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抓住了心,没抓住机会

李肇基立刻起身,吓的霍名嘉立刻后退,被凳子一挡,差点落在地上,幸亏他身边的何斌反应快,一把抓住了他,才没让他摔倒。

“霍先生,你没事吧。”李肇基问。

“没,没事。大人,不是在下有意扫您的兴........。”霍名嘉现在是后悔刚才大家开心的时,他提出异议了。

李肇基哈哈一笑,说道:“哪里的话呀,我哪里被扫兴,而是这件事我筹谋月余,与何斌等人商讨多次,都没有发现疏漏。常人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霍先生发现问题,李某开心还来不及呢,哪里会被扫兴。”

“霍兄,大掌柜心胸宽广的很,就算你扫兴,也不会怪罪。快些起来,仔细说说,你发现什么问题。”何斌笑呵呵拍打着霍名嘉袖口洒上的酒水。

霍名嘉说:“李大人,诸位。这个计划的关键,其实就在于济州,现在济州是商社实际控制的领地,而商社海军强大,倒也不用担心会有变故。但问题也在于此,倘若日方发现,往来长崎的船只都是来自商社控制的领地,该如何是好呢?

大家应该听说过,每每有外国船只到长崎,长崎奉行都会安排通事收集资料,而外来船只也要汇报外国情况。济州之地的归属问题,就算是我们有意隐瞒,却也瞒不住多久。”

高程轻咳一声,说道:“霍兄,现在的长崎奉行是个喜欢银子的,再加上咱们的关系,倒也能管控些时日。

李大人,只是管得住一时,管不住一世呀。”

李肇基点点头,何斌也由此陷入了沉思,若是日本方面拒绝来自济州岛的船只,那一切又要回归从前了。

“好,我知道了。”李肇基说,他想了想,继续说道:“我来解决这件事。”

程璧问:“在下斗胆问一句,您准备如何解决。”

霍名嘉也说:“若需要我们帮忙的,绝无二话。”

李肇基说:“如何解决,不能告于你们听,但你们放心,年前这件事就能解决。两位在日本有些关系,能和那位长崎奉行搭上话,请务必帮忙,年前瞒住。那奉行喜欢钱,需要多少,只管说来。”

“不消大人费心银钱,只要大人能解决,年前我们自当担待起来。”霍名嘉立刻说道。

“对对,有大人一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眼见三人再无疑虑,李肇基说道:“江南生意上的事,一并由何斌替我打理。我这一份,也就罢了,王伯爷那一份万不可缺了。”

程璧呵呵一笑,看向陈上川,拱手说道:“大人,您呢?”

高程在桌下,轻轻踩了程璧一脚,说道:“你看你,喝些酒那张嘴就胡言乱语,脑袋也糊涂。大人不与你计较也就是了。”

程璧这才发现自己失言了,立刻拍自己的嘴巴。

李肇基本就是霸道之人,又是海上霸主,这些利益他都是赐予的。而王、兴呢,则是当朝勋贵,又是起于草莽,因功加爵的,这类人,也不会顾及吃相。唯独陈上川,虽不是迂腐之人,更俭固之辈,但总归要顾及一下颜面的。

因此,他那一份如何分,应该与何斌私下商议,纵然参与,也不能公开,更不能拿到场面上公开谈论。

接下来要谈的就是最直接的生意了,李肇基率先说道:“诸位的情况,我是了解的,程先生以往不做海贸,霍先生和高先生虽然有些海上的生意,但各家的生意重心都在运河上,现如今运河封了,北方被李闯占据,这些生意是不好做了。”

三人皆是点头,纵然李肇基在对日本贸易上提出了新的合作模式,前景很好,但三人的主要生意却在原本大明的南北贸易上,漕运一封,贸易近乎中断了。

大明江北四镇,有三镇靠着运河吃喝,又多了陈平、郑鸿逵两支,一南一北控扼了运河的扬州、镇江两地,更是难办。

而大顺那一边,更是混乱,江北多是大明降军,吃相也极度难看,除了直接为四镇勋贵服务的特权商人,买卖可是难做的很。

想要从海上重启一条商路,但又碰上了李肇基的东方商社,无论是松江还是旅顺,发放的行水令牌都是有限的,李肇基有意垄断南北贸易之中利润最高的部分,并且对其余部分进行管控和分润。

何斌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现如今商社已经拣选了七家在江浙有影响力也有实力的商人,算上你们三家,一共十家。这是大掌柜亲自选定的合作伙伴。

你们十家,因为实力和位置不同,每家可以拿到五万两到二十万两不等的额度,为商社采买江南商品。

大掌柜在东方银行一共调了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用于第一次的合作。

以后这个额度会增加,参与的伙伴也会增加,所以一切看表现了。”

霍名嘉问:“不知道商社在流贼......在李闯那边是如何合作的?”

程璧轻咳一声,心道霍名嘉怎么也开始胡乱打听了。霍名嘉立刻改口说道:“我们无意直接参与李闯对江南的买卖,我的意思是,从北面进来的货物,我们是否可以参与分销呢?”

李肇基想了想说道:“南下的生意比北上的还要谨慎一些,具体谁能参与,能参与多少,要看你们这一次采购表现了。”

“是,是。”霍名嘉等人皆是点头,再无其他问题。

这一次的会谈可以说是相当愉快的,大事定完,众人推杯换盏,饮宴起来,李肇基被敬酒最多,因此宴会未到最后,他便是醉的厉害,被搀扶去客房休息了。

“何兄,我等三人,再敬您一杯酒。”程璧拉着霍名嘉和高程,一同端起了酒杯。

何斌并未直接饮酒,而是说道:“三位,陈大人、王伯爷,咱们共饮一杯酒,然后就离开吧。在这里喝醉了,可是不好安顿呀。”

“这有什么不好安置的,我瞧着这里房间很多,出入的丫鬟也灵透漂亮......。”霍名嘉也是半醉,嘴里嚷嚷道。

何斌靠近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吓的霍名嘉额头冒出冷汗,立刻说道:“对对,喝了这一杯,咱们且散了。我等三人都住望江阁,不如晚上在那里再聚,我来做东。”

几个人共饮一杯,借着灵台清明,连连告退,被南楼的丫鬟送了出去。

李肇基中午喝醉,被搀扶进了客房,一直睡到了下午,等他醒来的时候,扭头一看,一旁卞玉京正摆弄着她的花。

美人鬓上缠丝金步摇,身着松花色百蝶穿花裙,丽色天成。再瞧外面,天色渐渐黑,亭阁叠影,树密花放,相映成趣。

“你醒了?”卞玉京见李肇基醒来,放下剪刀走了过来。

李肇基抬头看她,肌肤胜雪,面色娇羞,尤其那细腻颀长的脖颈,锁骨分明,因是弯腰,幽深可见,李肇基刚刚酒醉醒来,忍不住握住了卞玉京的手,问道:“玉京,我回淡水的这半年,想我没?”

“哪个想你......。”卞玉京扭头说道。

李肇基呵呵一笑,把她往身前一拉,说道:“你不想我,我却是想你了,不信你去看我给你写的信,哪一张不是满含思念。

而你呢,一首又一首的诗,我瞧不明白,又不敢问别人,让我百爪挠心.......。”

说着,李肇基挑起她的下巴,再问:“说实话,想我没......?”

李肇基越靠越近,卞玉京脸颊绯红,身体颤抖,却是直接闭上了眼睛,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

这种好机会,李肇基哪里会放过,把卞玉京往怀里一拉,就要亲吻过去,却是听到外面响起了人踩踏楼梯的声音。

“香君姐姐来了,你撒手......。”卞玉京惊呼一声,立刻挣扎起身。

李肇基却是不撒手,抱着她的脑袋,在额头上轻吻之后,才是松手,却也挨了卞玉京掐了一下后腰。

“哎呀.......多好的机会。”李肇基脑袋枕着双手,感慨说道,更是让卞玉京一阵脸红,而李香君此时也走了进来,李肇基幽怨了看她一眼,不知如何说。

李肇基想着,这两位姑娘,只要自己主动些,拿下应该不难,只是她们两个聚在一起,一并拿下.......似乎第一次就这样,实在有些无耻啊。

“你起来倒好,吃些东西吗,喝了那许多酒,胃里可有不舒服?”李香君满脸,关心,坐在李肇基床边问。

李肇基摸了摸肚子,说道:“心里不舒服。”

说着,他就起身,走到水盆边清洗起了脸,然后穿上靴子。

“天都黑了,你要走吗?”李香君红着脸,问。

李肇基说:“我住在这里,于两位清誉有损呀,对我的声誉也有损。”

“呸,你损失什么?”李香君不悦说道。

李肇基走过她身边,故意在她耳边吹气,说道:“因为南楼住了两位美女,不是一个哟。”

说罢,他就下楼离去了,李香君跑到门边:“我们还有话问你呢。”

“下次再说。”李肇基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肇基走后不久,赵长水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却也不上楼。二女对赵长水很熟悉,站在二楼问道:“你家大掌柜让你来做什么,他可是有东西落下了?”

赵长水说:“回姑娘的话,大掌柜让我带人来拆房子的。”

“拆房子?”二女皆是不解。

赵长水低着头解释;“二位姑娘许也听说,陈上川陈知府上任了,松江府治从华亭改去上海。大掌柜日后就不来华亭了,有事都是去上海。”

这正是二女要问李肇基的问题,赵长水又说:“大掌柜说,二位姑娘肯定是要随他去上海的.......。”

“谁说我们要去?”李香君幽怨说道。

“大掌柜说的。”

卞玉京也说:“你家大掌柜也太霸道了,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吗?”

“嗯,自然是大掌柜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赵长水一本正经的回答。

卞玉京听这话,更是恼怒:“我不去,我就住南楼,这里好。”

赵长水说道:“姑娘说的是,这南楼极好,大掌柜也时常惦记。也怕姑娘们去了上海住不惯,就准备上海择一块地皮,然后让工匠把这房子全拆了,连砖瓦带花草,一并带过去,重新再组装起来。

松江南楼,松江南楼,在华亭是南楼,去了上海,也是南楼。”

“呸,他可真霸道。”

“就是。”

而赵长水嘿嘿笑着,却是连头都不抬,一招手,就有工匠进门,趁着天未黑,开始丈量,绘图在纸上。

“赵长水,你干什么?”

赵长水说道:“大掌柜说,只要两位姑娘不上吊,那就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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