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另二人也十分惊喜。“你们看见的还能是鬼不成?”耶瀚行皱着眉,一抚美髯长须,“如今你们又归我管了。昨夜我梦及孔圣人,有所提点,今日五皇子便在圣人画像前站至巳时,沾沾文气吧。”宋宴清在脑中转换了下,巳时是现代时间九点至十一点,而眼下应当是七点左右。所以耶太傅的意思是罚站两小时。宋广明高兴耶瀚行回来了,又懊恼一见面自己就要被罚,求饶道:“太傅!我们兄弟几个不过闲聊罢了,无心之语,不必当真。”“出口伤人,猜忌兄弟的品性,五皇子只当是无心之语?这罚受不得?”耶瀚行手背到身后,面露厉色。宋宴清记忆里,耶瀚行最是好脾性的人,虽然偶尔有些出格逗趣的行为,但也不会太奇怪,总是笑眯眯的样子。不想三年未见,如今竟有些陌生了。“太傅,当真是无心之语。自你回老家后,老七课业经常不做。且他久不来上书房,今天却反常说完成了课业,我才有此猜测,并非恶意,实乃合情合理耶。”宋广明想出一通词,流畅说出,暗夸自己机智。宋宴清打开书箱,取出自己完成的数份课业。托原身是个学渣的福,宋宴清学习了几日,字勉强也能说相像,反正都是乱七八糟的丑。至于完成度如何,解题好不好。宋宴清尽力了。耶瀚行接过一叠纸,先看最上面一份,再抽着扫后面几份。耶瀚行看得直想闭上眼:“这字、怎地更丑了……”“应当是宴清自己写的,文辞过分浅白,三年前曲生文辞就胜于这些文卷。”怎么可能?除非老七撞邪了,否则才不会写什么狗屁课业。宋广明眼珠子瞪得发酸,可老七还是老七的模样,只是看着更白净俊秀。宋宴清:“太傅,五哥只是心思简单,定无恶意,可否放五哥一马?罚他好好读书就是了。”耶瀚行目露诧色:“宴清,你为广明求情?三年不见,难道你兄弟二人关系变好了?”他打听到的消息莫非是假的。宋宴清迟疑地点头。选秀节目中,粉丝观众们都挺喜欢看兄弟情、姐妹情,实际上你可以没有,但不能表现得没有。所以虽然有点假,但宋宴清还是点了头。而迟疑这个假动作,是因为原身性格转变不会一下太彻底。脸皮变厚,非一日之功也。宋广明望向宋宴清,面露古怪,更多的是嫌弃:“罚便罚,老七你骂谁心思简单呢!”耶瀚行:“再加半个时辰。”宋广明:……“呜呼!吾好哀哉,太傅你上了宋宴清的当!”老七怎么可能是真心为他求情,不偷偷笑话他就不错了。“不过太傅你回来了,我心里高兴,罚站便罚站好了,你别这副凶模样,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宋广明听话地往屋子里面走,还不忿地怒视宋宴清,想抓住这厮得意时的把柄。宋宴清当然不会露馅。他接受过严格的表情管理训练,处变不惊、很适合往演员方向发展是“考核官”给的中肯评价。但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叮!粉丝值+10、粉丝值+20。】宋宴清疑惑地抬头,看向自己另外两个兄弟。只见宋曲生双眼发亮,隐隐流露出佩服的神色;而四皇子宋怀信表情意味深长,像是不知道说什么,但又有很多话那种。耶瀚行扭头,盯着三兄弟,露出他们熟悉的笑容:“兄弟之间当友爱。你们三人也去沾沾文气,两刻钟即可。”喜获集体罚站半小时。于是孔圣人的画像前,一字排开站上四个少年,没一个诚心想沾文气的。宋广明笑嘻嘻:“兄弟情深好。”宋怀信、宋曲生:……谁跟你兄弟情深啊。宋宴清:“五哥,你还想沾多少文气?”宋广明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比青春的小火苗被倾盆大雨浇息更彻底。第006章 四人说话,又被后面进来的耶瀚行抓个正着。“有空闲聊,不如背个论语给你们太傅听听。”全文背诵也是熟悉又陌生的环节,三年后再次重现,除宋宴清外其他三兄弟反应极快,仿佛身体的记忆被唤醒。朗朗背书声里,宋宴清混迹其中,滥竽充数。两个宋宴清加起来,强撑了十来分钟。随后硬装也装不下去,时不时收到来自耶太傅的错愕注视。仿佛在说:汝怎能如此学渣?宋宴清既心虚,又理直气壮。谁懂啊,文言文真的好难背!不多时,宋广明也加入其中,还偷偷瞄了眼先停下来的宋宴清。宋广明心安地想,有个比他还不如的老七,太傅应该不会太生他的气吧?耶瀚行实在忍不了,起身把宋宴清叫到一旁的单独书厅。脱离学校有段日子,再进“教师办公室”,宋宴清竟竟觉得有几分温馨,好像回到了当初明面上理直气壮当学渣、背地里却偷偷学的日子。老师们并不知道他生理上的疾病,无法理解他的学习为什么跟不上大部队。进办公室,挨训听骂或者听爱心教导,宋宴清都很熟。那才是他身体的记忆。“宴清,坐。”耶瀚行开口是贴近关系的叫法,亦是他从前对原身的称呼。宋宴清从善如流。“听闻你种了一株药草,赠予失眠的皇后,此举为孝,亦是感恩,可见你心底本质同你六哥一样良善。”过誉了。宋宴清很有自知之明,他顶多不是个坏人。“亦有听闻你濒死之时,知晓你母亲悲痛欲绝,而强挽生志,艰难醒转。醒转后静心养病,知晓珍惜自己的身体;与你母亲融洽相处,很是孝顺……”耶瀚行用他柔和而坚定的双目,肯定地凝望着宋宴清:“宴清,这些你都做得很好。”宋宴清有一瞬间被强烈的肯定暖心到,随后暗暗心惊耶太傅好强的打探能力,居然还知道他给王婕妤相处时擦药的小事。不对。不是耶瀚行本人的能力,而是他结交的宫中之人有打探消息的能力。可惜原身知道的消息少,无法确定耶瀚行同宫中哪位交好。按理来说,耶瀚行清贵翰林出身,不该同同宫中之人如此熟识才是。耶瀚行夸完七皇子,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一只骰子来。“听说,你这个也玩得好,是也不是?”空气瞬间寂静。宋宴清:……耶瀚行装模作样地叹气:“一句话也不想同太傅说?”耶瀚行点了名,宋宴清只好回答。他谦虚摇头:“是不敢回话。玩得不好、不好。”原身摇骰子天赋很厉害,宋宴清养病无聊之时,翻出过原身喜欢的几只“藏品骰子”,尝试着玩了一下。比起原身来,宋宴清在这方面只继承了一点点的天赋,如今也只能摇出全六,无法做到随心所欲,想要几点要几点。耶瀚行:“太傅可是听说了你的厉害,十几个小太监轮番上阵,皆为君手下败将。故而你不必谦虚,和我一赌!”宋宴清犹豫一秒,点点头,等着看耶瀚行的表演。耶瀚行有模有样地在手中抛了几下骰子,转得又快又利落。他捏着骰子,道:“玩骰子,所有玩法都围绕着摇数、猜数。太傅接触骰子不久,我来抛,你来猜,如何?”“可。”宋宴清无不可。耶瀚行拿着骰子转了一圈,忽地想起来道:“哎呀,忘了带骰盅,就拿这木盒充数吧。”宋宴清看一样那薄薄的小木盒,再瞥一眼耶太傅的手,继续做老实状:“好。”耶瀚行笑眯眯地把骰子丢进没封口的小木盒里装着,然后把手罩在上方。“太傅要开始了,宴清,你猜吧。”宋宴清已看破他的局,淡笑道:“太傅,你先摇。”耶瀚行眉头微微挑起,手上假装随意晃荡几下,随后停住。“好了,你猜吧。”“我猜六。”“你猜错了,是一。”耶瀚行袖袍一动,撤开挡在木盒口处的手,露出里面的骰子来,赫然是一个点。宋宴清看着他,站起身来。耶瀚行警惕:“猜骰子便猜骰子,你这是做甚?!”一边说话,他一边把木盒撂到一旁,袖手佯怒。宋宴清上前一步,抓住耶太傅做千心虚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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