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孟婳隐只好故意努着嘴角,却暗暗咬着牙根道:
“脚疼,走不了了。”
盛元澈当即把眉梢挑的更高了,一副对她这番话不是很满意的样子,还故意做出等待的反应。
孟婳隐眯了眯眼睛,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她似乎读懂了盛元澈的想法。
他是故意的!
瞥了一眼两旁厚厚的树叶堆,她没办法,不想惊动藏在里面的人,只能溺着眼里的凌厉,瞪着盛元澈又说:
“夫君,脚疼,走不了了。”
盛元澈满意的缓缓点了点头,眼芒灼亮,无视着那人儿眼里摄人的寒意,阔步走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闻风看着两个人“腻歪”的样子,立刻识趣的向后退了两步,道:
“公子,夫人,小的先去找风清,你们……不急,慢慢走。”
说完,他嘿嘿一笑,蓦然转身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孟婳隐本想拦住闻风,怎奈这小子跑的太快,一溜烟就跑远了。
没办法,孟婳隐只好重新看向盛元澈,不但没有想起身的意思,反而拽了拽他的胳膊,冲他使劲儿的使了个眼色。
盛元澈不动声色的略略一眯眼睛,在她把胳膊往下拽的时候,故意装作没使上力气,借势朝着她身上一扑,然后抱着她从路沿上滚了下去。
好在地上有厚厚的落叶,感觉好像滚在了被褥上一样,可等孟婳隐回过神来时,顿时火大了。
而盛元澈还一副恬不知耻的模样凝望着她,淡淡道:“看来夫人昨晚没尽兴,今日便迫不及待的想要与为夫亲密了,不过,在这山林中倒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孟婳隐用力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瞪着他。
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而这个时候,盛元澈则是对她眨了一下眼睛,不动声色的朝着就在不远处的树叶堆瞥了一下。
孟婳隐瞬间明白了过来,他已经知道了。
既然要做戏,就要做全套。
孟婳隐眯了眯眼睛,故意抬起手揽住他的腰侧,另一手则是小心翼翼的摸向自己的短刀。
“夫君,你好坏。”
“夫人可喜欢?”
“讨厌。”
两个人看似在嬉戏打闹着,却是在悄无声息的靠近树叶堆里隐藏的暗哨。
一个翻身跨在盛元澈的腰上,孟婳隐也把腰上挂着的乌金手刀拿在了手里。
倏然,她脸色一沉,猛然坐了起来,反手一刀狠狠的朝着树叶堆里扎了过去。
下一秒,树叶堆里藏匿着的暗哨立刻吃痛的跳了起来,同时吹响口中的哨子。
“咻”的一声。
哨声响彻山林。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周身堆起来的三四个树叶堆,同时绽开,从里面跳出一个个穿着缀满树叶衣裳的蒙面人。
孟婳隐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躲在这里,不过也间接的证实了她的猜测。
这些人,训练有素,绝对不是普通的贼匪。
孟婳隐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刀子,冷冷的睨视着将他们包围的蒙面人。
那个被她扎一刀的人,此时正捂着左肩怒气冲冲的盯着她,那一刀,正好刺在了他的左肩胛骨上,此时整条左臂都疼的抬不起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孟婳隐一声利喝。
然而,那些蒙面人却只是盯着她看,没人出声。
孟婳隐不由得眼芒一紧,攥紧了手的刀:“你……”
“婳婳。”
不等她把话说完,盛元澈忽而唤了她一声。
孟婳隐低头看了他一眼,刚一开始还没意识到什么问题,但看着盛元澈微微耸起的眉头,和嘴角勾勒的一抹宠溺,她略略一皱眉头,紧跟着忽而想到了什么。
她,还坐在盛元澈身上。
脸颊瞬间一烫,她尴尬的一时间有些无地自容,赶紧手忙脚乱的从盛元澈的身上下来,她不留神又摁到了盛元澈的肚子。
只觉得全身像是掉进了辣椒汤里一样,又烫又窘,她转眼恼羞成怒的朝着那些蒙面人看了过去,猛然一咬牙根。
只是,不等她上前,站起身来的盛元澈,面不改色的说:
“诸位,鄙人夫妻不过是想在山林里打打野兔,不想惹事,若是打扰到了几位,还请见谅。”
被刺伤的那个蒙面人,恶狠狠的磨了磨牙根:“不想惹事?我看二位不像是来打野兔的吧。”
盛元澈依然不动声色的说:“这位兄台,真是抱歉,夫人素日彪悍惯了,还以为是打劫的,这才出手不慎伤到了兄台。这样,鄙人这里有些银子,权当是为兄台疗伤补养,还望兄台不怪。”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几锭碎银子。
可不等他略略俯下身,想要把银子放下,一把长剑突然从他身侧抛了过来。
孟婳隐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一把抓住盛元澈的衣袖将他扯开,再将手中的短刃一横,长剑锋利,虽然挡开了一些,却还是不慎划伤了孟婳隐的手背,然后深深的插进了脚下的泥土里。
好在她伤的不严重,只是破了点皮而已。
可一旁看着她手背上滚落出鲜红血珠的盛元澈,却在这一瞬间眼芒一凛,瞬间阴戾起来的气息,宛若山林中的空气都跟着骤降了几度。
“兄台这是何意。”他冷冷一声质问,语气凌厉。
同时,从怀里中拿出一块手绢,扯过孟婳隐的手,小心翼翼的替她包扎起来。
看着他微垂下来的眉睫如扇,掩盖之下的眸光隐约可见的寒意粼粼,可指尖轻柔谨慎,生怕再弄疼她一样,孟婳隐不由得抿了下嘴角,心尖上竟冒出一股说不出的暖意。
蒙面人阴恻恻的冷笑了一声:“二位不必装了,怎么看二位也不像是在山林中打野兔的猎户,咱们也从未在这里见过二位。说吧,二位倒是什么人,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盛元澈眼也不抬的一声嗤笑:“谁说打野兔的一定是猎户,鄙人与夫人,不过就是喜欢这种在山林中无拘无束的日子,至于几位瞧着面生,那是因为鄙人与夫人是刚搬来不久,还不太熟悉这里的路,更不知道,这西上坡居然是有主之地。敢问几位,是哪家主人的护卫,鄙人多有得罪,报个姓名,改日登门致歉,顺便交个朋友,说不定以后这日子,见面的机会还多着。”
蒙面人皱了皱眉头,相互看了一眼,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被扎了一刀的人突然大喊了一声:
“大哥,这两个人满口胡言,来者不善,一看就是县令老儿派来的,快点杀了这对狗男女,拿了他们的人头好回去交差!”
他刚说完,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大哥,刚才离开的那三个人里,那两个跟着他们的人一看就不像是善茬,要是等他们反应过来折回来,倒是就麻烦了。速战速决!”
蒙面人点了点头,立刻一抬手:“上!”
“是!”
随着领头的蒙面人一声令下,众人当即一抬手中利剑,朝着盛元澈和孟婳隐冲了过来。
而这个时候,盛元澈猛然一抬眼,随着光线转换时在他眼中闪过的一束锋芒,他一眯眼睛,同时抓住孟婳隐的手腕,将她向身后一拉,指尖捏着一块碎银子,朝着那眼看着就要冲上来的蒙面人脸上用力一弹。
此时的孟婳隐也很有默契的盯紧他身后冲上来的蒙面人,随着他把自己拽向身后的动作,借势一低身,脚尖用力朝着地上的树叶堆里一踩,再使劲儿向上一挑。
落叶立刻被她脚尖的力量给甩了出去,一时间犹如天花乱坠,挡住了那进攻之人的视线。
而趁着那人一手抬臂去挡眼睛,一手挥舞着长剑攻击的瞬间,她疾步向前,随着长剑扫来的风声向后一仰身,再原地一个盘旋,灵巧如燕,伸长的手臂持着那把锋利的短刀,堪比长矛一样,狠狠的刺向了那人的腰窝。
只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闷哼,孟婳隐冷冷一嗤,迅速拔刀,继而抬脚用力踹上他的伤口,竟把那七尺大汉给踹飞出去好几米远,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赶紧看向身后,盛元澈正一手拿着长剑指着一个蒙面人的喉咙,脚底还踩着 一个。
透过树枝缝隙的阳光明媚,落在他深邃如渊的眸底,耀眼如日,灼灼似火。
“夫人厉害。”他笑着赞许。
孟婳隐一挑眉梢:“夫君也不错。”
不等她话音落下,一个人影突然从她的余光里掠过。
她反手一丢短刀,只听到破风的一声嘶啸,下一秒,短刀擦过那蒙面人的肩膀,穿透他的衣裳,竟把他牢牢的钉在了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