人,只怕还会无人送终。若真到我那时,靖琪,洛寒跟天儿三人又怎么可能替我送终呢。”
韩墨卿眉着皱起,不悦的看着韩子歌,“这都快过年了,说什么送终不送终的话?”
“姐姐,我是认真的。”韩子歌看着韩墨卿,“姐姐,我此生真的无心娶妻。”
此生?!
韩墨卿惊讶的瞪视着韩子歌,她原以为他只是因为还未遇到心仪之人所以才暂时不想娶妻,可听他现在这么一生,他这辈子都不想娶妻了?
惊讶之余,韩墨卿脱口而出心中早就有的怀疑,“子歌,你是不是,是不是跟你凌叔一样?”
韩墨卿突然的提问,韩子歌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韩墨卿看着韩子歌,想着这些年来他被自己骗去相看女子时的敷衍,还有对这件事的排斥,拉住了韩子歌的手,“你当真,跟你凌叔一下样?”#$&
跟凌叔一样?什么一样?
韩子歌看着表情突然变的很奇怪的韩墨卿,姐姐这话是何意?
韩墨卿继续道,“子歌,这些年……辛苦你了。以后,姐姐不会再为你相看姑娘了。”
想着这些年,子歌因为这件事心里定然很苦。
这会韩子歌才明白韩墨卿话里的意思,他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的人,姐姐竟认为他,他是断袖?%&(&
一时间他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了。
韩墨卿拍了拍韩子歌,安慰着,“子歌,无事的,不管你喜欢的是女子还是男子,姐姐……”
“姐姐。”韩子歌立即出声打断韩墨卿的话,以免她越说越误会,“你误会了,我”韩子歌有些无奈的叹息,“我不是断袖。”
“啊?”韩墨卿微愣了一下,反映过来,“哦,不是啊?”
恩,韩子歌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为什么姐姐的声音里有那么一些……失望?
“姐姐,我只是觉得。成亲,不是这一生必做的事情。若是我遇到了那个我想娶的女子,不必你逼我,我便会迎娶回府。可若是遇不到那般的人,我现在这样也很好。”韩子歌极为认真的看着韩墨卿:“姐姐,我只要过的开心,就好了不是吗?”
韩墨卿看着韩子歌,心疼的抬手,只是抬起手才发觉,这个昔日自己还能抱在手里的孩子,已经不再是她想摸便能摸到了。
韩子歌俯身,低下头凑到韩墨卿的手下。
韩墨卿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轻轻的摸了摸韩子歌,“子歌。”
韩子歌抬头看着韩墨卿。
“那你现在,过的开心吗?”
[只希望这两个孩子,健康,开心的长大,只希望他们一生都平安顺遂,开心快乐]
每一年,子歌跟子莹的生辰日上,她都在心里这般祈祷着。
韩子歌极为认真的点头,“开心,我很开心,姐姐,只要你不再为我的婚事而担心,我便没有烦恼。”
韩墨卿闻言,淡笑,“人生在世,又怎么可能没有烦恼呢。”
“姐姐……”
“好了,我知道了。”韩墨卿说:“你姐夫也早就跟我说过,说他也不懂,为何我这般豁达的人会在你的婚事这事上这般的不豁达。连天儿都不赞同我这般逼迫于你了。”
“没有,姐姐,你没有逼迫我,只是我不希望你再为我这件事而操心了。”因为不管姐姐无何操心,他都无法如她所愿成亲的。
“子歌”韩墨卿抬头与韩子歌对视:“人活在这个世间不可能没有烦恼。但是有很多烦恼是因为没有必要固执,只需要放下,便会发现一直坚持的不过是庸人自恼而已。”
看着韩子歌眼睛里的疑惑,韩墨卿也不愿多说,很多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也不愿意点明。因为,她不想子歌痛苦,不想他受伤,“开心便好,子歌,我希望你能开心,能幸福。”
对他,她从来也只有这一个期许。所以她也更希望他能放下心里的执着跟痛苦。
“姐姐……”为何,他总觉得,姐姐似乎知道些什么?
“以后,我不会再给你相看了。”韩墨卿道,“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不做了。”
“姐……”韩子歌不知道为何,心里有种心不出的难过压抑,不是因为姐姐放弃了为他相看人家,而是因为她眼中的无奈。
“好了,去吃晚膳了。”韩墨卿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方才就饿了,被你拖过来说了这么些会。”
“姐姐!”韩子歌伸手拉住韩墨卿。
韩墨卿回头:“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是……是不是知道,知道了?
在嘴边的一句话却是怎么也问不出来,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答案,更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任何一个答案。
韩墨卿看着韩子歌,“子歌,怎么了?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韩子歌松开拉住韩墨卿手,“没有”他摇头,“没事,姐姐,我们去用晚膳吧。”
韩墨卿点头,走在韩子歌的面前,微微呼出一口气,脸上全是轻松之色。
还好,还好子歌没有多问。
跟在她身后的韩子歌,面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自己方才那是怎么了,差点一念之差就犯下无补弥补的大错了。
他现在这般生活着,已是幸福了。
对于韩子歌来说,生活里最大的麻烦解除了,姐姐已经不再催他娶妻生子了,而那些送到他房里的画像也在他上值时被通通收拾走了。
只是他好像又多了另一个麻烦,一个叫做梁若辞的小麻烦。
现如今,只要他下值回到府中竟都能看到她?
而每次他想躲都躲不开,他自然也知道后面有夜思天的帮忙,这夜王府的门房哪个不是她的眼睛。
连躲了三天都失败后,他干脆也不再躲了,看着手里拎着小食盒出现在面前的梁若辞,韩子歌想到方才回来时,在外面听到的话,倒也想跟她聊聊。
梁若辞手里拎着食盒,走到韩子歌的面前,“韩大哥,先前你说不喜吃甜食,今日我特意给你做了些不怎么甜的糕点,你要不要尝尝?”
韩子歌看着递到面前的食盒,想了想伸手接过。
梁若辞见手里的食盒被接走,面上顿时一片惊喜之色。这几天来,她天天都给他送着糕点,没有一次被收下,今日他却收下了!
“进来吧,我有话要与你说。”韩子歌说着转身向院子里走去。
梁若辞却停在了原地,“韩大哥,我还有些事情就不久留了,你有什么事情改天有空再说吧。”
说着便转身要离开,哪知刚转过身,身后便传来:“若是走了,以后也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
闻言,梁若辞只能收回刚踏出去的脚步,回头。
韩子歌看着一脸为难之色的梁若辞,“进来吧。”
梁若辞看着韩子歌的背影却不敢就这么回头离开,就怕真的不能再为他送食盒了,那连见他的机会都没了。即便是心里再不愿意,她也只能跟上韩子歌的脚步进入院中。
能与他单独相处,她的心里自是开心的。可是一想到,他有可能会跟自己说的话,梁若辞觉得,还不如不相处呢。其实不用猜,她也知道韩大哥要与她说的话,无非是让她不要再执着,不要再给他送东西,让她死了这条心的那些话。
这般的话她自然是不愿意也不想听的。她喜欢他,是以,即便是他不喜欢她,她也想给他做东西,想看他,想与他说话,想见他。
韩子歌走到屋中,脱下披衣,点上炭火,回头看着梁若辞拘谨的站在外面,“站在外面做甚,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梁若辞连连摇头,“没有没有。”说着立即进了屋中。
韩子歌走了过来,将门关上,“随便坐吧。”
“哦,好。”梁若辞虽来夜王府的次数不少,但却这是第一次与韩子歌单独在一间屋子里,她双手紧张的微握着衣袖,一颗心控制不住的加速跳动着,也不知是不是那炭火的原因,她觉得这屋里竟有些透不过气的闷热。
韩子歌拿过碳炉边的铁壶,给梁若辞倒了杯水送到她的手边,“先喝口水暖暖身子吧。”
方才见她在外面拿着食盒的手已经冻红了。
梁若辞伸手,微颤的接过,“谢,谢谢韩子大哥。”
说完话后梁若辞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结巴什么结巴!她一直自诩自己不是那矫揉造作之人,听听她刚才发生的扭捏之声!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发出的了!
看到梁若辞的小紧张,以及她微懊恼的小表情,韩子歌面上微柔,走回座位上:“我平日里喝什么茶倒是无所谓,是以他们给我放什么茶我便喝什么茶,你喝喝看,若是不习惯我让他们换。”
梁若辞闻言喝了口茶,只喝一口,她便喝出这茶极好,便是她府中都不能常喝到这般的好茶,“好喝。”
“恩,你习惯便好。”韩子歌闻言也低头喝了喝自己手里的茶。
接着,梁若辞便看着韩子歌,这么连续喝了两杯茶一点也没有要与她说话的打算。
看着他又拿起那铁壶要为自己续第三杯茶时,梁若辞忍不住了,“韩大哥。”
被唤的韩子歌抬头,抬了抬手里的铁壶,“怎么,你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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