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走到盛淳安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什么?”盛淳安猛然站了起来。
侍卫退下,盛淳安也随之大步走到莫云沁的跟前,一把抓住莫云沁的胳膊,将她拖了起来:
“是你干的?”
莫云沁立刻慌乱的摇了摇头,紧咬着的嘴角颤抖着,一言不发只是不停的哭。
盛淳安不耐烦的一呵:“说话!”
莫云沁被他吓的一个哆嗦,赶紧抽泣着开口道:
“安郎我真不是故意的,她可是我的母亲,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她?是意外,真的是意外,安郎,你一定要帮我!”
盛淳安咬了咬牙,沉声道:“别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立刻一五一十的告诉本王!”
莫云沁抽了抽鼻子,抬起手擦拭了一下脸颊泪痕,小心翼翼的说:
“一开始,在宴席上母亲还挺好的,但没想到盛元澈和孟婳隐,居然把万新甲他们装上囚车送到了母亲的面前,羞辱了莫家,母亲看不下去了,便说是身体不适回房吃药离开了宴席。
然而,母亲许久不回,我就想着去看看怎么回事,然后无意间在门外听到了母亲跟竹琇在说话。母亲说她很喜欢孟婳隐,想认孟婳隐当干女儿,还说要让她入莫家的族谱。
我实在是不明白母亲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父亲对盛元澈示好,如果孟婳隐真的入了莫家族谱,以她跟盛元澈的关系,父亲肯定会更偏向于盛元澈,我怎么可能会让父亲母亲做出对安郎你不利的事呢?
安郎,我……我当时就是被气坏了,竹琇离开后,我更是越想越生气,没忍住就冲了门去找母亲理论,我想让她收回成命,可母亲却很生气,她竟然说出……说出不管我怎么装,我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莫云晚这种话。
我费尽心机,我做了那么多,我就是为了有一日能被她承认,可是为什么?明明我和莫云晚都是她女儿,为什么她就是觉得我永远都比不上那个死人呢?
安郎,我当时是太生气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拿起了桌子上的刀……安郎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是想杀母亲,是意外,真的是意外。我当时是想去找人求救的,可是我看到了孟婳隐,我不能让人发现我,我只能离开。
安郎,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但是我没得选择,我不能成为杀人凶手,更不能成为杀害母亲的凶手,而且,我也不能留着孟婳隐。所以……所以我就想嫁祸给她,然而我没有想到,父亲和盛元澈偏帮着孟婳隐,他们居然想联手害我,为了那个贱人,父亲居然跟盛元澈联手害我,安郎,救我,现在也只有你能救我了,安郎!”
莫云沁死死的攥着盛淳安的胳膊,害怕的蜷缩成了一团,脸色惨白,瑟瑟发抖,让人看着不禁心生怜悯。
然而此刻的盛淳安根本顾不得这些:“他们联手了。”
莫云沁哭泣着,偷偷的看了一眼他眼里的阴戾,不露痕迹的点了点头,义愤填膺的咬牙道:
“安郎,我也没想到父亲和母亲会这么绝情,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我是莫家唯一的继承人,而你是安王,是大盛未来的圣上,他们怎么那么糊涂,竟要弃你我于不顾,偏帮着那个什么都不是孟婳隐和盛元澈呢!所以我才那么的生气。安郎,你救救我,我不想离开你,我不想死,我想我们的孩儿,我不想他还未见过世间见过他的父母就死在……”
“不会的!”盛淳安忽而打断了她的话,“我们的孩儿,不会有事,你也一样!你放心,本王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是他们无情在先,所以就别休怪本王无义!”
看着他眼里的阴戾,莫云沁忙拉住了他的手,紧张的问:“安郎,你可想好要怎么办了?”
盛淳安却皱了皱眉头,略作迟疑之后,他忽而想到了什么:“竹琇呢?”
莫云沁一怔:“竹琇?”
用力的咬了下嘴角,莫云沁继续摇头道:
“不知,竹琇走后就没有再回来,即使后来莫府闹成那般也没见竹琇出现。她自小就在母亲身边伺候,母亲出事,她不可能连面都不露。”
盛淳安咬了咬牙根,只好说:
“的确有问题,这样,此事你不必管了,本王会让人查。你现在要做的是,必须让莫夫人的尸身尽快下葬,绝对不能给盛元澈和莫家,找到有关于你的任何证据的可能!”
莫云沁当即深吸一口气:
“安郎你说得对,母亲必须尽快下葬。这样,我立刻入宫一趟,为母亲请旨入土为安,祭奠冤魂。只是又要叨扰贵妃娘娘了,娘娘因为安铣的事,忧心烦恼,再听说了这事,怕是要更生气了。”
盛淳安眯了眯眼睛:“母妃生气,这事才更好办。这样你去时,再带上本王亲笔书信,母妃看了信,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莫云沁用力的点了点头:“那最好不过了。只要有贵妃娘娘说情,圣上肯定会同意的。到时候,父亲也好,盛元澈也好,都不敢说半个不字。”
说着,她又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母亲……是女儿不孝,父亲,你也别怪女儿心狠。女儿也是万不得已,女儿与安王已是同心同德,你们怎么忍心勾结盛元澈,伤害女儿的夫君呢?”
似乎见她哭的太过于伤心,盛淳安连忙将她抱在了怀里,温柔的安慰道:
“好了好了,事已至此,你哭也无用。到时候,本王出资厚葬莫夫人,也是替你多尽一尽孝道,怪就怪他们不该贪得无厌,一手想要拽着安王府,一手又想够着宸王府。一山不容二虎,这天下,也不能有两个储君!”
莫云沁紧紧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安郎所言极是。不过安郎,孟婳隐现在已经被关到了图囹大狱去了,她若不死,我始终心中难安,要不要……”
“暂时不可轻举妄动。”
莫云沁一怔,忙抬起头看向他,眼里一瞬疑惑和匪夷:“安郎……”
盛淳安看了看她,立刻不动声色解释道:
“你不要多虑,本王的意思是,孟婳隐必然要死,但不是这个时候。你想,此时你若贸然出手,孟婳隐一死虽然死无对证 ,但也必定会落下把柄。
更何况,你别忘了,孟婳隐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麒麟庄的魁子,那上官楚岫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货色,现在你我都处于劣势,还是先静观其变,把局势尽快扭转到对你我有利的局面再出手也不迟。
所以,你不必在意孟婳隐,进了图囹大狱的人可没那么容易出来。你只管去请回旨意,最好想法子再让圣上解了本王的禁足,待莫夫人顺利下葬,找到竹琇,一切成了定局,盛元澈和上官楚岫也无可奈何。到时候,孟婳隐就是真凶,你再杀她不是易如反掌?本王,也该好好的跟盛元澈算算帐了!”
莫云沁听着这个解释,没有任何怀疑的松了口气,随之用力点了点头,重新靠近他的胸膛:
“我听安郎的,的确不能着急。安郎,你也放心,谁也别想拆散咱们,就算是父亲也不行。父亲他老了,他若真的糊涂到帮着安郎的敌人,我第一个不会同意。那就别怪我心狠!”
盛淳安收拢臂弯,顺势将她抱的更紧了。
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盛淳安却眯紧了眼里的寒意,凝重而阴鸷的表情之外,又多了一丝耐人寻味的隐晦。
不过莫云沁也在此刻换了另一个表情,随着缓缓展开的眉头,冷冷的勾起嘴角的一抹得逞和奸佞:
那就暂且就留着那个贱人一条残命好了,反正,她是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图囹大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