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三九这个皇帝做的还是很称职的。
苏怡曾经偷偷到御书房看他和朝臣们沟通，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让喋喋不休的老臣们背脊发凉，显然是积威已深，老臣也不敢有半点逆他的意。
但想到三九本是修真大佬的历劫化身，苏怡又觉得三九有如此优秀的表现也是预料中的事情。
毕竟，如果没有足够的能耐，他这个半路杀出的皇帝根本不能服众，更不要说坐稳皇位，做出一番事业，甚至娶失踪两年的长公主为皇后！
苏怡无从知晓他的手段，但从民间传闻以及宫里宫外对他的畏惧也能猜出一点端倪。
说到底，修真大佬终究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
这一日，苏怡在御花园漫步，可谓一步一风景，一处一风情，几乎将全国各地的特色风格都融入其中。
正当乱花迷人眼的时候，瑞王走到苏怡面前，说道：“想不到他对你用情如此之深。”
“五皇兄莫非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
叶伊看着瑞王的眼睛，想知道整个刘氏皇家到底有多少人联合起来欺瞒了刘灵月。
“五哥主管太庙祭祀礼仪，确实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瑞王道，“但是有件事情就算是先皇也完全不知道。”
“什么事情？我该知道吗？”
苏怡调皮发问。
瑞王笑了笑，道：“为刘氏皇家出瞒天过海记的人，至今还活着。”
“什么！国师还活着？”
苏怡大感意外。
瑞王道：“说是活着，其实和死了也没有区别，不过是最后一口气没有消散，所以还算个活人。”
“他胡乱泄露天机，确实活该这个报应。”
苏怡不懂瑞王是何用意，只能尽可能装傻。
瑞王见刘灵月试图回避问题，于是主动引诱道：“妹妹想不想见一下国师？”
“不想！”
苏怡果断拒绝。
“如果我说国师是你的亲生母亲呢？”
“啊！”
苏怡震惊：“国师不是男人？”
“谁规定国师必须是男人？”
瑞王微笑：“妹妹，你本就是刘氏皇家为了避过这场大劫难才特意生下的女儿啊！”
“……你！”
苏怡愤怒，为刘灵月，也为无意卷进这堆狗血中的自己。
她自嘲一笑，道：“我早该知道皇家是没有心的。”
“你真的不想见一下你的母亲吗？她是为了天下黎民才把自己折腾成现在的半死不活的模样。”
瑞王眼神热切地看着苏怡：“其实，我一直暗恋她。”
“果然……”
苏怡扶额。
她就知道这群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皇亲国戚成天纠结情情爱爱的事情。
眼看瑞王就差强行拉她去见传说中那位想出偷天换日的办法的国师母亲，苏怡也只能松口，说：“我跟你走一趟。”
“好。”
瑞王带着苏怡一路走到御花园的假山前面，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于是从怀里掏出一枚钥匙，插进一处被苔藓遮掩的钥匙孔。
地下传来一阵轰鸣，露出一条可容三人进出的隧道。
“走吧。”
瑞王带路，领苏怡朝洞穴深处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解释说：这条隧道是刘氏皇族先祖建造皇宫时特意准备的逃生密道，若是有朝一日皇家覆灭，子孙后代可以靠着这条密道寻得新的生机。
苏怡看隧道内空气畅通干燥，两边墙壁没有水汽，确定这一处隧道确实是能工巧匠精心制作。
“当然，隧道是有机关的。”
瑞王骄傲地表示：“这些机关可以保证恶人即使得了钥匙也不能顺利找到刘氏后人的去向。”
“先祖确实用心良苦。”
苏怡叹息。
隧道里到底藏了多少秘密，苏怡没兴趣知道。
她只知道若是三九以大能身份苏醒，可以一剑破山河，先祖留下的隧道生机再精妙都是无济于事。
瑞王显然也想到这一层，说着说着，渐渐沉默，一前一后走了大约一刻钟，终于来到一个开阔处。
瑞王点亮四周油灯，光线一下子明亮起来。
苏怡看到开阔处的中央搁着一具冰棺，棺材里躺着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子，容貌与刘灵月相差无几，只眉心多了一点观音痣，胸膛有轻微的起伏。
“她就是……”
“是的，她就是你的母亲，江珊，刘氏皇族的最大恩人，同时也是写话本的江枫的姑姑。”
瑞王叹息，道：“她算出刘氏皇族的危机，想方设法要为天下苍生消弭祸端，最终因为泄露天机过度被……你也生来就受天谴……所以父皇和我们都对你万千宠爱……”
“毕竟，我是你们的祭品。”
苏怡自嘲一笑。
她走向冰棺，看到冰棺内刘灵月的母亲仿佛睡着一般安详美好，不禁感慨：“这又是何苦……”
“因为她爱天下苍生。”
瑞王毕恭毕敬地表示。
“可惜她从来都不是个好母亲。”
苏怡叹了一声，对瑞王道：“她还有可能醒来吗？”
“不知道。”
瑞王道：“她的生机已经全数断绝，将会一直睡下去，直到寿元耗尽。”
“那也挺可怜的。”
苏怡摇了摇头，走出密室。
瑞王没有走。
他爱这个女人，心甘情愿陪在永远的睡美人身边。
……
苏怡回到乾清宫时，三九刚刚下朝回来，看她面色有些许不快，于是问：“谁惹你不开心了？”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不小心知道了一个秘密。”
随后，苏怡把国师母亲的事情告诉了三九。
倒不是她对国师母亲没有感情，而是三九乃是大能转生，迟早会知道这些事情，瞒着他不仅没意义还可能激化矛盾。
三九静静地听着，最后叹了一句：“还好她算对了。”
“嗯？”
苏怡诧异。
三九道：“如果她生下的人不是能让我爱上的你，之后的所有算计都将不成立。她的一切付出也都是镜花水月。”
“确实如此。”
苏怡垂眸。
刘灵月的母亲是个有大爱的国师，可惜，她从来都不是个好母亲。
“念在她为了这个国家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当然，最重要的是，念在她为这个世界生下了让我深爱的你，我决定，哪怕一切结束，我也会守爱这个国家。”
三九轻声说着，将苏怡抱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