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见纳兰要用跑的,见他是要躲的

董松波的声音不由得拔高一点,那张还算清俊的脸在月色的照耀下,变得有几分扭曲。

辛三娘看着他,抚摸着肚子,逼近他。

“我怎么会有身孕?董大哥,你是不想对三娘负责吗?”

其实辛三娘一直都清楚董松波是什么样的人。

自命不凡的读书人,一向最是看重脸面。

更别说,像董松波这样,有真本事的。

他知道自己将来一定会考中功名,所以才不肯和她成婚。

可董家实在是太穷了,他需要钱,更需要来到上京的盘缠。

而自己,就是那个能为他送这些东西,还会傻傻等他的人。

董松波言语哄骗,却从不做逾矩的动作。

怕的就是有朝一日,攀上上京权贵后,多了自己这个拖油瓶。

可辛三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怎么会允许自己费心费力做的嫁衣,全然拱手让人。

所以在董松波回家拿钱的时候,她给他喝的茶水里下了药,这才有了这个孩子。

名声脸面对于读书人而言,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可对辛三娘来说,清白,远没有董松波能带给她的东西多。

等到董松波高中,她就可以做官夫人,再也不用回家中种地。

这才是她算计董松波的目的。

“董大哥,是你说的,要我乖乖在家等你,等来年开春,你会试高中,便向我提亲。”

“可我怎么听说,户部尚书有意将自己的女儿指配给你呢?”

辛三娘步步紧逼,站在台阶上看着他。

若不是有人将消息递到了家中,只怕她还会在那里傻傻的等,亦或者等着孩子都生下,再来寻他。

那时候,他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好不风光。

尚书嫁女,自然会提携他,他一跃成了上京新贵,哪里还会管她。

当真是歹毒的心思。

“不是的,你听我说。”

“我不听,婚书我带来了,事情我也跟我爹娘说了,你若还是个男人,明日就和我去官府过婚书。”

辛三娘再也不会相信董松波的鬼话了。

可她也没想到,董松波看着她,听着她的话,竟然猛地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为何,为何非要逼我?我马上就要会试,有舒尚书的提携,将来平步青云不是问题,我说过会娶你,会娶你,你为什么要逼我!”

董松波尚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大声惊呼,以免惊醒旁人。

辛三娘的手勾着门环,发不出一声求救的声音。

“你让我,让我,做妾……”

他娶了舒家的嫡女,哪里还会看得上她。

辛三娘心里清楚的很。

窒息的感觉让她的脸开始涨红,董松波把人抵在门上,下了死手。

早知她是妨碍他的绊脚石,他绝对不会去招惹她。

就在辛三娘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不知从哪里丢过来一个石子儿。

那石子儿精准无比的砸在董松波的后脖颈上。

他吃痛,力道散了几分,辛三娘趁机推开他,头也没回的跑了。

等到董松波反应过来后,辛三娘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了。

他抬手摸着自己的后脖颈,眸色变得有几分狠辣。

辛三娘算计他,这才有了身孕,而他,也绝不允许辛三娘毁掉他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人生。

想到这里,董松波将门关上,趁着天黑,去了一个地方。

远处的影卫看着这一幕,转身回了宫中。

晏行知靠在床头,听着门外影卫的回答,嗤笑一声。

“看好那个辛三娘。”

他淡声吩咐一句,影卫应下,起身离开。

自从知道董松波有问题后,晏行知就让影卫一直跟着他。

辛三娘收到的传信,自然也是晏行知给的。

想来,舒月那边也会收到消息了。

翌日,学知馆的课上完两节后,舒月就被石榴拉过去。

“娘子。”

石榴左右看了看,贴着舒月的耳朵说了几句。

舒月听完,眼眸微微睁大。

“当真?”

“千真万确,得了信儿就送来的,如今人在外头候着,问娘子,这件事要不要同老爷说。”

毕竟这董松波是舒京明为舒月挑选的夫郎。

眼下出了这种事,怎么都得告诉舒京明吧。

舒月稍加思索后,摇头:“不,这件事,先不告诉爹。”

她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娘,怎么会想到去监视董松波呢?

现在告诉爹,不是最好的时机。

没有证据,便是妄言。

“你让他想办法,找到那个辛三娘,然后……”

舒月压低声音对着石榴说了一句,石榴点头。

吩咐完石榴后,她就离开了。

小雪纷扬,落在舒月乌黑的发上,她仰头,伸手接住落下的雪。

转身离开的时候,目光同站在廊桥下的纳兰清瑞对上。

男人手中拿着书,眼眸中划过几分笑意。

舒月脸色一红,觉得自己刚刚有些幼稚的动作被他尽收眼底,还有些不好意思。

她提起裙角,踩着雪,朝着他走去。

“先生。”

“雪处疑花满,花边似雪回。我记得,你之前有文章写过,喜欢梨花?”

纳兰清瑞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落在舒月身上的眸光,也是恰到好处,不会让人有拘谨感。

听他提起这件事,舒月脸更红了。

那文章还是她抄的阿姐的,梨花纯洁高雅,向来不是她这种俗人会喜欢的。

也不知纳兰清瑞是怎么记住的。

“进去吧,别在外面着了凉。”

见舒月只是轻轻点头,纳兰清瑞也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出声让舒月进去。

待舒月离开,纳兰清瑞刚要转身,视线内闯入一道玄色身影。

银装素裹的天地之间,晏行知便是最令人忽略不了的那一个。

他站在不远处,眼底压下的,是比这霜雪还要冷的情绪。

纳兰清瑞颔首示意,离开了这里。

他能感觉到晏行知对他的敌意,似乎是来自于舒月对他的态度。

只不过,纳兰清瑞并没有那么多的闲心,去和这位太子殿下打交道。

晏行知看着空无一人的位置,半眯了下眸子。

见他就是愁眉苦脸,苦大仇深。

见纳兰清瑞就是小跑过去,生怕人等急了。

他还真是,不招舒月的待见。

福文跟在晏行知身后,感觉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冷凝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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