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我一拳打在朱冠身上，就像打在钢板上似的，我的飞刀刺在他身上，还有丝丝金属碰撞的声音。”飞子轩恍然大悟。
“嗯，我与朱令交手时，也是这种感觉。不过，王老，我还是想不通，人的神经系统怎么会与朱冠他们那样的金属身体对接，而且还可以保留人体大脑的中枢神经指挥这副金属身体？”曹彪问道。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我还不知道，猜测的话，应该是通过神经系统的生物电，通过某种超导芯片连接身体。”王力仁顿了一下，解释道：“我们现在所认识的这个世界，目前还是以电磁能量为基础，无论是电磁波能量形式还是实体物质形式，这些都是电磁能量的不同的表现。”
王力仁想了想，说到：“我已经想了很久，朱冠他们兄弟被改造后的表现看，他们似乎缺少了人类所独有的自主灵性，没有了人类的灵魂，如同是一部可以自行运转的机器，更像是保留了记忆的人工智能，不过，不知为什么我隐约察觉他们身上有种阴森森的气息，一种死气。”
“对对对，我也感觉到了，要不是王伯伯提起，我还真没想起来。”飞子轩马上补充。
王力仁点点头，思索片刻后接着说：“所以，他们已经不能说是人类了，最多只能算是半个人类。”
飞子轩五年前去双界科技集团时，见过大双小双，两个有机体智能机器人，与朱冠还不一样，前者就是人工智能机器人，后者是个应该是半人半机的东西，之所以是东西，因为他们两就不是人。
曹彪想到了战场上的那个蓝天带来的金属人，他觉得，那也是个匪夷所思的存在，但已经答应蓝天，便没当众提这事。
王力仁看看周围像学生一般的眼神，接着说：“像朱冠他们这样的连接方式，也不外乎是两种能量信息的传递交流。目前人类的这种研究只是初级阶段，很多单项功能芯片都有了，也有很多人植入了这些芯片，它们可以解决人体一些神经损伤带来的问题，比如听觉、视觉，以及脑溢血后遗症带来的神经性损失等等。”
“这些都是一些简单单项功能，还不可能达到这么高的程度。至于朱冠这样，大脑和脊椎这个神经系统，在脱离人体有机整体的情况下，是怎么存活下来的。这确实是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王力仁说着说着，眼神开始发散，重复“匪夷所思”，声音越来越小。
停了五分钟左右，王力仁的嘴巴里又开始嘟哝，“能量”、“物质”、“基因代码”、“本源”、“量子”等等，都是些断断续续的词语，不停地念叨着，有时候晃晃脑袋，眼睛扫过众人，但众人都感觉，王博士的眼中没有任何信息，空洞洞的。又过了十几分钟，他眼睛最终直直地看着天花板，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众人看见王博士这副模样，知道他已经陷入他自己的世界里去了，这时耿茂高回来，手中拿着几把飞刀，走到门口，曹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大家轻手轻脚，悄悄地离开了病房。
夕阳余晖透过窗帘照在王力仁的脸上，他浑然不知。夜幕降临，小护士站在门口已经快八个小时了，看着王力仁博士靠在床上发呆，几次都想过去看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她找医生和护士长几次，两人悄悄在门口观察，确认没事，特地叮嘱她没有特殊情况不要打扰王老。
护士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晚上九点了，王老除了扭动一下腰，晃了晃脑袋，表情还是那么茫然。护士翻了翻眼，百无聊赖，也将眼光投向天花板。
忽然“啪”的一声，吓了小护士一跳，低头一看，原来是王博士用手拍床头柜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王力仁的眼神从涣散中聚集，兴奋地大声说道。接着就是“哎呦！哎呦！”的嚎叫，原来他兴奋过度，用力过猛，带动了受伤的腿。小护士跑过去，固定好吊带。
王力仁这才注意到病房里只剩下一名小护士，窗外已经是黑夜了。
外面一阵骚动，一辆餐车进来，后面还跟着曹彪等几个人。
“咦？老秦？”王力仁看见推车的人，惊讶地喊出声。
“老王，这次这次是真的受苦了。”国安部副部长秦利剑边说，边将餐车上的饭菜拿到病床餐板上。
“你怎么来了？”
“听到你出事，我能坐得住吗？”秦利剑说道：“下午两点就过来了，见你老僧入定，就没打扰你。”
王力仁环视一圈，又往门口望了一眼，问：“飞子轩呢？”
“哦，那小子在一楼和他妹妹，还有西江月教官在一起。”
“西江月教官也来了？”
“是啊，我们一起来的，我正要说这事呢，有些事情需要开始考虑了。你应该已经了解一些情况了。”秦利剑这次见到王力仁，少有地没开玩笑。
王力仁说：“你指的是哪方面的事？说说看。”
“关于黑暗组织的背后。”秦利剑观察王力仁的反应，后者很平淡，秦利剑继续说道：“路上我与西江月教官探讨了很多事情，比如说这次袭击你的强化人，双界集团的蓝天和那两个金属人。”
秦利剑对曹彪说道：“去将西江月教官请来，飞子轩也叫来。”
看着狼吞虎咽的王力仁，有些汤汁顺着嘴角往下漏，秦利剑从旁边拿起一条白毛巾，放在王力仁的胸前，接着说：“飞子轩，你是最早认识他的，你是最了解他的人，王博士，从私人角度来说，我们也算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你给我透个底，让我有个思想准备。”
王力仁皱起眉头，看着秦利剑，问：“什么意思？透什么底？”
“飞子轩到底是什么人？他身上到底有没有你的科学研究成果？”
“瞎扯！”王力仁提高声音，动作太大，身体都歪了几分，带动受伤的脚，餐板都跟着抖动几下。
秦利剑赶紧站起身，帮王力仁将身体摆正，说道：“哎呀，说就不说，激动个什么呀。”
“姓秦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早就告诉过你，根本不是你脑子里想的那样，飞子轩是百分百的人类。”王力仁是真的生气了。
“说了别激动啊。你看看，提这事你就激动。”
“我能不激动吗？在你的眼里，感情在你眼里，我是那种毫无职业底线的人。我告诉你，我是将飞子轩当儿子看待的，以后别再问这样的问题。”
“好好好。”秦将军一连说了三个好，解释道：“你说说，飞子轩这么特殊，我总得知道个原因吧？这么一个特殊的人，不知道底细，我怎么放心地重用他啊。”秦将军对着王力仁，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看着秦利剑龇牙咧嘴的样子，王力仁反而平复了心情，说道：“我只能告诉你，飞子轩是个人，是个真正的人类，没有你想象的那样被改造过，你不用怀疑什么。你可以放心地用他，我拿我的人格做保证。”
秦利剑站在床边，盯住王力仁，想从王力仁眼中读出特定信息。见王力仁撇过头，不理睬他，秦利剑转过身，背着手，在房间转了一圈，问王力仁：“你就不能告诉我一点有用的东西？”
“有用的东西？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有用的东西是什么。”王力仁瞪着秦副部长。
“他为什么会有那些异于常人的功能，你总得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吧？”秦利剑急了。
王力仁瞥眼看着秦利剑道：“要知道，我们人类所能触及的所谓世界，可能不到真实世界的百分之五，你说的有用的东西，很可能就在那百分之五以外的。我也无法触及到，你让我这么告诉你。”
“报告！”
“进来。”秦利剑正要反驳，外面传来了曹彪的声音。门推开，曹彪、西江月和飞子轩走进来。
“西江月教官，请坐！”秦利剑对西江月说道。
西江月保持着一贯的冷漠，看见王力仁双手捂着伤腿，咧着嘴吸气的样子，她走到病床前，伸出双手，一手手掌顶住脚掌心，一手按住伤口处，一股热流从脚掌的涌泉穴传入，流到伤口处，循环一周后又向四周扩散。
王力仁舒服地发出一声轻哼，这比最先进的理疗效果还好啊。王博士感觉那里痒痒的，疼痛感慢慢减弱，直到消失。
王力仁正闭眼享受着，忽然热流停止了，柔然的手也离开了，他睁开眼，诧异地看了看西江月，虽然他早知道这个女教官与飞子轩一样，也是个很特别的人，而且与那个神秘的大姐有关系，但他还是第一次直接触碰到这种神秘的治疗方法。
秦将军坐到西江月对面的沙发上，曹彪和飞子轩在旁边的椅子坐下。秦利剑看向曹彪，曹彪拿出成像记录仪，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开启开关。
茶机上出现在南港与暗组织展开的战斗场面，立体画面定格在朱冠兄弟掀翻防爆车的画面。
“这里都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秦利剑看着西江月，“我最想知道两件事，一是你提到的有外太空背景的暗势力，他们在地球上有多长时间了，目前进展到什么地步；二是这次交战中，敌方的两个强化人，以及你们双界集团的两个金属人的情况。”
几人深谈了一整夜，秦利剑脸色很难看，心情沉重，曹彪听得迷迷糊糊，时不时端茶倒水，王力仁博士躺在病床上，时不时提出疑问，闭目沉思，时不时侧着头看向窗外的夜空。飞子轩在护士长的建议下，被秦将军赶回自己的病房。
一抹白中透红曙光在远方天空中泛起，沉默许久的王力仁忽然问道：“西教官，我能向你请教这个问题吗？”
西江月看着王力仁，点点头。
“是这样的，我这次去南港大学做量子纠缠实验，获得了很多数据，特别是飞子轩与十七号猴子之间产生的那种联系，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昨天我忽然想到一种量子矩阵模型，以某种神秘代码为基础，用数学模型为工具，根据无极限积分方法建立，这应该是可行的。”经过昨天进一步的仔细斟酌，王力仁越来越觉得可行。
西江月对着中老年人，麻白的头发有中指长，乱糟糟的，随着他激动的语调和节奏，上下左右晃动。
王力仁见西江月看着自己的头发，马上说道：“护士给我干洗过的，没有味道。你听见我说什么没有？”
西江月露出少见的微笑，又伸出手，按在王力仁受伤的腿上。王力仁说到：“不用，听过说完。”
西江月继续为王博士推拿，示意他继续。
“总之，我是想借你们双界集团的实验室一用。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顶级科学秘密，不对外开放。”
王力仁略一停顿，看了看秦利剑，说到：“我在你们那里的科技成果，我们共享，你看如何。”
秦利剑愕然地看着王力仁，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量子矩阵，也不了解什么数学积分模型，什么能量块的，但听起来就知道是一项轰动世界的科技发明或发现。现在王力仁是联合特种军事大学的人，科研成果是属于大学的。
想到这里，秦利剑干咳两声，说到：“老王，有这么急吗？你不再想想？”
“老秦，我知道你肚子里的弯弯。现在哪个国家或者公司、科研机构，能有双界科技的科研技术和设施强，我这套想法，可能也只有他们才能提供帮助，连南港大学的疯老头都做不到。”
秦利剑没再说话，王力仁说的是事实，他也相信，双界科技里的水很深，他们的科技已发展到什么程度，没人说的清，可能也只有那个神秘的大姐吧。
西江月看着满脸期待的王力仁，说：“王博士，现在我无法给你确切的答复，待回去商量后，再给你答复，最晚明天。”
西江月转过身，对秦利剑说到：“秦长官，我可是给你交底了，希望华国政府能支持我们，我们也会全力配合你们相关的行动。”
“我会向上面反映这些情况，尽快做出计划。”秦长官站起身，对西江月说道，“我也希望双界能打破你们的规矩，将一些先进的科技引入到我们国家。”
“形成共识后，我们会的。”西江月说，“比如王博士刚才说的事情，可以作为我们合作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