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苏牧声音带了些痛意，“你就是来要我命的？”
“呵，”彭小刀缓缓上前，冷道，“可就算你现在明白了，也太晚了，苏家让你三更走，绝不留你到五更！”
他步步靠近，字字凶猛。
距离三五米远之时，苏牧已清晰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杀意。
“好，你要说的我都听明白了，出招吧。”
说罢，苏牧双脚亦更为沉稳了几分。
对方用刀堪称神技，他只有用稳，才能出其不意制胜。
可彭小刀听到他的话，竟一个怔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小子，你是不是脑子短路了？方才我不过寥寥几招，就已经让你挂了彩，你竟然还让我出招？”
彭小刀确实是来要苏牧的命的。
但在那之前，好生羞辱苏牧一番才是苏昊想要看到的。
就像几天之前苏牧在夜遇皇宫那一番操作一样！
“不然呢？”苏牧的声音越发低沉，“难道你想让我跪地求饶？还是说，我若当真跪了，你就不要我的命了？”
“是不是要你的命，要看你跪得能不能令我满意！”
彭小刀又上前一步。
月光洒下来，照亮了他的身影。
苏牧微微抬眸，看到了他脖颈之处的刀疤。
之前在夜遇皇宫大门内相见，因着光线昏暗，他并没有注意到。
不出意外，当是彭小刀这些年为苏家卖命时留下的“勋章”了。
“那我怕是要让你失望了，”苏牧缓缓道，“若苏昊想看我跪下，下辈子吧。”
忽然之间，他整个人竟腾空而起。
身姿舒展，如一道雁影。
与此同时，两步之外的彭小刀亦飞速使出自己的杀手锏。
只见两把精巧而锋利的小刀当就从他的双袖中飞了出来！
一时之间，两柄短刀在空中划出两道漂亮的弧度，贴着凌空的苏牧，竟构成了一副唯美的画面！
苏牧清晰听到耳畔短刀撕裂风的声音。
他身下猛然用力，右脚脚尖蓦地上扬，竟踩住了其中一柄短刀！
紧跟着更是整个人借力朝上一跃，左脚脚背朝外一个翻飞，就将正在回旋的另一柄短刀踢了出去！
砰！
一声闷响。
被踢出去的那把短刀结实地**了一棵树的树干之中！
彭小刀眉头一皱。
损他的刀，无异于损他的命！
只看苏牧这几招几式，也能明白他身手绝不普通！
当日在夜遇皇宫，因着唐忠仁不争气，苏家并未动真格的。
以至于彭小刀一直没有真正地将苏牧放在心上！
当下面对面单挑，他才明白——苏牧，不好惹！
心绪紊乱之间，苏牧已飘然落地，就在他的身后！
“你的刀，还要吗？”
苏牧冷淡的声音传来。
彭小刀顿感周身燃着愤怒的火焰。
他乍然回头，才看到方才“幸存”的另一把刀，竟已被苏牧稳稳拿在手上！
“喏。”
苏牧跟着伸了手，神态平淡。
可在彭小刀看来，于他而言就是莫大的侮辱！
“好小子，算你还有几下子，既然如此，就也不必再手下留情了！”
说话间，他双臂陡然一抡，只见双袖之内，竟接连飞出数把连环短刀！
苏牧凛眉凝视。
不出意外，这当是彭小刀自己改创的武器。
爱刀如痴。
可惜了……
天空中一片云彩缓缓将明月遮了起来。
苏牧身上亦落下一道阴影。
一道刀光蓦地闪现！
彭小刀双臂朝空中一抖，那两轮连环短刀就像是噬人兽般直愣愣朝苏牧而来！
“废了我两柄刀又如何？去死吧！”
刀锋若铁齿，在深夜之中，闪过嗜血的光亮。
苏牧却只微微眯了双眼，俯身一闪，迅如捷豹，就在那两轮连环刀在空中转了一个回旋，返身朝他身后追来时，苏牧就地一个打滚，右脚脚底直奔彭小刀脚踝而去！
“啊——”
只听一声惨叫。
还有一道轻微的骨头断掉的声音夹杂其中。
彭小刀紧跟着脚下一个不稳。
他双眸蓦地瞪圆——自己方才扔出去的连环短刀竟朝他飞了来！
“艹他妈的！”
一句骂声落下，他慌乱之中扯下自己的外套猛力卷裹，终止住了那两轮连环短刀。
可因着后座力，他整个人不得以朝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一瞬之间，苏牧已出拳头朝他肋间冲了去！
砰砰砰！
只听三声拳响声。
紧跟着就是彭小刀因为连连吃痛而发出的惨叫！
这三拳，苏牧看准了方向，跟方才那两轮连环短刀朝彭小刀飞出去的方向截然相反！
一时之间，彭小刀亦像是受到了双重夹击！
自顾不暇！
他根本没有回击的余地！
因为但凡有半分力气没用对方向，就会不得已朝自己的刀而去！
若如此，更是危险！
三拳之后，苏牧收了手，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彭小刀亦总算是能松了口气。
就就在他刚深深吸了口气时，竟感觉到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刺入了自己的脏腑之中一般！
脚下一个踉跄，眼前也跟着闪过一道光亮！
是刀！
是方才那把被苏牧抓在了掌中的短刀！
“送你。”
苏牧冷声轻道。
手中短刀亦在彭小刀身前用力划过！
“啊……”
彭小刀再难支撑，整个人轰然倒地！
暗夜极静。
林丛之中偶有飞鸟掠过。
树叶被打出几道声响。
就像是死亡来临前的哨声。
“你……”
彭小刀仰面躺在地上，头顶苍穹，月色极美，可此时皎洁的月亮，在他眼中却多了一分血色。
“你……”
他一面痛苦说着，嘴巴里也跟着涌出鲜血。
明明是他自己的刀，可当下的伤却绝非一把刀就能造成的。
苏牧最后那一刀，不过是划伤，根本不可能致命！
可他现在所承受的痛意，全然是死前才会拥有的感受！
彭小刀终于明白了苏牧内力强悍，但为时已晚。
“我……我……”鲜血腥咸，却抵不过他心底的绝望，“求求你……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彭小刀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脑袋也竭力抬起，像是要做出求饶的动作。
苏牧眸底，划过一道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