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二八章:射乐上

贞、习二人有心探望和结交,公子丰多出一世的阅历,又需要通过他俩来熟悉辟雍制度,三人可谓相谈甚欢。

辟雍之制,每天并无固定的共同课程,诸生徒各有安排,径自前往诸馆向诸师请教即可。只有在御事、执事乃至邦君前来讲学、训学时,诸生徒才会聚集在一起上大课。

考试自然是有的,每月一次小试,每年两次大试,此外还有毕业之前的终试。考试的时候,诸生徒按各自分配的角色,演习祭礼、飨礼、射礼、蒐礼等,而礼、乐、射、御之道即蕴于其中。

每次演习之后,诸师会根据诸生徒的表现,对他们的学习进度作出评判,为他们的课程安排作出调整。

依此制度,辟雍的每位生徒,都有一套对应的私教课,谓之“因材施教”。诸生徒的时间安排上,自由度也是颇高,贞、习二人这才有充足的时间来见公子丰。

直到夕食时刻,他们才结束了会谈,一同前往食舍,其间不免又是一番寒暄。

和公子丰设想的不同,众人的态度都十分缓和,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轻视,毕竟他即使再不肖,也是诸公子的身份,今后作为大宗近支,注定会获得一块封邑,甚至在邦中出任一些重职。

有习、贞两人在旁帮衬,公子丰表现得颇为得体,也粗略的认识了这帮同学。几个年龄最小、去年和他一同从小学毕业的生徒,试图再和这位昔日大师兄套近乎,却发现他态度只是一般,不免有些失望的退下。

各自返回宿馆的舍间,公子丰开始考虑明天的课程,也考虑着他的礼、乐终考。

司宫叔佥父是这么和他说的:“《采蘋》、《采蘩》,祭礼之乐诗;《南有嘉鱼》、《瓠叶》,飨礼之乐诗,皆出汝之手,入得大雅之堂。今射礼之乐诗尚无着落,汝若能为之,则礼、乐之终试通过矣。”

也就是说,他需要为射礼作上一两首乐诗,如果水平可以,那么礼、乐的终试就算通过,之后只需专注于射、御之道。

这样的安排不无道理。试想一下,后世的某个本科生,都发过SCI了,不管是自己完成的,还是自家父亲帮忙捉刀的,甚至是自家父亲的学生代劳的,那他的本科毕业论文还会有什么问题吗?

公子丰也想拿现成的射礼之乐诗来用,必能一次性通过,省去诸多工夫和心思。

可惜大射乐诗《狸首》已经失传,乡射乐诗《驺虞》,也只有两段六句流传到后世,连射声之礼中“三耦四射”这最低的流程都匹配不了,拿来应试肯定没法通过。

而除了这两首,他这会绞尽脑汁,也实在想不到其它合适的乐诗了,只好先埋头睡下。

……,……

公子丰的功课迟迟没有上交,司宫叔佥父却并不着急,反倒觉得这才是正理。如《采蘋》、《采蘩》那样优秀的乐诗,哪能一下子写出来?

让他继续构思好了。构思的时间越长,出来的作品越优秀。

而且,这几天他留心这位公子的表现,发现他确实非常刻苦,虽然还比不上相邻的贞、习两人,但对比初来辟雍那阵,已经是脱胎换骨一般。这种情况下,公子丰能用来应付礼、乐终试的时间肯定不多,作为司宫完全可以多一些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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