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四载父盼归,才入家门撞满怀,误会阿母染恶疾,实为喜脉降天来。
原本驾车要几日的一百里山路,水清和谷力武御剑而行,不到一刻的时间,便来至一香镇之外,二人为了不引起镇上骚动,还是选择了步行进镇子。来到镇上,二人先到集市买了许多瓜果、酒水,水清想到以前乱翻东西让谷力武阿父赔偿损坏货物时对方那小气的样子,还觉得好笑。路过铁匠铺,想起来帮忙接过臂膀的铁匠学徒四两,不知道对方现在怎么样了,便迈步进了铺子。
这寒冬天里,外面风雪刺骨,铁匠铺中倒是炉火旺盛热气腾腾。一赤膊汉子正在锻炉前打铁,见二人进屋,连忙招呼道:“师父,有客到。”随着那汉子招呼,一个花白头发手持烟杆的老汉从躺椅上起身,一面向门前走去迎水清二人进屋,一面搓手笑道:“二位不知道想打点什么兵刃啊,我家这铁匠铺可是十里八村最棒的。”水清和谷力武均不应答,只是笑着看向那老汉,他们已经认出来这老汉便是四年前打铁的铁匠,不用说了,那现在打铁的就是长大的四两了。
老汉见二人不应答,手中还提着一堆瓜果,便问道:“二位可是回乡探亲啊,打个烟杆送礼也很不错啊,你看看我手里这个,就是我徒儿打的,好用的紧。”老汉见二人还不说话,便上下又仔细打了几遍,忽然揉着眼看向谷力武道:“你,你,你是那谷家大个子娃娃?”随后难以置信的盯着水清看了几息道:“你不会是恩人水清吧。”水清浅笑着,轻轻点头,放下手中果篮,抽出腰中剑道:“您看这剑,可还眼熟?”老汉抹了把剑身,喜笑颜开望着水清道:“真的是恩人,你都长这般高了?”随后向屋内大喊:“四两,恩人回来了,快出来行礼。”四两眼力本就比他师父好些,又听闻其喊“恩人来了”,一眼便认出了水清,刚要跪地行礼,就觉得双膝前似被软绵绵东西垫起一般,无法跪下,正是水清运起内力将其托住。
水清把腰中剑递在四两手中说道:“别行礼了。剑尖卷了,帮我修下吧。”四两接过腰中剑,“嗯”了一声,淬火烧红,三五下便将剑尖打好还给水清道:“恩人上次走得急,这次回来说什么也要让我请您喝顿酒才是。”水清扬了扬手中才买的两坛酒道:“今夜你们到我阿叔谷福来家,咱们一起用晚膳便是。”老汉此时已经去灭那锻炉中的火了,对四两说道:“关门了,关门了,现在咱们就去镇上买些鱼肉,早些去帮忙准备晚膳。”水清笑着将腰中剑收入腰中,提起果篮出了门去,说道:“我们先走一步。去家中恭候二位了。”谷力武也是喊了句:“等你们,早些来啊。”随着水清和谷力武出门,身后铁匠师徒一边忙着收摊子,一边追出来说道:“好好,你们先去,咱们等下见。”
谷力武离家越近,脚步越快,最后都跑了起来,水清笑着,在其身后慢慢跟随。来到院门外,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那熟悉的大山石,上面还有二人当初练习武技时留下的印记,初入院内没见到谷福来和马娟秀夫妇身影,谷力武就直奔屋门而去。未待谷力武推门进屋,一名持着药箱的老迈医者从屋内倒退而出,一面退一面还对屋内说着,不必远送。谷力武怔了怔,搡开那医者,好在被后面水清接住,对其赔礼后,让其离去。
谷力武将手中瓜果和鬼牙刀全都丢在了门外,一下冲进屋中,正好和谷福来装个满怀,谷力扶住住差点被自己撞飞的谷福来面露焦容道:“阿父?你没事吧?”谷福来被撞得眩晕,还未看清来人样貌,就感觉自己被对面之人抱了起来,等其回过神,对方正左右看着自己,关心询问。谷福来看清对方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一把反搂住谷力武的脑袋喊道:“小武!你回来了,你长大了,阿父没事。”谷力武听闻其没事,便一把将还在沉浸在老父亲盼得儿归的幸福中的谷福来放在地上不再看他,焦急的望着屋内询问道:“我阿母呢?我方才看到有医者出去了?我阿母可是害病了?”不及谷福来解释,谷力武一下冲进里屋,正看到面色稍有焦黄的马娟秀躺在床上,头上还敷着一块白色布巾,床边一个桶子中放着不少呕吐之物。马娟秀已经听到二人在屋外的对话,知道是谷力武回来了,正要挣扎起身,好好看看自己盼望久已的儿子,孰料谷力武才冲进屋内,便一下跪在地上,哭喊到:“阿母,你怎么了?这害什么病了?怎么还吐了?”马娟秀才想解释,谷力武又跑了出去,路过谷福来,其伸手去抓,都没碰到谷力武丝毫,就听谷力武在院中嚎哭道:“阿哥,你快看看我阿母。她病了。”随后两个人影在谷福来面前闪过,再次出现就是在马娟秀面前,二人携入屋内的凉风扑了马娟秀满面,使得其咳嗽起来,这一咳嗽不要紧,引得不适,又向桶中吐了不少。
水清被焦急的谷力武牵入屋内,来不及多问,直接开始为马娟秀把脉,把着那陌生的脉象,水清起初觉得可能有错,毕竟从未接触过这般脉象,先是眉头微皱,随后看向装有呕吐物的木桶。这时谷福来才从外屋走进,看着跪在地上眼角挂泪的谷力武和坐在床边为马娟秀把脉的水清,大喘气说道:“小武啊,你倒是听我说啊。”谷力武完全置若罔闻,拉着水清的手问道:“阿哥,我阿母还有救吗?”水清表情怪异的看了眼谷力武,随后起身对谷福来拱手道:“谷阿叔,这脉象我虽第一次见,但是医书上讲的很明确,不知方才那医者可说得是喜脉?”谷福来苦笑道:“正是啊,你说说小武这孩子,风风火火的一句话都不让我说啊。”马娟秀抿嘴笑着看向跪在自己面前,高大了许多的谷力武道:“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般不稳重。”随后又看了下水清道:“不过清儿倒是变化好大,差点都认不出了。”说话间又有干哕。
谷力武不明所以,拉着水清的手紧张问道:“阿哥,啥叫喜脉?我阿母病的不严重吧?”水清一把拉起谷力武,在一旁的瓜果中取出一个苹果拍在其手中说道:“小武,恭喜你了,你以后不是家中最小的了。”话毕,三人皆是笑着看向依然不明到底是何意的谷力武,谷力武虽然不太明白,但是看水清表情就知道阿母没事,便跟着一起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