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公济私的李茂难得地在里余镇上一住就是八九天，不过事情也没有完全按照他的预想进行。</P>
本来他想着难得有个正当合理的机会到里余镇上住段时间，可不得好好照顾照顾柳云卉，以弥补自己前段时间完全缺失的缺憾。</P>
但柳云卉直到这个时候，依然没有停歇下来养胎，而是每天继续准时准点上班下班，学校里李茂的熟人太多，他也不方便整天跟过去——实际上他脸皮够厚，口袋中准备的烟也足够多，真要是赖在学校里陪着，也不算什么事情。</P>
只是柳云卉现在也有了主见，一是不希望他去打扰她工作，二是不希望他带着烟味进自己的房间。</P>
这两条一提出来，搞得李茂有些尴尬，戒烟容易，到了学校不打扰到工作，几乎是不可能的。</P>
不过自己好不容易回来了，不去一趟学校感谢一些老同事们，也说不过去。</P>
没想到到了学校之后，他给几个烟鬼散烟的时候，大家却一个劲地摆摆手：“在屋子里不抽烟。”</P>
这其中不乏二三十年的老烟鬼，说他们放下屠刀立即戒烟，李茂根本不信，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为了怀着孩子的柳云卉，现在尽可能地不在办公室里抽烟。</P>
单就是这一点，就让李茂觉得有些抓头，对于未经世事的人而言，遇到这样的事情，那还不得感动一番，但四十几岁的心理年龄，已经不会这样感性思考问题。</P>
当一个人足够强大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对他温柔以待。</P>
不久之前，叶丽怀孕的时候，尽管她和老公张良鸣的家境都不错，但还不至于让大家这样迁就，整个办公室里，不管是谁，最多也就是抽烟的时候距离她远一些，断然不会说在办公室里不抽烟的话。</P>
现在柳云卉怀孕，李茂也难得来一趟学校，但大家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哪怕不是柳云卉的办公室，几个烟鬼也都会在烟瘾难耐的时候，到外面走廊上去抽根烟过过瘾。</P>
几个人既然不愿意在办公室抽，李茂给每个人扔了一包九五，寒暄几句就去找老孙老齐他们几个领导。</P>
老孙本来在忙着应对月底区局的检查，看到李茂过来，忙放下手里的文件，招呼李茂坐下，亲自给他泡了一杯茶。</P>
“我早就劝小柳不要上班了，学校会帮忙协调其他老师代替她的课务，但她自己坚持不肯，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呀。”老孙坐到李茂旁边，主动提及这件事情。</P>
李茂笑着从兜里拿出一张卡——这是镇上一家烟酒店的卡片，凭借卡片可以去领取两条九五和两瓶五粮液，现如今送礼也要有所讲究的，总不能提着烟酒到老孙办公室去，让人瞧见可就尴尬了。</P>
老孙脸色一板：“你这是做什么，这是不把我当老哥哥看待了？”</P>
换了是当初不经世事的李茂，肯定认为老孙这是不高兴了，但早就混成老油条的他哪会瞧不出来，老孙实际上是非常满意，于是也摆出一副诚恳的模样来：“不把您当做老哥哥的话，这东西我还真送不出手了，老哥哥不会驳了我这个面子吧？”</P>
孙有才笑着摇头，无奈地耸耸肩膀：“你这话说的，嗨，那这次我就收下了，咱们说好了，下不为例啊。”</P>
“都听您的。”李茂笑着感谢。</P>
孙有才把卡塞进自己的衣兜里，然后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座机拨通了电话：“老齐，你尽快安排一下，让人分担一下小柳的工作，对，对，除了教学工作之外，其他事情都让人暂时接替一下……”</P>
……</P>
去学校李茂也没能一直待着不走，临港经开区的人知道李茂回来了，早就过来候着。</P>
换了是别人，李茂也许会早点把人打发走，但来的却是老熟人程宇锋，他也拉不下脸来赶老程走。</P>
上次联系的时候，程宇锋已经帮忙找了两个有经验的保姆提前进驻，目前就住在了原本柳云华的房间——这小子反正在春州上学，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P>
一时心软，结果程宇锋这小子蹬鼻子上脸，天天过来骚扰，非要请他喝酒吃饭。</P>
此外，李茂还去工地上转了两天，不得不说，新港区为了招商引资也的确是下的功夫，银行的贷款没几天就下来了，其他手续也都在加快速度办理，甚至允诺工地可以先开工，后补办相关手续。</P>
这在当时也不算是什么新鲜事，先上车后补票也是地方上为了拉拢投资商的一种手段。</P>
所以麦芒科技的推进速度还是很快，工地上已经遍布了塔吊。</P>
按照规划设计的方案，厂房是采取的钢结构方式，施工速度非常快捷；生活区这边反倒有些慢——未来这个地方工人很多，其中大多数都是外地人，所以员工的吃喝拉撒都要考虑进去。</P>
不过，在这样的厂区开设一家微意咖啡的话，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这些工人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兴趣花十几元、几十元去买一杯咖啡的。</P>
但如果开一家小吃店，估计生意肯定不会差的。</P>
本来李茂还打算继续待下去，毕竟距离柳云卉预产期也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但周采薇突然来了电话，她原本在浙东省开拓市场，但现在却突然提前返回了，并且有要事要跟李茂商议。</P>
李茂猜测大概是因为微意咖啡上次融资失败的事情，导致周采薇对拓展市场的冲动有所降低，转而按照他的建议来做好现有市场的培育和产品的开发工作。</P>
不管怎么说，周采薇提前回去了，他也只好先回去，等到柳云卉快生的时候再找个理由赶回来。</P>
“公司那边有事，所以我明天就要赶回去。”</P>
吃完晚饭，李茂拉着柳云卉散步的时候说道：“我忙完了那边的事情，会尽快回来的。”</P>
“我没事的，没事的。”柳云卉立马摇摇头，“大家都很关照我，你还又请了两个保姆，我都觉得没有必要的。”</P>
“当然有必要，你要听她们的安排，人家是专业的，你又是第一胎，可大意不得的。”李茂温柔地说道。</P>
柳云卉突然停下脚步，在昏黄的路灯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你不用担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会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的。”</P>
自打认识柳云卉以来，李茂极少看到她这样愉快的样子，哪怕是当初两个人私会，她也是娇羞的时候更多一些，像今天这样露出明媚的笑容来，李茂感觉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