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二一章:飨礼下

“丰认为,卿事寮诸司之司土、司工、司士,三职之名太过相近。为免传抄混淆,似可予以调整。”

“如何调整?”

“司土可调整为司徒。徒者,众也,司土典司其众,调整则名实相宜……司工可调整为司空,昔帝禹治水时曾为之,可见源远流长。”公子丰说道。

叔襄看了幼弟一眼:“若论源远流长,你可知司土一职,来源于担任土正之后土,轩辕氏时即有之?”

“这倒没听说过。”公子丰老老实实的承认道。

然而叔襄虽驳了这一句,却依然听从了建议:“此事我会请太史向世子提议的。还有吗?”

公子丰发现,自从前几日的宗庙之会,以及当晚轻松解开次兄仲宁的难题后,叔襄对他明显的更加信赖了。于是他得寸进尺,继续大言不惭的说道:“还有三事大夫,或称为‘常’,或称为‘人’,或称为‘夫’,实在有欠齐整。不如一体改称为任大夫、准大夫、牧大夫,岂不美哉?”

“……子丰,你还是去写乐诗吧,”叔襄拿起几案边的一束竹简,扔到他的面前,“飨礼在即,迎宾、献宾之乐尚无其诗!”

“唯。”公子丰无奈应道。

可见信赖虽然增加了,但终究是有限的。

……,……

初三庚寅日,周邦的飨礼如期在宗庙正间举行。

这是周邦最大的房间,其宽为九丈,深及七丈。按周邦八尺为步,一步一米五,整个房间折合约为近十七米宽,十三米深,有足够的空间容纳五十余位卿、大夫。

诸卿、诸大夫来到中庭,有司土仲荣父为飨礼之“傧相”,引导众人进入正间;又有太史伯单父为飨礼之“司政”,安排好诸人的席次。众人各依职司、资历、年齿等,成五列横排席位,各有素案、文席等。

在这五列席位的前面,背对着祖龛,正中设有彩绘漆案一张,织锦文席三重,这是邦君的位置。漆案的两边,各有两张斜向的漆案一字排开,如鸟之双翼,扈卫着中间的邦君。

四个席位之中,有两个设置有两重的文席,分别属于世子和执政卿伯单父,另外两个和诸卿、诸大夫一样,都是一重文席,是司土仲荣父、南宫司宫巫景的席位。

虽居卿事寮诸司之首,位同执政,但司土仲荣父还不是正式的执政卿士,没有重席的待遇。

其下的席位中,公子丰身为诸公子之一,被安排在了第一列;又由于没有职司,坐在最左边的末席。等他落座,诸卿、诸大夫也都各自坐到了席位上,房间中开始奏响迎宾之雅乐:

“南有嘉鱼,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

“南有嘉鱼,烝然汕汕。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衎。”

“南有樛木,甘瓠累之。君子有酒,嘉宾式燕绥之。”

“翩翩者鵻,烝然来思。君子有酒,嘉宾式燕又思。”

这首《南有嘉鱼》,即为叔襄责成公子丰写就的迎宾之诗了。

诗经中的诸篇迎宾之诗中,写得最好的自然是《小雅》之首的《鹿鸣》,“呦呦鹿鸣,食野之苹”,但凡接触过诗经的,一般都会知道这一句。但《鹿鸣》的主旨和气氛,更适合邦君之间的欢宴所用,公子丰是以不取。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