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云张嘴要说话, 嗓子跟失声了一样完全发不出声,费了很大劲才吐出两个不成词的音。
沈甲将他轻而易举横抱起来,往浴室的方向走。
“你看看, 话说不出来,眼睛也肿得睁不开, 昨晚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沈暮云:“……”
他嘴角动了动,眼前闪过那些混乱的画面, 又看了几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沈甲, 忍不住踢了他一下。
沈甲抓住他的脚,微微弯腰,在脚背上印下一个吻, 然后盯着白皙的脚背看了几秒,不知想到什么,自顾自地低头笑:“连这里都留了牙印。”
沈暮云很快红到了锁骨, 偏过头去,咬牙哑声道:“小星呢?”
沈甲解开他的衣服, 微微眯眼欣赏了一下皮肤上留下的痕迹,将他放进温水之中, 回答得心不在焉:“管一条狗干什么?林姨应该牵着它遛去了吧。”
沈暮云沉进水里,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沈甲出去一趟, 拿着蜂蜜水进来,喂他喝了大半杯。沈暮云的嗓子终于好了一些,咳嗽两声,又问:“沈冰呢?”
沈甲撸起袖子,仔细洗干净双手, 在准备大干一场前短暂停留在浴缸边, 注视着沈暮云的眼睛, 似笑非笑:“昨晚是沈冰干的好事?”
沈暮云:“……”装得跟真的一样。
“你先提了狗,又提了沈冰,我会难过的,宝贝。”沈甲讲得煞有其事,“沈乙说你愿意接受我们所有人,那可不能偏心。”
沈暮云深深吸气,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水面下的身体。
牙印,吻痕,发肿的黏膜,还有一些无法描述的青紫痕迹,像是手指太用力掐出来的,又像是柔软绳索长时间捆绑后留下的罪证。
而他的肚皮,正诡异地高高鼓起,里面甚至还有东西在跳动。
沈暮云花了很长时间冷静。
他紧紧咬着牙齿,从牙缝里挤出了句子:“那你又怎么在这里?”
沈甲:“今天轮到我了,亲爱的。”
“轮到?”
“是的,云云,我们之间仔细商量过,做了一个排班表,这样就能二十四小时无微不至地照顾你。”
说完,沈甲俯下身,又一次亲吻他的唇瓣,接着把双手浸入了水中,和昨晚的尾巴一样灵活无比,熟练地陷入蚌贝壳内部。
沈暮云立刻惊叫出声,后怕地伸手抓住他的手臂,连连往后缩。
沈甲弯着眼睛:“别怕,我可不像沈冰那样毫无绅士风度。”
沈暮云还想挣扎,但沈甲的另一只手臂牢牢揽着他,不给他任何挣脱的机会。
生理性泪水不受控制地往外涌,沈暮云看到水面慢慢漂浮起来的东西,意识很快被再次拉入昨晚的疯狂之中,他身体微微发抖,不停地摇头想要拒绝,断断续续问:“是什么……?”
“一些丢人的脏东西。”沈甲毫不客气地评价另一个自己留下的脏污。
“不,我不是问这个,”沈暮云紧紧攥着他的手臂,“昨晚上你用什么东西钻进了我前面的……”他在这里短暂停顿,回忆起那让人发疯的快乐,皮肤上迅速起了鸡皮疙瘩,“……很长,很细,很凉,黏糊糊的,会自己动……像恶心的虫子!”
沈甲看了一眼轻微发红的地方,显然也回味到了相同的美味,喉结轻轻滚动,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扩大。
“是什么呢?”他语气轻快,重复沈暮云的问句,“下次把我也叫上,我看看沈冰那个家伙都用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甲!”沈暮云有些生气了。
沈甲将手指陷得更深,让沈暮云迅速失去了声响。
“或许是某些医疗器械,”沈甲这次收起笑容,严肃回答,“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说完,他短暂结束后面的清洁工作,轻轻拿起被折腾到快要死掉的地方,认真检查了起来。
沈暮云睫毛全湿了,耳朵也红得厉害,死死咬住嘴唇,强忍了半分钟后挥手拍开了医生的手。
沈甲有些遗憾地把手收回,开口道:“没有受伤,那里好好的,不要担心。来,亲爱的,我们需要稍微换一个姿势,我帮你揉揉肚子,可以吗?”
嘴上彬彬有礼地询问,动作上已经把沈暮云的腿弯揽到了手臂上,另一只手按压鼓起的腹部。
水里的浑浊越来越多,沈暮云无法忍受地伸手捂住脸,靠着沈甲的肩膀发抖。
“乖,很快就好了。”沈甲的声音温柔又磁性,贴着他滚烫的耳朵,“你发烧才痊愈不久,必须要仔细……不过,它们好像吃得很开心,正在我手心里跳呢。”
沈暮云抖得更加厉害。
他肚子里的东西确实跳得非常欢快,似乎昨晚好好的饱餐了一顿。
沈暮云不敢深想,喃喃问:“那又是什么?”
“什么也没有,我开玩笑的,“沈甲把吻落在他脸侧,”应该只是发炎,等会我给你开两片消炎药。”
沈暮云颤抖着吐出一口气:“还有……我感觉到了,昨天晚上,你们的……在变……最开始只是筷子大小,然后……”
沈甲装傻:“嗯?”
沈暮云:“……”
一段难耐的沉默。
终于,沈甲结束了工作,将他从水里抱出来,打开花洒,用沐浴球搓出细腻的泡沫。
沈暮云不太站得稳,只能将一部分重量转移到沈甲身上,毫无意外地将沈甲的衬衣和裤子弄湿了。
沈甲一点也不介意,甚至乐在其中,哼着轻快地小调,美滋滋帮爱人洗澡。
他们的身体贴在一起。哪怕在热水的淋浴下,沈甲的皮肤依然没有太多温度。
沈暮云联想到一些神奇生物,鸡皮疙瘩从背后一直蔓延到手臂。他忽然抓住沈甲的手,转过身来,将沈甲压在瓷砖上。
沈甲眨眨眼,目光灼热地打量爱人白皙俊秀的脸,慢慢举起双手,做出任君处置的投降姿势。
沈暮云看了他片刻,想着长虫一样钻进管道中带给他极乐的构造,想着可以随意变换大小的尾巴,又想着那些黏腻冰凉的皮肤触感……恐惧依然没有消散,但还有什么更浓郁、更疯狂的情绪侵占了他的大脑。
他有些害怕,混杂了恼怒,还带上些许兴奋,最后低下头,重重咬上沈甲勾引人的嘴唇,去品尝鲜血的味道。
沈甲立刻反手扣住他的后脑勺,把这个亲吻加深。
哗哗的水流声中,他们疯了一样跟彼此接吻。
……
“我们真的很高兴,亲爱的,高兴得跟做梦一样。”
沈甲不急不忙地扣上衣扣,转过身来。
衣服早就湿的没法穿,他现在换的全套都是沈暮云的,衣袖短了,脚踝全部露在外面,可他穿的很开心,好几次抬起袖子去嗅衣服上残留的味道。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追到你了,听到妈妈要让你相亲的消息,我脑子里甚至冒出过许多非法的念头……”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但你忽然之间接受了我们,早知如此,我们应该更早点来你家,和妈妈表明身份。”
沈暮云乏力地靠在沙发里,慢慢吃沈甲拿过来的莲子百合粥。
粥里明显加了其他东西,散发出浓浓的甜腻香味。
随着神秘食物越来越多滑进胃里,沈暮云清晰感觉到体力在恢复,酸胀的部位也逐渐恢复正常,甚至手臂上的吻痕都淡了许多。
他心不在焉,目光有意无意地追随着沈甲被衬衣勾勒出来的曲线,反问:“妈妈?”
“是的,妈妈,”沈甲立刻给予肯定,“沈女士现在当然也是我们的妈妈,毫无疑问。”
沈暮云笑了一声。
他把粥喝完,倒进柔软的皮质之中,腹部微微发烫,喃喃地跟沈甲道:“我也不知道。”
沈甲在沈暮云身边坐下,伸手亲昵地将他揽住:“什么?”
沈暮云瞳孔放得很空,像是在看沈甲,又像是在透过他看别的东西:“……生日宴的那天晚上,在花园,我第一眼看到你,脑子就马上坏掉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沈甲呼吸微顿,隐隐意识到他要说什么,连眼睛也舍不得眨了,嘴角勾起笑容:“然后?”
“早在之前,我知道自己一直很喜欢你们,但沈医生,那种喜欢是不一样的,总是缺了点什么。直到你们……”
直到你们脱去伪装的人皮,展露出足以让任何人类尖叫发疯的恐怖一面,我才发现缺掉的那部分被补齐了。
但这些话沈暮云没法说出口。
他陷入了沉默,维持着作为精神病患者最后的尊严。
沈甲墨绿色的眼睛灼热无比,看起来想把眼前人整个吞下去。
“说完,宝贝,”他温声诱哄,“你的脑子怎么坏掉了?是被我们蛊惑,无可救药地深深爱上了我们吗?”
沈暮云不说话,垂眸看着沈甲圆润干净的指甲,想象它们变成恶心长虫的画面。
沈甲完全不知他的想象,已经非常满意,俊美的脸上带着巨大的、有些虚幻的餍足神色,飘飘然地看着沈暮云,仿佛在看一块裹满蜂蜜的糖果。
“你的每句话都甜得让我的舌头发麻,云云。”沈甲用黏腻的语气说,“我的脑子早就坏掉了,比你坏得更彻底,我应该把头盖骨掀开,让你看看里面是不是写满了你的名字。”
沈暮云被他如此望着,腹部和胸腔跟着一起热了起来。
他努力调整呼吸,片刻后从沙发里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把所有窗帘都拉开。
外面原来已经是下午了,涌进来的阳光立刻驱散昏暗,把卧室里的每一个细节都照得纤毫毕现。
窗户没有关,他低头看了一眼,看到林姨在花园里指挥园丁修剪玫瑰,园丁们的说话声传到二楼依然很清晰。
远远的,林姨也看到了他。
“醒了?”林姨笑着跟他打招呼,“我早上看到了沈医生,不要担心,小姐去T市出差,要下周才回来,我会帮你打掩护。”
沈暮云朝阿姨回以礼貌的笑:“谢谢。”
接着,他没有把窗户合上,就这样让房间充斥满阳光和鲜花的味道,重新回到了沙发边。
沈甲坐着,他站着。
沈甲最先行动,伸出手,和他十指相扣。
“想好今天怎么和我约会了吗?”沈甲笑吟吟地问。
沈暮云被太阳照着的一侧脸红得半透明,跟暖玉一样。
他分开膝盖,跪坐在沈甲的双腿两侧,低下头,就着明媚的阳光细细打量他的脸。
“想好了,”沈暮云低声说,“我要公平对待你们每一个人。”
他缓缓坐了下来。
沈甲一怔,瞳孔瞬间变得深不见底,宽大手掌紧紧攥住了沈暮云背部的柔软衣料。
沈暮云露出笑容。
这回,他想在阳光下好好看看,那些远超人类想象的东西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