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匆匆地赶来战场。
因为老师的安危、前线的战况是这般的紧急,他必须来。
黄土到达了战场。
他一眼就看出了战局的症结,他的战斗力很强,很快就扭转了局部的战局,岩隐部队围着他聚集了不少人,而且越聚越多,部队的集合加快了。
圭土老师的情况他很了解,武志长老通知了他大部分可能的情况,而他现身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机会,为此他做好了准备,一直积蓄着查克拉。
黄土接近了圭土老师。
他的警惕提到了最高,不只是盯着亲卫队,连老师身边的两个暗部也没有放过,一直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黄土看到圭土的贴身暗部突然出刀。
他不敢置信,因为他十二岁正式拜师时,空就在老师身边了。虽然比他小一岁,但呆在老师身边的时间比他更长。
攻击的目标是老师的传令员,老师的亲信,连老师都没有来得及阻止。
黄土冲了上去。
他不是村子里天赋最好的天才,但才能也胜过大多数忍者,他轻易地击倒了空、轻易地束将空缚住了。
但空一脸惊愕的表情,放松了所有抵抗,却说出了他最不想听到的话。
黄土转过头去,却来不及了。
他只看见那一抹显眼的刀刃,和令人绝望的鲜血。
黄土出拳了。
他接下来的出拳很重,但落下却轻飘飘的——那个真正的间谍,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活着。
火焰过后,他的拳下,只是是灰尘。
他所做的,连泄愤都算不上。
他的老师,圭土,在一旁,倒在了血泊之中。
黄土的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好像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应有的生机。
“医疗忍者!”
黄土下意识地喊了这一句,他记不清,他喊了这一句有多少次了。
“医疗忍者,快来!”
黄土跪在了圭土身侧。
他没有敢拔出圭土腹部的短刀,只能从身后掏出了医用绷带,熟练地缠着圭土的右肩和脖子,用来止血。
唯一不协调的,只是他的手,在发抖,他绑得歪歪扭扭的。
亲卫队里,很快有医疗忍者第一时间出列,上前来进行治疗,先是对着出血最严重的肩部与脖子的伤口进行止血处理。
这时,空悲伤地看了一眼,才勉强地爬起来。
他没有拿他的刀,就这么两手空空地走到黄土旁边。
“我来吧,您去指挥。”
他沙哑着嗓子说道,从黄土手中抽出了医疗绷带,重新对着伤口进行固定。
“错误的命令,需要纠正。”
空的眼睛看着圭土,有些失神。
“部队还需要您,更多的人,也应该活下去”
黄土听见了,但好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他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圭土,看着老师艰难的一呼一吸、眼睛在皮肤下的颤动,却丝毫没有睁开的迹象。
脖颈鲜血涌出的速度在减慢,直到结疤停止。
但圭土的躯体上,还有一处更加严重的问题没有处理——是在圭土腹部的、将圭土捅穿的那把刀。
医疗忍者看着这处刀伤,踟蹰着,大汗淋漓。
他根本无法做决定。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进行大型手术,治愈率几乎为零。
他看了看黄土,可黄土没有丝毫要说话的迹象,只是看着圭土在痛苦地呼吸,等待着医疗忍者的治疗。
医疗忍者的汗开始滴落,动作也一时间僵住了。
空拍了一下医疗忍者的肩膀,说道:
“一点点来,先拔出一半,从身后进行止血和治疗,再治疗前面,愈合内创,剩下的工作到有了条件再动,先保住性命,可以做到吧。”
“可以是可以……”
医疗忍者犹豫地说道。
“动手。”
空直接将圭土的身子侧了过来,顺着刀刺穿的洞口将圭土的衣服撕开,露出了创口。
“医治顺利但还是出了问题,我代你死。”
医疗忍者看了黄土一眼,但黄土的目光呆滞着,没有回应。
“快!”
空催促道。
医疗忍者像是被推动着一般,双手放到了圭土背后的创口,开始治愈起来。
空的右手颤抖着,接近了研的短刀,紧紧地握住了刀柄。
他犹豫了,脸上也有着汗水。
空叹了一口气,轻轻将刀刃向外拔着,直到刀尖收入圭土体内。
“快点止血。”
他对医疗忍者说道。
“峙来了,这里有我,黄土大人请尽快前去指挥。”
接着,空对着仍在呆愣着看圭土的黄土再次嘱咐道。
“部下们还在拼死战斗。”
在不远处的亲卫队没有敢于靠近或是派遣人员离去,只能以此为中心,围成一圈,并不断做出临时命令,派遣忍者前去。
但往往命令到达时,已经迟了,只有防守命令有一些效果。
此时,只有峙一个人靠近了这里,他半跪在黄土身后,什么都没有说。
圭土身后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
空再次用力,将整支短刀从圭土体内缓缓向外拔,医疗忍者赶忙上前使用治愈术。
不出意外的,鲜血溅到了黄土、空和医疗忍者的身上。
空彻底抽出了刀刃,但圭土伤势愈合效果不是特别好,只是血流的速度减慢了,血痂也凝结得很少。
医疗忍者只得一只手攥住了伤口,用另一只手使用医疗忍术。
空从身后掏出一瓶伤药,站了起来,弯下腰向圭土身后的伤口撒去。
“黄土临时指挥,这里有我,请尽快去指挥全军。”
空没有看黄土,但明显感觉到,他的话变得僵硬了起来。
但这句话,好像点燃了黄土一直压抑的、一直忍住的怒火。
他的眼睛重新找回了焦距,一把抓住了空的衣领,将空掼到了身前的地面上。
“指挥……”
空脸上挨了一拳。
“责任……”
空被从地上拉了起来。
“战争……”
黄土在狂喊着。
“欺骗……”
黄土又挥出了一拳。
“这个世界……”
但他最后无力的拳头被空接住了。
“这个世界就是真实的。”
空挥手打了黄土一巴掌,打断了黄土的话。
他的声音机械而空寂。
“而真实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巴掌的声音很是响亮,黄土愣愣地看着空。
“不喜欢的事情总是会发生,意料之外的情况总是会发生,悲伤的感情总是会发生……”
空也揪住了黄土的领子,声音响亮了起来。
“……而人,即使不愿意,不想,有些事……”
空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吼了出来。
“……也必须去做!”
“我才是圭土大人的贴身护卫!”
“我才是应该倒地的那一个!”
“我才是应该被追责的那一个!”
“我才是没有做到职责的那一个!”
“你的职责,就是代替圭土大人指挥,明白吗!”
“这件事,跟你……”
空喘息着。
“……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空的声音再次小了下来。
“每个忍者都有自己要背负的使命,我要是可以,有这样的能力,就不用在这里,无能狂怒了。”
空松开了攥着黄土领子的手,紧盯着黄土的眼睛,眼眸里充满了哀伤。
“我没有这样的能力和机会……”
黄土则是一直呆愣愣地看着空,空落落地攥着空的领子,即使被放开了也没有还手。
他从空的眼神里看出了坚定,那种刺痛他、灼伤他的神情。
“放开……空,黄土。”
一个虚弱的声音从黄土身后传了过来。
黄土听话地放下了手,转过来,却埋着头,有些不敢看圭土老师。
“啪”。
一声轻响,圭土的左手打到了黄土的脸上。
但也只有声响而已,轻得黄土都没有感到丝毫疼痛。
“越是困境……越是要保持……冷静,忘记了吗?”
圭土抬眼看着黄土。
“这次暗杀……连老师都没有看出来……你许久不回前线……怎么会看出来。”
圭土又费力地抬起了手,摸了摸黄土的头发。
“老师知道你的内心……痛苦不堪……但空说的对……你的……职责就是代替我进行指挥……这是你身位指挥官的责任。”
“牢记牺牲的同伴……更要珍惜他们的努力,拯救还在努力拼搏的同胞,你的想法,只有他们大部分活着,你好好活着,才有找到并实施下去的可能。
忍者,就是要忍耐痛苦的人,哪怕再困难,延续下去,才有希望。”
水滴落的反光一闪而逝。
黄土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说得……太重了吗……坚强一点……”
圭土的手落了下来,软塌塌地搭在了黄土的肩上。
“别……哭鼻子……抱……”
“炎症,是并发的炎症。”
医疗忍者摸着圭土发烫的皮肤,急忙解释道。
“已经用了特效药,但普通的医疗忍术已经是极限了,我们在跟木叶打仗,不可能……需要尽快好好调养,还有可能挺过来。”
黄土抓着老师的手,看着圭土老师熟睡一般的面容。
他轻轻将圭土老师的手臂放回他的身侧,看了看周围的指挥团和更多围起这里的普通忍者,站起身来。
远处,南线已经开始了战斗,也是战场兵力最多的地方;北线兵力则被抽动了一部分。
失去北线的后果,就是被围歼。
“尽力照顾老师,先行后退。”
黄土嘱托道。
“空,你负责老师的安全。”
他用自己的大袖擦干了眼泪,现在,战场,没有人比他的权力更大,没有人比他的责任更大,他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
他就是现场岩隐部队的支柱。
“峙,集合亲卫队,我们开始战斗。”
黄土真正迈入了,属于他的战场,真正完全依靠他的,绝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