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没感觉。”

“嗯。”

“你嗯什么?”

“我的血可能有遗传病,不然输给你一点好了。”

……

“我们是朋友吗?”

“不是,是病友。”

……

“你刚去哪儿了?”

“你一直不动,我以为你死了,我去找人了,但没找到。”

“我只是在憋气,我可以憋很久,我很厉害的。”

“但也太吓人了,你要再这样,我不让你用我家泳池了!”

“我知道了——小气鬼——”

……

“你刚才拿什么捞我的?”

“船锚。”

“你们家泳池为什么有船锚啊?”

“以前边上有艘海盗船,装饰品,我爸觉得碍事拆了,这船锚被丢下了,一直扔在那儿。”

“你也不游泳,放着也不碍事,拆什么?”

“我的东西他们都拆了。”

“没关系。我以后不能比赛了,要去上学了,等我把几年学混完买一艘船,让你当船长。”

……

“你好笨,这都戴不上。”

“是你手腕太细。”

“就不能做一条有扣子的牢固的手链?这船锚两边尖尖的,皮绳这头也没dong,勾不住,绕上就滑下来。”

“白拿你还挑剔。”

“可是好容易弄丢的啊,弄丢了我就把你忘了。”

“无所谓,我记着就好。”

……

第三十九章 风驻进海的眼睛(9)

夏灯九岁,加入国家队的第二年,检查发现先天性骨髓造血功能不全,天生障碍性贫血。

由此退出国家队,开始接受治疗。

父母也在那时决意花几年的时间,专门陪伴她度过治疗阶段,只想她不要害怕,凡事都有爸妈在。

北京靖南第一医院的住院部是夏灯九岁这一年常去的地方。

因为那几年他们刚好决定在北京生活,也已经开始半投资、半居住的购入了北京很多房。

她会在住院的几天内做完所有检查,再像没事人一样回家——

要疗愈需要做骨髓移植,但专家的建议都是保守治疗。

毕竟她已经决定不再做运动员了,对身体的要求如果只剩下正常生活,那骨髓移植的必要不大。

尤其骨髓移植可能出现排异反应,或者导致其他的并发症。

其实这样定期检查也有些小题大做,但她爸妈坚决不拿她的生命当儿戏,坚持隔一段时间就带她去检查,她也就依着他们了。

六月,靖南的VIP病房里,夏灯跟爸爸竞速拼乐高积木,妈妈给她切水果,喂给她,再擦掉她满头的汗。

爸爸每次都比夏灯动作快,夏灯不服气:“你的是不是少!”

爸爸挑眉:“怎么输不起啊小夏。”

夏灯从地毯爬起来,给爸爸捏捏肩膀:“可不可以不算啊。”

爸爸抖抖另一边肩膀:“这边也捏一下。”

夏灯像小狗腿一样,两边换着捏:“好吗?老丁先生。”

妈妈在旁边笑:“听见了吗老丁,你闺女觉得你三十多岁已经是老先生了。”

爸爸佯装伤心:“小白眼láng嘛,谁家都会养一只,我认了。”

夏灯哄得不怎么走心:“但爸爸你长得很好看啊,俱乐部的阿姨都这么说。”

这回妈妈不开心了:“是吗?”坐下来:“宝贝来。跟妈妈说俱乐部的阿姨都是怎么说的。”

夏灯走过去,被妈妈拉住手,听妈妈说:“阿姨说了什么?”

“阿姨们说,丁司白先生年轻有为、一表人才,默默无闻到声名大噪,不可多得。当然他最值得一提的成就,就是娶了余焰女士。”

夏灯学她们说话,接着又讲余焰女士有多漂亮,作为谈判官的能力有多qiáng。

夏灯爸爸姓丁,妈妈姓余,夏这个字是她自己抓阄抓来的,灯这个字源于爸妈名字的结合。

焰,丁,成为了灯。

妈妈跟爸爸听着她机灵鬼样的模仿,相视一笑,眼神jiāo流的全都是对他们的女儿的爱。

生活总有疲惫,女儿的笑脸就是满血复活的药剂。

他们时常感到幸运,就因为老天把夏灯带到了他们的身边。

隔壁病房就没那么其乐融融了。

傍晚,爸爸有工作要处理,离开了,妈妈陪着夏灯解高级数独,突然,外头传来玻璃碎掉的声音。

小孩子总是好奇的,就想去看。

妈妈没有阻止,但有陪她一起。

出了病房的门,夏灯看到一个中古风格的医用小推车倒了,作为支架的玻璃脱落,碎了,连同车上的东西,铺了一地。

两位护士姐姐和一个小男孩在捡着。

小男孩胳膊上还缠着绷带,看他病号服的服装,好像也生病了。

夏灯还没在VIP住院部看到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孩,就稍稍记住了那张苍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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