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酿忙道:“没什么,就是,喝了酒不都会这样吗?我扶你回去休息。”
封似月努力支撑着自己,他有点害怕与陈酿触碰到,一旦肌肤相贴,以他现在灵力紊乱的状态,未必能控制得住自己。先前避开陈酿的手,也是因为这个。
陈酿架着封似月一步一步上楼,他能听到镜眠的心跳在酒的作用下变得很快,不知为何,他的心也跟着跳得很快,封似月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到他的肩背,明明是熨帖的温度,陈酿却总觉得被烫到似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好不容易到了顶楼,陈酿扶着封似月走到天字一号房门口,问封似月道:“钥匙呢?”
封似月在身上摸了一会儿,把钥匙递给陈酿,陈酿接钥匙的时候,手指不慎勾到了封似月的掌心。
封似月一愣,迅速抽回手,他还有些站不稳,但已经本能将手紧紧合着,把被陈酿触碰过的掌心按在了胸口上。
心跳愈发剧烈了,封似月能感觉到沉寂已久的凤幽春毒正在复苏,很快就充斥了他的四肢百骸!
糟糕,封似月心想,现在自己半醉状态,不知会做出什么。他赶紧趁着陈酿打开房门,一头撞进屋里,并赶在陈酿进来前迅速关上了房门。
“镜眠!”陈酿有些焦急,更多的是被封似月关在房门外的挫败和失落。
封似月努力用平稳的声音道:“我没事,睡一觉便好了,修士不会被酒影响太长时间,你应该清楚。”
“……”陈酿怔住,他的心仿佛被这冷漠的语调切成了一片一片。
镜眠不需要他。镜眠……不想让他陪在身边。
正低着头转身要走,陈酿被一人拦住了,他抬头,看见微笑着的洛墨轩。
“小酿,你怎么了?”洛墨轩关切道。
陈酿淡淡道:“叫我陈酿。”
“好吧,陈酿。”洛墨轩叹了口气,“你也不必太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只是想跟你做个朋友。”
“不必了,你让开。”陈酿不耐烦道。
“别这样,”洛墨轩放低了声音。
“啪——”两人身侧的房门突然打开,双颊有些潮红的封似月面无表情地一把把陈酿薅进房里,随着门板再次咣当一声,门在洛墨轩鼻子尖儿前合上了。
洛墨轩:“……”
封似月将陈酿拽进来简直是凭借本能,陈酿被他扯得踉跄了几步,而封似月已经松了手,几步回到床边,面朝里趴了下去。
陈酿扶着桌子站稳了,他还有点懵,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拒人千里之外的封似月为何突然又把他拉进房门——他猜测与洛墨轩有关,但又有点不敢置信,封似月为他而吃味什么的……他心里是不敢想的。
但镜眠还是把他拉进来了。
陈酿觉得心底有点甜,他努力压制了面上的笑容,走到床边,蹲了下来:“镜眠,你感觉怎么样?”
封似月的呼吸有点急促,但尚在正常范围内,陈酿猜测是酒的作用。他想了想,去外间拧了个布巾,准备给封似月擦擦脸。
封似月却已经忍得整个人都要烧着了,没有灵力的压制,凤幽春毒简直嚣张得喧宾夺主起来,在他身上四处点火。封似月尝试了一下,他已经连手指都不敢动一下,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根血管都在朝陈酿的方向使劲。
陈酿却偏偏就在他旁边不到几丈的距离,封似月一边骂自己不应该把他拉进房里,一边又想,他为何这么不能接受洛墨轩对陈酿的亲近?他是不是又对陈酿产生了独占欲?
他不应该这样,他不能这样。
这样想着,封似月又有些冷静下来了。他知道自己对陈酿的独占欲是卑劣的,也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被身体本能支配,那么他将不配为人。
陈酿已经朝他走来,他听见了陈酿的脚步声。
陈酿刚想用湿布擦拭封似月的侧脸,封似月却已经缓缓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了,眉心那颗痣红得想要滴血一般,脸色却很白,连刚才酒醉的那一丝潮红都褪去了。
“你怎么起来了?”陈酿惊讶道,“不再躺一会儿了吗?”
封似月淡淡道:“口渴了。”
陈酿便丢下布巾去倒茶,回来将茶水递上来,又怕封似月醉中拿不稳,执意凑到封似月嘴边。
封似月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长长叹了口气。
陈酿将茶杯放在床边的小几上,欲言又止。
封似月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因为体热和头痛而有些发抖:“拉你进来……是因为洛墨轩那厮不怀好意。就算我不在,你也要……”
“我知道,”陈酿道,“我不会离开你身边的。”
“我并非这个意思。”封似月揉了揉眉心。
陈酿却忽然道:“镜眠,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封似月勉强勾起唇角:“从何说起?”
陈酿鼓起勇气道:“你的修为,已经下跌到金丹五品了。”
封似月道:“对,上次说起修为,你说你修为停滞,怎么回事?”
陈酿固执道:“你别岔开话题。”
封似月有些头疼,想了半天,才敷衍道:“那次强行打开秘境,经脉受损了。”
神魂的事,他不想让陈酿知道。
陈酿却突然将双手贴在了封似月的太阳穴上。
封似月一愣,首先感受到的却不是凤幽春毒的肆虐,而是一种格外温吞熨帖的共鸣,是他与陈酿之间的。
陈酿低声道:“我的神魂可以感受到你,刚才你在楼下被围堵,我就是这样感知到的。镜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这话问得封似月哑口无言,他想说我没对你做什么,可话在嘴边,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他吸走凤幽春毒的场面,和他在遭遇天道问心时,说出的真心之言。
陈酿道:“我从未见过有人可以神魂相交,想来想去,只能是那颗丹药。镜眠,你……”
“别再问了。”封似月有些狼狈地打断了他。
陈酿却不依不饶道:“我要知道!我要知道你到底为我付出了些什么,我不想被你蒙在鼓里了,到底……”
“够了!”封似月突然一把攥住陈酿的手腕,他几乎是本能的,将陈酿一扯一推,瞬间两人地位对调,封似月掐着陈酿的后颈,将陈酿整个人压在了身|下。
两人之间呼吸可闻。
陈酿愣愣的,不知为何他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封似月平日清清冷冷的眼眸,染上了他看不懂的深邃和痛苦。
封似月却几乎是瞬间就松了手,坐起来,他漠然道:“炼制丹药时我遭遇了天道问心,仅此而已。”
说完,他就起身,背着手站在了窗前。
陈酿的眼前却还是刚才封似月的那一眼,除去被封似月压制的莫名恐惧,他后知后觉发现,封似月掩藏在冷漠面具之下,是浓烈又滚烫的真实情感。
好像就在刚才,那面具被他撬开了一道窄窄的缝隙,随着封似月松手,起身,那道缝隙又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陈酿尚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但封似月的模样在他心中留下了那么深的痕迹。
封似月静了一会儿,复又问道:“说,你的修为,出了什么问题?”
陈酿心绪纷乱,此刻简直没办法说正事,只得断断续续道:“我的丹田……现在我要晋升,需要的灵气比以前多了太多,且必须是精纯的灵气才能、才能充满我的丹田。所以,我修炼了许久,灵气还是不够冲击化神期的瓶颈。”
封似月淡淡道:“好,我知道了,你不必担心,我会搞定。”
陈酿想再问点什么,可封似月的语气和模样,都很显然是在告诉他:话题结束了,你该走了。
他只能起身,狼狈地离开,或者说逃走。
没有人能在封似月气势全开的压制里体面地离开,陈酿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心脏还在狂跳,他无法自抑地一遍遍回想起刚才的封似月,封似月不轻不重捏住自己后颈的手,封似月带着酒香的呼吸,深邃却薄情的眼睛,眉心娇艳的红痣,和身体炙热的温度。
陈酿用冷水洗了把脸,一翻身,回到床上开始打坐。
他闭着眼睛,口中念着《清元经》,可有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镜眠身躯之下,被那难以言喻的气势紧紧包裹。
……
封似月站了很久,久到内腑的疼痛与狂暴都趋于平衡。刚才陈酿以手覆盖他额头的动作不知为何安抚了他体内暴虐的灵气,此刻五脏六腑不痛了,凤幽春毒也老实了,他的心却翻滚凌乱起来。
不能继续在陈酿身边了,他心想。
可是这个念头在心口盘桓得越久,他胸口就越疼痛。
这样吧,这样吧。封似月只能一点点向自己妥协——给陈酿锻造一把神兵利器,兵刃开锋之日,他就回肃宁仙府,上寻仙藏书楼,闭关十年。
他不相信闭关十年还不能压住他对陈酿的绮念。
封似月轻轻抚摸自己隐隐作痛的心口,回到床边,将小几上陈酿方才倒给他的半杯茶一饮而尽。
然后开始翻找玉简中的锻造知识。
一天一夜很快过去,封似月收了玉简,他已经大致捋清了炼器的基本法则,与炼丹其实异曲同工,只是所需工具不同,工艺也不同。
当然,这都不重要,炼器最重要的,是要有合适的材料。稀有金属、玉石,动物骨骼,甚至淬炼用的灵液、泉水,都有讲究。
这些内容冲淡了封似月煎熬的情愫,他重又换上淡漠的面具,推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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