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弹劾朱元璋
翌日，朝会。
今日的金殿上气氛有些沉闷，中书左丞杨宪没来上朝。
因为皇上正在下旨调查他，这段时间他只能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能去。
不论最后结果如何，他若是敢表现出一点点提前跑路的心思，恐怕会第一时间被人摘了脑袋。
百官们按照惯例，依次汇报重要的事情，群臣一起商讨，马明轩照例站在自己的老位置打着盹儿。
不知过去了多久，迷迷糊糊间马明轩只听到了一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他一个机灵清醒了过来。
“臣有本奏！！！”
一道清朗的高呼声响起，群臣们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皆是一愣，默默转过头去看向了马明轩所在的位置。
马明轩整理了一下朝服，旁若无人走到金殿中央，高声道：“陛下，臣有本奏！”
朱元璋神色怪异地看了马明轩一眼，点头道：“马爱卿有何事要奏？”
马明轩眼睛四下里在群臣身上扫视了一眼，不知为何，被马明轩的目光扫过，那些大臣们身上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纷纷扭过了头去，不敢看他。
马明轩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刑部尚书，周祯身上。
“陛下，臣要弹劾！”
听到这熟悉的两个字，朱元璋嘴角抽了抽，轻咳道：“马爱卿又要弹劾？不知这次你又要弹劾谁？”
群臣们神色古怪，只觉得御史这个职位安在马明轩身上，真是物尽其用呀。
给你点权利，你就每天都要弹劾别人，一天不弹劾就心里不舒服是吧？
“臣弹劾刑部尚书周祯，纵容下属。暴力执法，扰乱民生，给朝廷抹黑，请陛下治周祯一个失察包庇之罪！”
铿锵有力的话语在朝堂上响起。
刑部尚书周祯满脑门黑线。
他万万没有想到今天马明轩的这张利嘴会落在他的身上，他不仅开始怀疑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哪里得罪过马明轩了？
也不对呀，自己和马明轩从无交集，难道是因为昨天自己的眼神太放肆了，所以被他盯上了？
就在周祯反思自己的时候，朱元璋用诧异的目光望着马明轩，沉声道：“马爱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马明轩把昨日在青楼里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说完后，上首的朱元璋轻轻松了口气。
听马明轩说的这么严重，他还以为周祯真的犯了什么包庇重大罪犯的错事了，没想到只是他手底下的这个小小的捕快，抓人的时候动静有些大而已，这根本算不得什么。
但如果按照律法严格计较，马明轩所说的又偏偏有几分道理。
想到此处，朱元璋摆了摆手道：“马爱卿，官差们行事往往确实暴躁了一点，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不树立威严如何震慑暴民？”
马明轩拱了拱手，正色道：“陛下，此言差矣！”
“为君者，当施仁政，上行下效，陛下仁爱，文武官员们自然爱民，手下的官吏也会认真执法，不会在百姓面前抖威风。”
“刑部捕快如此放纵，定是因为上官的不作为，甚至刑部的上官，平日里可能都是一群嚣张狂妄，剥削百姓之辈，才会使得那些捕快们也争相效仿，我请陛下严查此事，严查刑部。”
周祯听得一头冷汗。
他向前两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干脆道：“陛下，方才马御史所言，为臣认罪。为臣失察，纵容属下，他请陛下按律责法！！”
“这……”
朱元璋目瞪口呆的看着周祯，一时间没了言语。
旁边其他大臣们也同样满脸诧异，没想到周祯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难道就任由马明轩如此欺辱？
周祯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只想快点把这茬给接过去。
这小子一张利嘴实在是可恶一件，屁大的小事说的这么严重，要是继续让他扯下去，说不定在他嘴里自己就成了祸国殃民的大奸臣了。
不就是失察之罪吗？他是刑部尚书，此罪按照律法，顶多罚俸禄三个月。
你马明轩不是非要参我一本吗？行，我认罪还不行吗？只要你不要继续往下扯下去就行了。
罚三个月的俸禄总比跟这家伙一直闹下去好吧？
岂不闻杨宪如今还被关在家里，等候屠刀落下，自己还有远大前程，何必跟这滚刀肉计较。
“……行，既如此，刑部尚书周祯，按律处置吧。”
周祯都如此说了，朱元璋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神色古怪从了马明轩的心思。
众人见状却是不由得，纷纷松了口气，弹劾了周祯……总不会对他们出手了吧？
马明轩确实没有对他们出手，因为今天马明轩要弹劾的其实另有其人，周祯只是个捎带的。
周祯退下后，朱元璋正要宣布退朝，没想到马明轩又再度开口。
“陛下，臣还有本要奏！”
朱元璋刚刚抬起的屁股又落了下去，皱眉道：“你还要弹劾？”
“你这次要弹劾谁？”
马明轩的目光在群臣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宋濂身上。
宋濂老脸一紧。
仔细想了想，自己从未做过逾矩之事，马明轩难道还能凭空捏造罪名不成？
于是心下稍安。
不过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儿子是大明声名在外的书法大家，每个月都会出去卖字画不贴家用。
而他身为当朝大员，国子监丞，翰林院学士丞旨，天下文人的表率，礼法的代表。
自己的儿子按理来说不应该和那些卑贱的商人一样，行买卖之举，有辱斯文。
如果马明轩要拿这个朝他发难，他还真不好狡辩。
想到这，宋濂的神色有些变了。
然而下一刻，马明轩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吃了一惊。
“启禀陛下。”
“臣要弹劾大明皇帝，就是陛下您！！”
此话一出，金殿上所有人都张大了嘴，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朱元璋更是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结巴道：“你……你说要弹劾谁？”
马明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呼喊：“臣马明轩，监察御史，弹劾大明皇帝！！”
金殿中，马明轩的声音四下回荡着回音，除此之外，金殿里在无半点动静，所有人都被惊的忘记了思考，脑海中只有马明轩铿锵有力的大喊声在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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