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雀对谢无忧和盛肖的针锋相对一无所知,此时此刻,他仿佛陷入了什么奇异的梦魇中,一时无法清醒过来。
好奇怪,梦中的他充当着各种各样的角色。
有的时候他只是一个服侍别人的小仆人,可古堡的主人和管家都很亲近他,emm……有的时候还会亲近过了头。
但有的时候他又从王后变成了一个王国的国王,国民们都称呼他为“太阳”,意味着王国最耀眼的存在。
还未等奚雀从自己的“国王”身份中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变成了一个学校的学生,梦境很乱,事情一件接一件,完全没有按照顺序,乱得很。
奚雀什么都记不太清了,隐隐约约间他只记得一个叫做“柯平安”的男生,最后像一场无忧无虑的风一样去追随属于自己的自由。
还有很多很多让他印象深刻的角色。
梦境的最后,他看见谢无忧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人,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但是奚雀从他弯曲的后背中感受到了巨大的悲戚。
“幼幼……”
他绕到前面去,伸手想摸摸谢无忧的脑袋,恰逢此刻,谢无忧抬起了脸,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横穿了他的脸,猩红的血液一滴一滴地落到他怀中人的身上。
奚雀顺着滴落的血液看去,像是看到了什么,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谢无忧怀中毫无生气的人,赫然就是奚雀他自己。
奚雀呼吸一窒,随后被无尽的悲伤压得喘不过气来,他抖着手想去抱抱谢无忧,但是下一秒,梦境破碎,他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入目的就是谢无忧带着笑的脸。
“怎么睡觉还在喊着我的名字?是梦到我了……”谢无忧本来只是听到奚雀迷迷糊糊叫他的小名,甜蜜蜜地凑了过去,调侃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奚雀嘴角忽然下撇,皱着眉毛,一副极其委屈的模样。
谢无忧:!!!
他手忙脚乱地安抚着奚雀:“怎,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吗?别,别别哭啊!对不起对不起,哥哥,我错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奚雀睡了一觉后就那么委屈,但是道歉就对了。
奚雀盯着谢无忧的脸,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好一番,然后还伸出手去从眉骨一直摸到下颚,确定的确是没有什么贯穿整张脸的伤疤后,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这张漂亮的脸还没有被毁掉。
谢无忧:???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抬起手握住了奚雀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偏头贴了贴他的掌心:“怎么了?”
奚雀撅了噘嘴,垂下湿漉漉的眼睫,不太高兴地说:“我做噩梦了,谢无忧。”
谢无忧笑了笑,像哄小孩一样抱住奚雀,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嘴里还念念有词:“哦哦哦,别怕别怕。”
奚雀将下巴搁在谢无忧的肩膀上,眯了眯眼睛,又叫回了他的小名:“幼幼,我梦到你在哭。”
“是吗?但我都这么大人了还哭啊?”
“就是,你都多大人了还哭唧唧的。”看着还怪让人心疼的。
奚雀想。
谢无忧哄着他:“好——那我是为什么哭唧唧呢?”
“emm……”奚雀想了想,压低了声音,凑到谢无忧的耳边说,“其实是梦到我死啦,然后你就好伤心好伤心,而且啊,你还毁容了!你知道吗?好可怕的梦。”
就奚雀的语气听来,他似乎觉得比起他起了,谢无忧受到伤害而导致毁容这件事更让他害怕。
谢无忧表情一僵,一时竟说不出任何话来,但抱着奚雀的手臂却不由自主地开始用力。
半晌后,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足够正常:“梦都是相反的,别害怕,你不会出事的,我保证。”
“好——你也要好好保护你漂亮的脸蛋好吗?”
………………
这之后的每一天,奚雀都被强行困在了梦中,扮演着各式各样的角色。
他又不是傻子,莫名其妙地做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梦之后,心里自然而然就会产生怀疑。但是,这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寻找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才好!
这些梦境实在是太过杂乱无章、毫无头绪。它们仿佛是一个个独立存在的片段,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联系或者规律可言。这让他感到十分困惑和迷茫,完全摸不着头脑。
于是他当机立断,马上去找了盛肖。
“盛肖,当初你们闯入这里的时候,你说的好像在哪里见过我,是真的吗?”
盛肖一下就被他问到了,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最后肯定地点了点头:“我确定,在这之前,我见过你。”
奚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就在他冥思苦想的时候,有寨民过来传话,说是长老有事找他。
他一脸疑惑地跟着寨民去找了长老,发现长老面前站着一个他很眼熟的人——是当初和盛肖一起的那群外界人中,胳膊上纹得花里胡哨的花臂男。
“圣子,您来了?”脸上依旧画着彩色脸绘的长老慈祥地笑了笑,眼尾拉出几条褶皱。
“嗯,长老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奚雀瞟了一眼花臂男,他看上去有点紧张,但是在看到奚雀的那一刹那,眼中一闪而过的狂热让奚雀皱了皱眉。
嗯?
【他想加入我们寨子,真正地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花臂男拼命点头,他像是陷入了什么魔怔一般,一脸狂热地说道:“是的,前几日圣子的祈福才让我真正醒悟过来,这里就是我一直追随的平静之地,我想一直留在这里!圣子大人,请您同意我的请求!”
奚雀张了张嘴:“……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找我?”
“您是圣子大人,您是这个地方至高无上的存在,只要您点头同意了,我就能成为这里的一部分!”
“…………”
奚雀哑口无言,身体却本能地后退一步:“你认真的吗?”
“我不能再认真了,拜托您了,圣子大人!”花臂男甚至直接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诚恳地请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