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裴司遥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身体被撕裂的疼痛还没有消失。
她的肩膀微微抽搐,眼前不断回放着刚才看到的场景,鲜血洒在身上,自己的腹部被尖锐的刀锋划开,内脏被秦月星从划开的口子里扯出来。
裴司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手无意识的捂住腹部。
疼,撕心裂肺的疼。
裴司遥的手脚,在她外出找不到物资时,就被秦月星和谢如峰砍下,当成了食物。
今日是脚,明日是手。
最后裴司遥剩下的不过是一个躯壳,一个没有尊严,生死全凭别人的傀儡。
只这样,秦月星都不愿意给她一个痛快。
每日拿着盐水一遍一遍浇在她的断肢处,听着裴司遥的惨叫,秦月星丧心病狂的觉得舒爽。
没有止血和消炎的药物,裴司遥发了七日的高烧,在奄奄一息的前一刻,被秦月星,她的好闺蜜、好朋友,用刀子把她的胸膛破开,活生生扯出内脏,在昏死与痛醒之间徘徊。
那一刻,裴司遥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她恨,恨自己的愚蠢,恨自己的心软。
秦月星还没死,她怎么能死。
裴司遥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看着身上洁白无瑕的床单和葱白如玉的手指,反应慢了半拍。
她死了!
所以,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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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司遥把手举到眼前,看着灵活的双手。
她的手和脚,早在秦月星没有食物果腹之时,就被砍了下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好好的?
裴司遥眼神犀利,借着窗帘透过来的光,扫视着这个房间。
房间不大,方方正正,白色的窗纱垂落下来,床对面放着一个梳妆台,窗台下是一张一米长的书桌,书桌上方的书架上放满了书,活动的挂钩上,挂着一个白蓝相间的帆布包。
这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布局。
裴司遥一个翻身下床,大力拉开窗帘。
彻底看清房间后,她鼻头一酸,这是她末世前的卧室。
裴司遥仿佛想到了什么?
拿起了书桌上的电子钟,电子钟上的日期赫然映入眼帘:2435年5月13日。
裴司遥瞳孔睁大,扑到床上就开始翻找起来。
手机,她要找她的手机。
她要验证电子钟上的时间是不是正确的。
在哪?她的手机在哪?
越急越乱,枕头和被子都被扔到了柔软的地毯上。
最后,裴司遥终于在床头的夹缝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裴司遥拿着手机,用力深呼吸两口气,闭眼祈祷两秒。
这才睁开眼,虔诚地按下开机键,粉色的hello kitty壁纸出现在眼前。
2435年5月13日!
裴司遥手抖的按灭屏保,大拇指用力,再次按下开机键。
2435年5月13日!
时间没变。
重生了,她真的重生了。
还重生到了,末世的前一个月。
裴司遥到死都不会忘记末世的时间,2435年6月13日!
狂风暴雨,地动山摇。
那晚,秦月星,她的好闺蜜,浑身被雨淋湿,求她收留,从洪水、到极寒、极热……自己像个老妈子一样照顾着那对渣男贱女了,他们却谋划着怎么一步一步把自己推入深渊。
裴司遥,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手撕了秦月星的冲动。
冷静!
必须冷静!
现在还不是末世,秩序还没有崩塌,现在宰了秦月星那个贱人,自己恐怕也要进去踩缝纫机。
还有一个月,她只需要再等一个月。
现在她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
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裴司遥冲出房间,打开冰箱,看着只有饮料、牛奶和鸡蛋的冰箱,她也不嫌弃,一手抓了两个鸡蛋,进了厨房。
在橱柜里找到两包红烧牛肉面,等水烧开的功夫,裴司遥打开包装袋,干啃了起来。
她太饿,太饿了。
等水烧开,裴司遥已经啃完一个面饼了。
面饼和鸡蛋一起下锅,煮了两分钟裴司遥就迫不及待关火。
她饿到想吃下全世界。
喝完最后一滴面汤,裴司遥打了一个饱嗝,手放到肚子上,舒服的叹息一声。
十年了,她终于吃上一顿饱饭了。
她裴司遥发誓,这一次一定囤够物资,再也不要为了一个发霉的面包,而和人大打出手了,
裴司遥在末世活了10年,需要准备什么物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打开手机,点进支付宝和微信查看自己的余额。
在末世,钱就是一张废纸,所有的钱都要在末世前花完。
支付宝里有三万,微信里有一万五,两张卡里加在一起只有两万,总资产只剩下六万五了。
奶奶留给她的三十万,在短短半年时间,就被秦月星以各种理由借了一大半。
裴司遥再一次被自己的愚蠢气笑了。
末世生存条件太过残酷,这些钱远远不够。
裴司遥坐在书桌前,手指轻敲着桌面。
楼下大爷大妈闲聊的声音,透过玻璃传入了裴司遥的耳朵。
裴司遥站起身,往楼下看去。
她们这栋楼在小区的正中间,对面就是小区里最大的广场,健身设施上坐满了老头老太太,一个个身旁放着才从超市抢来的菜。
聊着哪家超市打折,哪个菜市场的菜最新鲜,满满的生活气息,这般热闹,让裴司遥还有些不习惯。
她现在住的房子是她奶奶生前留给她的。
裴司遥的奶奶是个大学教授,这房子是理工大的职工宿舍。
裴司遥在这里长大,奶奶去世后,她便一直独自一个人住在这里。
龙城小区的年龄比裴司遥都大,每栋最多只有六层,没有电梯,这些老头老太太下来一趟不容易,不坐到中午是不会回家的。
裴司遥可以听冰雹砸在屋顶的声音,也可以听酸雨腐蚀地面的声音,还可以听大地开裂、人吃人的惨叫声,她就是听不惯大爷大妈们爽朗的笑声。
裴司遥光着脚,把整个房子巡视了一遍,和上一世的布局一模一样。
奶奶的遗像端端正正地摆在客厅中央,笑容慈祥地注视着裴司遥。
裴司遥从遗像旁的香盒里,拿了一炷香,用打火机点燃,深深地鞠了一躬,才把香插进香碗里。
在末世苟延残喘的这些年,她根本没有机会悼念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