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室内。
苏明哲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滋熘、滋熘,喝着女秘书给泡的枸杞参茶。
琳达担心自己老板应酬太多,身体元气亏损,就自作主张找人买了些枸杞、人参之类固本培元的中药,自己调制了这么一种枸杞参茶。
对于能从任何食物中提炼元气的苏明哲来说,吃十个馒头给他补充的元气,并不比吃一根人参补充的元气少。
所以,苏明哲并不需要吃什么枸杞,更不用喝什么参茶。
只不过,这种事情不好和关心自己的女秘书讲。
想着这都是女秘书的一番心意,苏明哲也就随她便了。
喝了一杯枸杞参茶,感觉体内暖洋洋的,伸手拍了拍给自己揉肩的女秘书,示意她把外面的人叫进来吧。
没一会,先是十八个西装革履的保镖在安保大队长的带领下,鱼贯而入,分立苏明哲两侧,衣襟微开,露出别在腰间的短冲。
又过了一会,七个来收陀地费的社团马仔,被保安押了进来。
“老板,人都带来了。”
保镖队长郝立文先是朝着苏明哲汇报了一声,得到眼神示意,这才目露凶光,张开大口,露出凶残的两排大牙:“你们来我们金龙物业公司,是来收陀地费的?”
经过这两天黑白两道的消息传播,金龙物业已经凶名赫赫。
因为把颜同的脸皮摁在地上摩擦,然后双方和解。
现在的苏明哲,名气已经不逊色与黑道四大家族、四大社团了。
这七个人跑来金龙物业收陀地费,自然对此是早就深入了解过。
“是,我们是来收陀地费的。”
这七个社团马仔面对郝立文的问话,不敢不回答。
不过,在回答问题的时候,有几个马仔胆魄被摄住,早就被吓唬的两股颤颤,汗流浃背。
事情到了此时,他们也不敢隐瞒情况,连忙一五一十,把自己来意、来历,详细地讲了一遍。
这七个马仔分别来自七个社团,都是抽中了生死签,被自家社团大老派来收取陀地费的。
在来之前,社团甚至已经给他们发了安家费。
这个时候,对于这七个马仔来说,已经退无可退,没有后路了。
“……金龙物业在我们这里,需要交八万陀地费。”
“我们这里是六万。”
“我们这里是五万。”
……
七个人轮番报了陀地费价格,还详细地解释了这些陀地费收取的计算标准。
最后琳达统计了一下,如果金龙物业准备交陀地费的话,这一次一共需要交三十七万。
不过,这次缴纳的费用,包括了前几个月欠下的陀地费。
以后每个月缴纳十二万到十五万就可以了,一年也就是一百多万。
“这价格倒是不算离谱!”
苏明哲对陀地费的行市,也是比较了解的,知道这些马仔没有乱开价,这才默默地点了点头,轻哼一声:
“上次你们过来,说要收五百万,怎么回事?”
七个马仔见苏明哲语气不错,察觉到了生机,连忙辩解道:
“叶老板,以前要那么多钱,是之前的人把前几个月没收的陀地费,当成‘九出十三归’贷款了……这事情可不关我们的事啊。”
“是吗?”
苏明哲也懒得和几个小小的马仔发泄怒火,挥了挥手。
琳达从休息室的保险柜里拿出来一个黑色帆布包,拉开拉链,露出了几十捆崭新的百元大钞。
“钱就在这里,你们既然有胆子来收陀地费,就过来拿吧。”
苏明哲说着,让郝立文把帆布包提过去,让七个马仔自己拿钱。
这些马仔已经是骑虎难下,硬着头皮,按照事先说好的数目,把钱拿走了。
苏明哲眼看这些马仔拿了钱立刻就急匆匆离开,到了这时,脸上才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郝经理,咱们安保公司目前有多少人?”
郝立文回道:
“安保部门员工有五百六十多人,其中安保人员共有五百四十人,这里面包括已经正式上岗的三百二十人,以及还在接受训练的二百二十人。”
“继续扩招,安保队伍至少要在三千人以上。另外,已经培训好的员工,分散在公司名下的所有楼盘,保证每个楼盘都有充足的人手应付意外情况。上次说的组建全网监控系统,不要控制成本了,一个星期内,必须把各个楼盘的监控系统,甚至楼盘附近街道都要监控起来。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向总部汇报。”
“是!老板,我马上去办。”
郝立文在南越打过仗,流浪到香江后,靠着给人做职业猎人过日子。
一次任务中,他受了重伤,躲在金龙物业名下的楼盘里,在被社团搜查时,被苏明哲顺手救了。
从那以后,郝立文就进了金龙物业工作,并且很快就凭借着丰富的社会阅历,以及强硬的工作能力,成为了安保部门大队长。
按照社团规矩来讲,现在公司已经交了陀地费,那些社团就不会再来找金龙物业公司的麻烦了。
在郝立文看来,公司实在是没必要,在安保部门上花费这么大力气。
不过,既然苏明哲这个老板吩咐了,郝立文坚决执行命令。
在当天下午,他就去找了特殊渠道,把各种监视监控设备购买到手,连夜给公司和各个楼盘都安装监控了起来。
到了第二天。
郝立文正在休息室补觉,就被自己的手下急匆匆叫醒。
“队长,公司外面忽然多了不少马仔,来者不善的样子,全都聚集在咱们公司周围。”
“有多少马仔?”
“大概五十多个吧。”
“找人去打听一下,看看是哪个社团的。”
郝立文对公司旁边有大量古惑仔的消息,并不感觉惊讶。
金龙物业大厦位于西九龙的繁华地段,油尖旺。
这一片地方有几十个社团在活跃。
社团之间打打杀杀,争抢地盘,那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每个月,物业公司旁边都会有社团晒马(社团打架)。
至于规模,有大有小,小的就是几十人,多的时候,上千人的群殴都发生过。
所以,郝立文对这件事,并不怎么重视。
至于让手下去查情况,是郝立文按照工作习惯,需要掌握具体情报罢了。
又过了一会。
郝立文洗漱好,来到公司食堂,正准备补个早餐,又一个手下跑了过来,神情还特别的怪异。
“队长,老板女秘书打电话,说老板让你赶快去办公室一趟。”
“老板找我?现在?”
“现在。”
“帮我带回办公室!”
郝立文听到老板召见,直接把早餐放到手下手里,自己大步流星来到了电梯门口。
等电梯的时候,郝立文还不忘记把光滑的电梯门当作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
很快,他就坐电梯来到了大厦顶楼。
苏明哲的办公室门口。
“郝经理,老板在里面等你。”
琳达见到郝立文过来,非常给面子的站了起来打了一个招呼。
“谢谢琳达小姐。”
郝立文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这才敲了敲门,得到里面老板同意,这才推门进去。
苏明哲正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慢悠悠地喝着枸杞参茶:
“郝经理来了,坐吧。”
“谢谢老板。”
郝立文知道自家老板接人待物和蔼可亲,但是手段非常诡异强大,所以他进了公司之后,一直都对苏明哲这个老板保持着敬畏和忠诚之心。
“看到围着公司的那些人了吧?”
苏明哲滋熘了一口参茶,拿着茶杯盖的手指了指落地窗的方向:
“这些人的来历,你知道吗?”
“老板,我已经找人去调查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
郝立文没想到,苏明哲会对这件事感兴趣,立刻察觉到,可能是自己对事情的敏感性下降了。
“不用调查了,这些人都是那七个社团派来的。”
苏明哲也不怕暴露什么,嘴角露出一丝轻蔑,还有洋洋得意的笑脸:
“我的做人做事原则,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人毁我一粟,我夺人三斗!他们昨天拿走了我三十七万,我就找人,在昨天晚上,去他们社团陀地拿走了三千七百万。”
郝立文一听,心里就是哭笑不得。
他知道苏明哲看起来大度,但是有时候也特别小心眼。
但是,他也没想到,苏明哲昨天才让人拿走的陀地费,当天晚上就派人拿了一百倍回来。
这不是朝那些社团脸上狠狠地抽了一记耳光吗?
难怪昨天让自己努力招人,安装监控系统。
苏明哲继续讲道:
“这些社团今天发现丢了钱,肯定能猜到是我做的。不过,一来,他们没有证据,二来,我派去的人没把事情做绝,只是按照一百倍的比例,把钱拿了回来。这些社团如果知情识趣,肯定会找人来谈判,寻求和解,但是我们也要做好预防万一的准备。万一有哪个社团大老脾气暴躁,冲动之下,来公司找麻烦,你们安保部门一定要保护好公司财产安全。”
“老板放心,安保部门一定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候拉胯的。”
郝立文瞬间站直,用自己洪亮的声音向老板保证道。
“去吧。”
苏明哲本来还想和郝立文分析一下,安保措施,但是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又响了。
等郝立文离开,苏明哲这才接起电话:
“喂?”
“叶兄弟,我是猪油仔啊。”
猪油仔还是和过去一样,不管说什么话,语气里都是笑呵呵地。
苏明哲也看不到猪油仔的脸色,同样笑着回应道:
“仔哥啊,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不会是又有好楼盘介绍给我吧?”
苏明哲笑呵呵地和猪油仔闲聊家常。
最近半年,两人合作愉快。
苏明哲通过猪油仔买楼,猪油仔则是来回吃折扣。
两人都对这种合作挺满足的。
猪油仔笑过之后,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笑道:
“兄弟啊,马上就要过年了,哪有那么多楼盘要卖啊。你呢,也把公司的事情先放一下,这周末有个聚会,我介绍几个新朋友给你认识,怎么样?”
“好啊,地点在哪?”
苏明哲问清楚了地点,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怪异:
“维多利亚大街177号,这个地方好像是颜同家里吧?颜同家里有宴会,猪油仔给自己发请柬?真是古怪,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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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挂了电话的猪油仔也想不到,他就是报了一个地址,苏明哲竟然知道这个地方是颜同的。
就坐在猪油仔旁边的颜同,见猪油仔把电话挂了,就一脸焦急问道:
“这个叶松来不来?”
“颜爷,叶老板答应过来参加聚会了。”
猪油仔回了颜同一句,然后朝着旁边一个中年帅哥,恭声道:
“乐哥,晚上要特殊安排一下吗?”
徐乐功也坐在旁边。
房间里,不仅仅有徐乐功,颜同和猪油仔,还有林刚、王铜两个总华探长。
四大总华探长齐聚一堂,目的自然不是为了邀请苏明哲参加一个聚会。
只不过,他们四位总华探长本来正在讨论的议题,被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打断了。
“这群窝囊废,自家陀地的仓库,都能被人摸进去,还踏妈到了第二天才发现,他们怎么不去死啊!”
徐乐功得到七家社团被偷了三千七百万的时候,差点没被气死。
因为,这七家社团里面,有三家都是他支持的。
这三家社团被偷,就相当于是他徐乐功被偷了。
堂堂四大总华探长的老窝被偷了,徐乐功得到消息第一个想法,就是抓到这个贼后,就把对方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好在,旁边还有颜同、猪油仔几人在,及时阻止了徐乐功发怒。
七家社团的陀地仓库里,堆积的财物价值绝对超过九位数了。
但是,偷钱的人只拿走三千七百万,多一分不拿,少一分不行。
这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七家社团,这次偷钱,目的不在于‘钱’,而是一种警告。
颜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有点庆幸和暗喜。
他庆幸前两天,金龙物业只是让自己两三百手下生了一天一夜的病,第二天就给治好了,没怎么花自己的钱。
暗喜的是,自己前两天丢了面子,被别人嘲笑了两天,如今,徐乐功丢的面子可比自己大多了。
以后大家大哥也别笑话二哥了。
徐乐功自然知道,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自己的反应,不过他也没把握对付苏明哲。
就在徐乐功左右为难的时候,猪油仔主动站起来,表示自己可以把苏明哲邀请过来,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
大家出来混,都是为了求财。
而和气生财,以和为贵嘛。
有了猪油仔递梯子,徐乐功这才下了台阶。
“暂时先不用安排了,看看他上不上道再说。”
徐乐功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好像他有把握能对付苏明哲似的。
只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被人在脸上抽了一巴掌,却没还回去,肯定是无计可施了。
毕竟,徐乐功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大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