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桌上第二次跳舞之时,郭兰还是拿起了电话。
“郭兰,什么时候岭西,如果你真想考岭西大学的研究生?我给你找导师。”赵东底气很足,他如今是委书记的身边人,给岭西大学打个招呼,轻松搞定。
郭兰清楚地道赵东的信心,不过她经过数天考虑,还是准备拒绝这次帮助,道:“谢谢赵部长关心,考了硕士,还得再就业,也很麻烦,我还没有下定决心,”
赵东鼓励道:“你深造以,出来可以到省委机关来,有以前的经历,我相信发展起来很快的。”
郭:“一时下不了决心。如果真想考岭西大学。我还要麻烦赵部长。”
赵东爽郎地道:“欢迎你来麻烦。”
放下了电话。郭兰心情颇为复杂。副记莫为民拿着一份材料走了过来。道:“郭部长。组织部送过来地名单我看来。县委机关党工委缺书记。我建议由卢飞同志担任。”
卢飞以前是红星镇党委副记。后来担任了桔树镇党委书记县委书记侯卫东在治理整顿磷矿之时。卢飞是积极地参加者。
这一次干部调整。郭兰一直不同意调整卢飞。组织部调整方案报给了分管组织副书记莫为民。他再次对卢飞地使用提出了异议。
郭兰坚持自己地观点。道:“卢飞同志才37岁。年富力强。有着丰富地基层工作经验。放在第一线。更能充分发挥他地作用。”
在成津县侯卫东当政期间为民副书记基本上被侯卫东和郭兰架空了,在人事问题上没有发言权,如今换了县委书记,他开始一点一点地与郭兰争夺原本属于他的用人权。
莫为民这次不准备让步,道:“机关党工委职能被弱化是由于我们领导干部的认识有问题,总是把老、弱、病的同志安排在机关党工委党工委的工作如何能抓得起来,我们要改变用人方法,配齐配强机关党工委。”
郭兰委婉地道:“既然莫书记在如何使用卢飞上有不同意见,我建议暂时不考虑卢飞同志的使用问题,保持原职。”
莫为民道:“组织部再研究,等考虑成熟了昭强书记汇报。”
望着莫为民的背影,郭兰有些心烦组织部长这个位置太重要了,她不愿意与人为敌总有人想从她这里得到更多的好处。
这时,窗外突然乱起了大风将郭兰桌上的文件稿子吹得满屋乱飞,如乱纷纷的钱纸,她走到窗外,见一股寒风从北而来,院中树叶在空中飞舞,看到这情景,她没来由觉得心里发慌。
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手机里传来郭师母的哭声:“你爸不行了。”
“什么,妈?”
“你爸摔了一跤,送到益杨医院了。”
郭教授已是两次中风,再摔跤就不是好玩之事,郭兰说话已经带着哭腔了,道:“妈,你别吓我。”
“快回来,晚了来不及了。”
郭兰叫上了汽车,直奔益杨县。沙津路建成以后,从成津到沙州就成了通途,郭兰平时不坐快车,此时犹嫌车慢,当驾驶员开到了一百二十码,他再也不敢快了。从沙州上了高速路,小车一路飞奔,二十来分钟就到了益杨县,驾驶员陪着郭兰一路奔上益杨医院四楼,刚到门房口,就听到了突然响起的一阵哭声。
郭兰闯进病房,拉开了盖在父亲脸上的白床单,郭教授停止了呼吸,静静地躺在床上,表情没有一丝痛苦,他右手还拿着一本书,握得很紧。
眼泪顺着脸颊慢慢地滑乱,滴在衣服上,很快就将衣襟打湿。
司机看到此情,来到了屋外,给谷云峰打了电话,县委常委谷云峰接到电话,先给曾昭强报告,又给侯卫东打了电话,这才开始做其他的安排。
侯卫东接到谷云峰电话之时,正在与蒋希东谈话。
放下电话后,侯卫东道:“蒋厂长,今天先谈到这里,你安心回去工作,生产搞上去了,销售渠道畅通,绢纺厂才能恢复活力,社会才能稳定,在春节期间,稳定是重中之重,至于到北京上访的五人,要通过厂里做好安抚工作。”
蒋希东有一肚子计划,如今最担心是在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实施之时,突然被解除了职务,那一天易中岭又是拉拢又是威胁,给他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此时,面对分管副市长,蒋希东比平时更加小心翼翼,黑脸上挤出了几丝笑容,道:“侯市长你放心,我回去就做工作,让家里人通知上访的人尽快回来,决不给市里增添麻烦。”
侯卫东为了稳住绢纺厂,以便实施计划,他同样是
亲,将蒋希东送到了厂门口,道:“今天是2年,风波基本过去,这对绢纺厂是好事,你们要多研究市场,发挥厂里的设备优势和人才优势,我相信绢纺厂能重振雄风。”
蒋希东为了让侯卫东安心,透露点口风,道:“侯市长放心,我们已经联系了一些老朋友,开了春,产品的销路应该能打开。”
侯卫东用力的握了蒋希东的手,道:“市政府是相信绢纺厂班子的希望尽快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蒋希东听到这一句话,眼睛又跳了跳,这句话听到他的耳中,与其说是鼓励,还不如说是威胁。
是否与易中岭合作,一直在蒋希东脑海中沉浮,合作有合作的风险,但是发笔小财是没有问题的,不合作,最大的危险是忽然被摘掉了官帽此这样年来的准备就化成了泡影。
从侯卫东办公出来,坐在小车上,蒋希东心灵深处激烈地交战,来到了绢纺厂大门,听到了轰隆隆的机器声下定了决主:“富贵险中求,不能让易中岭插手绢纺厂的事情。”
侯卫东接到了谷云峰电通知以后沉重起来,他将工作抛在了一边,抽了一枝烟,慢慢地想着心事。
“郭兰,啊郭兰。”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还是决定下班以后回益杨县。
侯卫东给小佳打了电:“我刚才接到了成津县委办公室主任谷云峰的电话,说是组织部长郭兰的父亲去世了晚上要去看一看。”
小惊道:“郭教授过世了,怎么如此突然?”
“他已经中风两次了说这次是在:书馆看书之时,突然摔倒了兰和我是两度同事,以前又是邻居,我得去送个花圈,表达个心意。”
“我刚刚接到方红线的电话,约我吃饭,晚上和蒙宁一起打牌。”
“你们三人怎么打牌。”
“你还真是傻老公,到了岭西,难道还找不到角儿,我不去给郭教授送礼,你不会怪我吧。”
侯卫东其实暗中松了一口气,道:“没有关系,有我代表就行了,在高速路开车,你慢点,就在一百码左右就行了。”
等到了下午下班时间,侯卫东叫来晏春平,道:“我们晚上到益杨,不一定回来,沙州学院郭教授过世了,我要去送花圈。”
来到了益杨县医院,得知郭教授遗体已经由医院搬至了学院,灵堂就设在学院,学院里有人专门帮着写挽联,一边写挽联,一边帮着记账,侯卫东先给了一千元钱,落名之时,他道:“就写侯卫东敬挽。”
写挽联之人抬起头,道:“你是侯市长。”
侯卫东道:“我是沙州学院毕业生。”
这时郭师母被人扶着走了过来,她见到了侯卫东,未语先哭,侯卫东也不知怎么劝慰,伸手拍了拍郭师母的肩膀,以示安慰。
“老郭上午还好好的,他要到图书馆去,我也没有在意,谁知他从图书馆出来之时,摔了一跤,都是我的责任,如果我陪着去没有事了。”郭师母把这事说了好几遍,说一遍抹一次眼泪水。
这时,段院长也过来送花圈,郭师母过去迎接。
侯卫东来到了郭教授灵堂前,灵堂正中挂着郭教授的遗像,是五十岁评职称之时的相片,神采奕奕,温文尔雅。
上了香,又磕头。
等起身之时,见到了郭兰。
郭兰手里拿着青纱,眼含着泪水,道:“谢谢你。”说完,低着头把青纱别在了侯卫东的肩膀上。
“什么时候的大夜(沙州风俗,大夜这天晚上,要守通宵,第二天出殡)。”
“后天。”
“节哀顺便,这两天事情多,你一个顶着也不是办法,要找时间休息。”
“老家陆续要来不少亲戚,他们到时会帮忙,而且部里的同志也过来了。”
侯卫东低声又交待道:“你也得找地方休息,等会我把钥匙给你,想休息到我的房间,后天才坐大夜,你别太劳累了。”
“谢谢你。”郭兰说了句谢谢,眼泪水哗地又涌了出来,道:“我爸手里一直握着书,他一辈子都这么爱书,我再也见不到我爸爸了。”
这时,曾昭强和县委的几个同志也赶到了现场,他们安慰了郭兰部长,又过来跟侯卫东握手,在岭西本来就有红白喜事一说,丧事往往是社交场所,等到晚上,主人家还会发动大家打麻将和扑克。
这群人都是官员,很快就开始谈论起官事。
曾昭强当年挤走侯卫东是费了脑筋的,此时见面不免尴尬,可是事已此,他就表现得比平时还要热情。
侯卫东是初任副市长,还拿一位县委书记没有太多办法,既然没有办法,他也就表情得很热情。
两人坐在一起,亲切地交谈着,周围是一圈成津县的县级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