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
我最该报复的难道不是他?
若没他纵容,薛南音怎敢谋害皇室血脉?
在赵延卿虚伪的深情注视下,我逐渐从恐惧中清醒。
“赵延卿,我该报复的从不是薛南音。”
“而是你。”
冷冷说了一句,我脱下身上的墨紫色锦袍,赤着脚下床,一件一件捡起地上洒落的衣物。
赵延卿许是被我说得理亏了,他坐在床前,攥着那件锦袍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盯着我。
直至我重新穿好衣裳准备出门时,才突然又起身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随手抓起桌上的茶碗。
“明真,别怕,我不碰你。”就在我想将茶碗磕碎时,赵延卿握住了我的手,轻轻将我手指掰开,又将茶碗重新放了回去,拉着我走回床前。
一手将那件锦袍挪开,一手又将床上的被褥铺开,红着眼道,“床上的被褥和被衾都是新换的,没有我的味道。”
“你……你不必怕脏。”
赵延卿说话间,已将床铺整理好。
随即,又从箱子里取出新的被褥,在床前打起地铺。
整个过程,他始终低着头,声音暗哑而低沉,眼尾也有些泛红,瞧着……像是伤心了。
因为我嫌弃他的外袍?因为我嫌他脏?
呵,错觉,又是错觉。
我心中嘲弄,看着赵延卿打好地铺,犹豫片刻,还是重新回到了床上。
说到底,赵延卿不过是需要我陪他演戏。
如今我老老实实同他睡到一个屋里,有薛南音在,想必他也不会真的再对我做些什么。
话虽是如此,但这一夜,我还是极警惕,半梦半醒的睡到天明,睁眼时,看到赵延卿那张清隽沉静的面庞,我长长舒了口气。
彼时,赵延卿也醒了。
他缓然睁眼,看着我时,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眼圈也红得厉害。
“明真,你醒了?”赵延卿勾唇,嘴角扯起一抹温柔的笑,一面起身收拾地铺,一面又拾起他的衣裳,说道,“你等一下,我一会儿就收拾好。”
话落,他迅速将被褥叠进箱子里,又穿好了外袍,动作十分小心翼翼,似乎生怕沾染到任何我的衣物。
赵延卿的卑微做作太明显,明显到让我恶心。
我冷漠的看着他,没有他想要的动容,更没有半分感动,等他收拾好,便越过他去外厅用早膳。
因着昨夜的事,无疑,今日的早膳又是极其沉默的。
直至吃完了早膳,李嬷嬷来传话,说是我的院子收拾好了。
她站在桌前,极恭敬的冲我笑道,“夫人,大体是收拾好了,不过一些小物件都坏了,您且去看看,还缺些什么,回头老奴让人添置。”
“不必了。”我摆摆手,淡然回她,“只要今夜能搬回去就好。”
“好,那老奴这就……”
嘭!
李嬷嬷话未说完,我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我侧过头,只见赵延卿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像是……晕了过去?
“爷,哎呀爷,你这是怎么了!”李嬷嬷先是一愣,继而惊慌的叫了起来。
我看着满脸通红的赵延卿,迟疑的,颤颤伸手摸向他额头,好烫啊!
“李嬷嬷,快,去请朱神医,爷这是烧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