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氏毫不留情地拆穿她。
“你是抵抗不了你小舅舅,还是抵抗不了自己想出去的心,娘心里清楚。”
说罢,瞿氏招呼银杏:“去给四小姐拿衣裳过来给她换上,我去用膳。”
之后便再不管她了。
银杏也是心虚,等到瞿氏走后立刻叮嘱温浅浅:“四姐儿,您今日可要好好表现,不然姑娘的气可是消不了的。她最是害怕你出事,看到那根签子的时候,她差点被气得背过气去。”
温浅浅本来还想求娘亲今日也给她一些果泥吃,听到这话,又自责又烦恼,硬着脸点头。
【窝知道了,窝今天一定听话。】
银杏“嗯”了声,开始给温浅浅换衣裳。
今日温浅浅穿的是一身水蓝色小裙,外头再披上一件薄如蝉翼的外衫。
精致又贵气。
搭配温浅浅可爱漂亮的脸,整个人看起来就跟个漂亮的布娃娃似的。
只是温浅浅的头发还是稀拉拉几戳,只能扎两个小啾啾,不过瞧着倒是更可爱了一些。
等穿戴梳洗好,温浅浅被银杏抱着去了外头。
瞿氏已经用完早膳了,但脸色看起来还是跟方才一样冰冷。
温浅浅真是被吓到了,被抱过去之后一句话都不敢再说,只兀自低着小脑袋,连头也不敢抬。
瞿氏的余光瞥见了温浅浅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心里不由得心疼起来。
“姑娘,方才四姐儿跟我说,她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姑娘您就原谅四姐儿一次吧。四姐儿还小,玩心大了些,这是在所难免的。”银杏在一旁替温浅浅说话。
瞿氏叹了口气,终于是忍不住,从银杏怀中抱过了温浅浅。
“可是真的知道错了?”
温浅浅见娘亲愿意抱她了,连忙点头说:【错啦,真的知道错啦!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娘亲不要生气了,浅宝求你啦!】
瞿氏眼眶一红,紧紧抱住了温浅浅。
她哪里会真的跟自己的孩子置气?
不过是太担心她,太过后怕罢了。
听小厮说,昨日梧桐长街还发生了贼人跟人打起来的事,而且跟贼人动手之人,似乎跟瞿行舟的身形差不多。
她虽然不确定跟贼人动手的是不是瞿行舟,但当时后背已经是冒出一层冷汗来。
她甚至都不敢去想若是温浅浅发生了不好的事,她会如何。
“知道错就好了,知错就改就还是娘亲的好孩子。”
【嗯嗯嗯!】
早知道娘亲会如此生气,气到都不抱她,她昨天就不该同意让小舅舅偷走她。
母女没有隔夜仇,两人很快和好了。
反倒是温浅浅被抱去内室喝奶后,瞿氏叫住了银杏。
“昨夜之事,你也知道吧?”
银杏脊背一僵,脸上闪过惊慌。
“奴婢、奴婢……”
她磕磕巴巴的,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瞿氏索性开口点破。
“你素来心细,哪怕夜里再困,每隔半个时辰都会进来替我看看浅浅是否有踢被子。”
“昨夜他们去逛了梧桐长街,行舟的轻功就是再好,也不能在半个时辰之内回来。”
“所以你必然发现了浅浅不在屋里,却没有叫醒我……”
“这足以说明,你是知道行舟将浅浅抱走了的。”
银杏脚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姑娘息怒,奴婢是昏了头了,才会同意让行舟少爷将四姐儿带走……姑娘要罚就罚我吧,我甘愿领罚。”
说完,她对着瞿氏重重一磕头。
正等着瞿氏降罪呢,就听到瞿氏用温柔的声音说:“你起来吧,我不罚你,但我有话要问你。”
银杏神色错愕,在瞿氏再一次开口让她起来的时候,她才终于站起身。
“姑娘要同奴婢说什么?”
瞿氏拍了拍榻上自己身边的空位,说:“坐。”
银杏忐忑地走过去坐下,就听瞿氏突然问她:“你觉得行舟如何?”
银杏倏然瞪大了眼睛,一副惶恐至极的模样。
莫不是,她的心事被姑娘知晓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地问:“姑娘、姑娘怎么突然问这个。”
瞿氏微微一笑,道:“你只管回答我就是。要说真心话。”
银杏心里猜不透姑娘为何突然这么问。
她咽了口唾沫才找着自己的声音,用自认为最平静的语气说:“行舟少爷小时候就展现出比常人更好的学武天赋,后来因为太调皮,被首辅大人安排进了军营磨炼性子。”
“一开始,行舟少爷每天都哭闹着要回来。”
“只是没过一个月,行舟少爷就适应了军营的生活。”
“之后边疆战乱,他主动请缨,小小年纪就凭借着自己超人的武艺和智慧拿到了军功。”
“所以,奴婢觉得,行舟少爷是一个非常英武的人,日后必定会有更大前途和荣耀的。”
银杏说完,忐忑地等着瞿氏说话。
她自认评价地十分中肯,所以……姑娘应当是瞧不出什么吧?
只见瞿氏勾唇一笑,眼底似有深意。
“你是第一个评价行舟,却只说他优点的人。”
银杏心中一个“咯噔”,顿觉不妙。
她连忙起身跪了下去。
“姑娘,姑娘我……”
“好好的,你跪下做什么?”瞿氏主动将她拉起来,说:“我问你一句,你必须要回答实话。”
“姑娘请问……”
“你是否对行舟心有所属?”
银杏脸色一白,又要跪下去。
但这次她却被瞿氏拉住。
“回答我。”
银杏的睫毛颤动着,脸色苍白地说:“是……”
“什么时候开始的?”
“奴婢忘了……”
“那就是很久很久以前了。银月偷的那片千草灵,就是你为了行舟特意种的吧?”
银杏垂下睫毛:“是。”
“既如此……”
银杏心中再次“咯噔”了一声,还以为瞿氏要将她赶走了,却在下一瞬听到瞿氏说:“你可愿意在行舟身边伺候,替我好好照看他?”
银杏猛地掀起眼皮,不敢置信地望向瞿氏。
“姑娘,您、您不怪我?”
“怪你做什么?你性子沉稳,伺候在行舟身边,正好可以时时在旁提醒他如何说话做事。只是行舟现在还没有正头娘子,所以暂时不方便将你抬为他的姨娘。”
姨娘……
这两个字让银杏的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