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你应该问问你自己的心

皇帝生病,按理说,禁军统领陆复大人作为皇帝的亲信,理应守在他的龙榻边。

但今日陆绍元出事后,他得知消息,担心母亲孟夫人一个人处理不了,于是将宫里的事情交给裴隐以后,便立即赶出宫,去了大理寺陪在母亲跟弟弟身边。

深夜时分得到墨凌危的传召时,陆绍元刚又被审过一轮。

只因书艳的亲人找到了,唯有一个瘸腿的父亲,一口咬定女儿跟着贵人去京城里喝酒,谁知道一去不回,嫌疑就又回到了陆绍元的身上。

江上龙等人被审讯过,也都言辞一致,只有那个多出来的商人到底是谁,大家都说不清楚。

唯有那个记得是十四个人来参宴的掌柜说:“那人长得很陌生,一口南边口音,我以为是谁带来的帮手,这在我们平时的应酬之中很常见。”

可他也不知道那人叫什么,更没单独聊过。

案子查到这里,就容易走入死胡同,故而孟夫人非常担心,陆复见自家母亲跟弟弟都有些魂不守舍,他做主跟谢明安聊了聊,暂且得了一个休息的偏屋。

陆复让人买了点酒菜来给陆绍元和孟夫人填饱肚子,毕竟一天没吃饭了。

“哥,我不会真的背上凌辱杀害妇女的罪名吧?”

“不会,”陆复安慰道:“谢明安是出了名的断案神人,他没查清楚之前,绝不会草草了结,你跟母亲都要放心。”

就在这时,墨凌危派来寻陆复回宫的人来了。

“太子殿下说,有事请陆统领尽快回宫。”院子里,武放身佩宝剑,带着十几个太子亲卫立在院子里,火把光芒闪耀,气势森严。

孟夫人忙道:“你是禁军统领,宫中离不了你,你先回去吧,一会你父亲也该来了,这里有我们看着你弟弟,且放心去。”

陆复想了一下,也只能如此,便朝陆绍元拍了拍肩,沉声道:“别担心,会好的。”

说罢,他快步跟着武放离去。

到了门口,陆复一直以来的贴身侍从忽然腹痛不止,一行人已经骑在马背上了,不可能单独等他一个小随从。

见状,陆复便道:“你若疼的厉害,就先不用随我入宫,在这里陪着我母亲跟二弟吧。”

“多谢大人。”侍从拱了拱手,随后弓腰捂着腹部,一边喊疼,一边朝大理寺的茅厕去了。

武放多看了那人两眼,随后与陆复一起,一行人策马疾驰回宫。

来到紫宸宫不久,陆复进门,就见墨凌危森冷的坐在高座,而陈少北手握长剑,立在他身后的位置。

陆复心下一顿,背后的殿门已然被武放从外关闭。

习武之人都敏锐,陆复显然感受到了一丝肃杀之气,他沉下心来请安作揖。

墨凌危开门见山:“急着召你回宫,也是因为你弟弟的这件事,孤就不跟你兜圈子了,在这之前,你有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孤今日要去坊间巡防的事?”

陆复一怔,猛然抬头:“末将绝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因为皇帝正在养身体,太子出行巡防安全的事,都由陆复监督,自然也会掌握他具体出宫的时辰。

看着陆复果断的言辞,墨凌危眯起薄眸。

他其实相信陆复,因为陆家忠贞,是从陆老太爷开始就有的家训。

更何况,这件事说到底是陆复亲弟弟陆绍元背了黑锅,他不至于这么蠢笨,跟别人联合害自己的弟弟。

只是他出巡的事,只有陆复跟皇帝知道,还会有谁透露给第三个人?

陈少北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太子行踪的事,你有没有告诉其他人?”

陆复拧眉:“绝对没有。”

忽然,陆复想起来自己的随从。

“我的随从阿金曾进过我的书房,难道是他说的?”他的书房里有太子出行的具体布防图,平时看管很是谨慎,也就那一回,家里忽然来了亲戚客人,而他母亲跟父亲都不在家,于是他出面相迎。

回来以后,就见随从慌张地在书房附近徘徊。

虽然阿金自己说只是路过,但陆复发觉书房的东西都被动过了。

墨凌危抿唇:“应该就是他,他人呢?”

陆复面色一顿:“怪不得……进宫之前他忽然说腹痛,只怕是撒谎想逃。”

陈少北立即拱手:“殿下,让我去将此人捉回。”

不等墨凌危下令,门外传来武放的声音:“殿下,陆大人的随从想逃去渡口,被抓着了。”

“立刻提审进来。”

不一会,随从阿金被满脸青紫地带了进来。

幸好武放当时觉得他神色怪异,故而留了两个太子亲卫在暗处盯着他,没想到,还真让他们发现这个随从想逃。

陆复见到他,猛然一声呵斥:“罪奴,是你将太子行踪透露出去的?”

阿金早就吓破了胆,一看紫宸宫这样的架势,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直哭求饶。

“殿下饶命,大人饶命,奴才见钱眼开是奴才该死,可奴才都是被引诱的,都是孟小姐让奴才这么干的啊!”

孟小姐?孟琬凝?

墨凌危跟陈少北对视一眼,双方眼神都是一冷。

与此同时。

谢府当中,沈宁宁睡不着,巧的是,半盏茶之前,谢明绪也睡不着,发现妹妹院子还亮着灯,故而邀请沈宁宁跟他秉烛夜游。

谢明绪提着莲花灯,走在外面,沈宁宁揪着他的袖子,跟在身后,兄妹俩穿梭在花圃中,四周围绕着萤火与月光,静谧美好。

“小妹,陆绍元出了这样的事,你还准备嫁给他么?”

沈宁宁一怔,美眸神色闪了闪:“我……我并不在乎这件事,但说到嫁,我觉得我想再考虑考虑,阿兄,若我此时提出不定亲了,陆绍元会不会以为,我是因为这件事才拒绝他的?”

谢明绪抿唇,站定脚步,回头看去,目光温柔沉稳。

“他会怎么想不重要,你要问问你自己的心怎么想,有时候,我总觉得你为别人付出的太多,而考虑自己的太少。”

“有吗?”

“当然有,比如这一次,皇上请你与太子分开,你考虑到了他的处境和为人父亲的艰难,就答应了,反而委屈了自己,不是吗?”

沈宁宁浑身一震,豁然抬起美眸,看向自家阿兄。

谢明绪微微笑了:“你以为阿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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