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人们普遍同情弱者,赵氏平时在村里的口碑就不佳,此刻再被苏毓这么一控诉,大家纷纷指责起来。
“周大娘,你也太过了吧,子陵都二十好几了,你不给他操劳婚事也罢了,现在有个好姑娘愿意踏踏实实跟他过,你还这样对待人家……”
“可不是嘛!谁不知道长平、子陵兄弟俩打小就被你使唤得跟牛马似的,现在他们干不动重活了,你就把他们赶出去,哪有这样的长辈!”
“分家了还惦记人家东西,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句,骂得赵氏哑口无言,气得她冲进屋,“砰”地关上门。
苏毓不屑地撇撇嘴:“就这样?”
随后迅速抹干眼泪,朝着众人深深鞠躬:“谢谢各位乡亲仗义执言,今后还请多多关照,大家请回吧。”
江子陵凝视着瞬间变脸的苏毓,神色复杂:这女人变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都快。
而谢杏花则对这个第一天进门就让赵氏栽跟头的女人满眼钦佩。
面对两人惊讶的眼神,苏毓嘿嘿一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待人群散去,赵氏的三儿媳方琴才抱着娃,阴阳怪气地走出来:“哎呀,二嫂威风得很嘛,刚进门一天就让婆婆在大伙儿面前丢尽脸面,不就一碗破鱼汤吗,至于吗?在家时,你爹娘没教你尊敬长辈的道理吗?”
在方琴眼里,苏毓不过是外来的小野丫头,随便许配给个瘸子,能有什么能耐。
何况江子陵以往有点什么好处,哪次不是先紧着她们享用,这次连碗鱼汤都不给,岂有此理。
苏毓冷冷地瞥了眼这个胖女人,心中暗骂:真是脸皮厚如城墙,刚才吵得最凶的时候躲着不出头,现在人都走光了,又跳出来看热闹!
好家伙,有人巴巴地送上门讨骂,那就别怪她了。
“我就说嘛,婆婆怎好意思跟大伯抢吃的,敢情是您这位肥婆娘肚子里的馋虫闹得欢啊……”
被点中痛处的方琴瞬间炸毛,扯着嗓子反击:“你、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然而,她很快稳住阵脚,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我只是看婆婆受了冤枉,站出来主持公道而已!”
苏毓斜睨一眼,毫不留情地揭穿:“哦?您这么心疼婆婆,为何刚才大家数落她时不见您挺身而出,这会儿倒装起正义使者来了!”
“您若真那么孝顺,不如自个儿下河捞几条鱼给婆婆补补,在这儿耍什么威风?”
“再瞧瞧三弟妹这膀大腰圆的体型,恐怕走几步路都喘,更甭提捉鱼了。”
苏毓掩嘴轻笑,方琴气得七窍生烟,抱着孩子就要冲向苏毓,恶狠狠地说:“我把你嘴撕烂!”
孩子被吓得嚎啕大哭,屋里偷听半天的赵氏心疼得不行,连忙冲出来抱过孙子安抚:
“哎呀我的乖孙儿,不怕不怕,奶奶在这儿呢!”
待孩子止住哭声,赵氏转向方琴训斥:“得了,回你自己屋里去,瞧把孩子吓得!”
方琴愤愤地剜了苏毓一眼,接过孩子悻悻离去。
赵氏又朝围观的谢杏花喝道:“你很闲哈?杵这儿干嘛?饭煮了没?衣服洗了没?柴火非得老娘亲自劈不可?”
谢杏花吓得往后退:“不、娘,我现在就去做。”
苏毓暗骂一句:“老巫婆!”
随后静观其变,看她还能整出什么花招。
只见赵氏瞥了苏毓一眼,转而对江子陵阴阳怪气:
“你可真有出息,娶了这么个泼辣的媳妇。”
“过誉了。”江子陵轻飘飘一句,似乎完全没听出赵氏的讥讽,让苏毓忍不住扑哧一笑!
赵氏被噎住,没想到平日逆来顺受的江子陵竟敢顶撞她。
她冷哼道:“日子还长着呢,你一个瘸子,既无田产又无钱财,守着破屋带着哑巴娃,看你如何养活这一家子,到时候有你哭的!”
苏毓察觉江子陵眼神黯了黯,立即接口道: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只要没人恬不知耻来抢吃的,我们一家就算天天河里抓鱼,也能活得下去!”
见赵氏还要喋喋不休,苏毓抄起扫帚扫地。
“哎呀,哪来的这么多脏东西,咋扫都扫不净呢。”
她紧随赵氏步伐,用力挥舞扫帚,尘土飞扬,沾满了赵氏的鞋袜和裤腿。
赵氏怒问:“你是故意的?”
“哪儿能呢,我就是看不惯脏东西而已!”苏毓轻描淡写地回应。
这一连串操作下来,赵氏纵使脸皮再厚,也待不下去了,边拍打身上的灰边咒骂着离开:
“野丫头,走着瞧……”
第五章只有一张床
赵氏刚离开,苏毓便放下手中的扫帚,对江子陵直言:“甭信她那些胡言乱语,那类人嘴巴里哪能吐出什么好话来!”江子陵苦笑着回应:“她说的倒也是实情。”
“实情也能变啊,来,进屋,我先瞧瞧你的腿。”苏毓说着,利索地抱起喜儿朝屋内走去。
见江子陵仍满脸沮丧,苏毓又劝慰道:“瞧你,虽是个瘸子,又没田没财,就守着这么间破屋,可你不照样救了喜儿,把她拉扯这么
大?这么一算,你比他们强多了!”
江子陵被她这一席话说得心宽不少,眼中也多了份温情,感激道:“多谢姑娘。”
苏毓爽朗一笑:“我也就是实话实说,还有,你别老姑娘长姑娘短的,我有名字,我叫苏毓。”
“哦,苏姑娘。”江子陵应声改口。
对于这个不开窍的家伙,苏毓颇感无奈:“得了,你就叫我阿毓吧。”
“阿,阿毓……”江子陵觉得这称呼过于亲近,脸上竟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
进了屋,苏毓放下喜儿,示意江子陵把裤子脱了。
江子陵脸更红了,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你转过去。”
“行!”苏毓答应着,带着喜儿一同背过身去,还对喜儿叮嘱道:“别偷看,小心长针眼。”喜儿忙捂住双眼,模样逗趣得很。
苏毓疼爱地摸摸她的头:“真乖。”
“好了!”直到背后传来江子陵的声音,苏毓才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