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起初还比较局促,等权哥真的买回来两大包零食后,茶馆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娟姐拍着手笑着喊:“孩子们,孩子们......看我这里,现在我给大家分组,咱们看看哪一组干活最快,干得最干净,然后就奖励最多的零食哦......”
闫文知道娟姐一定是想借助这帮孩子,早点把店里的卫生打扫干净然后投入营业。
其实她还有一个心病,就是在暗暗责备权哥花钱大手大脚,零食按人头买就够了,你可倒好,一买就是两大包。
闫文在自己的手机里给娟姐转了二百块,并且附加了一句:买零食算在我的头上。
娟姐拿起手机的瞬间,脸上笑得那叫一个繁花似锦,一边客气着:“让你权哥买就可以了,你破费什么呀......”一边大声告诉孩子们:“孩子们,今天的零食是这位大哥哥请客,大家开不开心啊?”
“开......心......”孩子们兴奋地高声应和,手底下更加麻利了。
闫文脸上带着他那标志性的微笑,举起擦桌子的毛巾朝大家挥舞。
人多力量真是大!
权哥为人果真爽朗,在孩子们搞完卫生之前,特意安排了两张大桌子,上面整整齐齐摆上各类零食,并且拿出了自己精美的茶具,准备给辛苦的孩子们表演自己这几年苦练出来的茶艺,好好犒劳犒劳大家。
娟姐因为收了闫文的钱,所以对权哥的做法并没有过多的阻拦,只是笑着责备了一句“就知道臭显摆”,然后烧水准备泡茶。
孩子们洗完手,刚围坐在桌子边上,准备一边欣赏权哥的表演一边享受零食的时候,从门外突然冲进来一大帮人,扛摄影机的、拿话筒的、举反光板的、抱三脚架的......
一时间将整个茶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娟姐有些慌,赶紧扯住一个留着长发的年轻人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老板娘是吧?”年轻人问。
娟姐忙不迭地点头。
“我们拍点孩子们参加实践活动的素材......你们这儿准备的不错嘛,茶艺都安排上了!”
“应该的应该的......”娟姐也不知道说点什么,伸长了脖子观察权哥在干什么。
权哥也被这帮人搞得有些纳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个年纪和他相仿的女士看出了他的疑惑,弯腰在权哥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权哥如梦初醒般“哦”了一声,郑重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便一本正经地开始了他的表演。
烧水、洗杯、泡茶,一盏精美的公道杯在权哥手中似乎有了生命。他将一股翠绿的清香柔柔地注入面前晶莹剔透的茶盏中,双手端起,朝面前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说道:“这头杯茶,非你莫属,因为叔叔从你身上,看到了茶一般朴实的魅力,也看到了你卓越的领导能力!对了,怎么称呼你呢?”
“我叫小彦。”女孩清脆地回答。
“小彦同学,请!”
“请!”小彦双手接过茶杯,缓缓递到唇边,轻轻一嗅,再微微一抿,双眼一闭,呈现出一副安详陶醉的神情。
音乐起,伴随着优雅的国风旋律,“儒香茶道”四个飘逸潇洒的隶书布满了整个屏幕。
娟姐举着手机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权哥把眼神从手机上移开,得意地仰着下巴,问还在沉醉于视频的娟姐和闫文:“我这手艺咋样?十里八村再找不出第二人了吧!”
闫文伸出大拇指表示赞赏。
娟姐将视频后拉了一下,指着那个女孩继续向权哥确认:“她真的是彦区长的女儿?”
“都给你说了十八遍了,你还问!”
“长得可真好看,教育得可真好啊!”娟姐摇着头,一脸艳羡,不停地感叹着。
闫文回想着昨天发生的这一幕,看到权哥和娟姐幸福满足的神情,他自己也弯起嘴角,享受着他们的喜悦。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店外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三个人同时向外看去,只见外面围着一群花花绿绿的女孩,正指着茶馆的招牌自拍呢。
“闫文,快出门招呼!”权哥赶忙起身,迎接即将到来的忙碌的一天。
半个月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儒香茶道”依然门庭若市。店里又增加了五个年轻的服务员,权哥整日里向不同的客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自己的茶艺,娟姐忙着收钱收到手抽筋,而闫文,现在只需要负责在门口微笑着迎接客人,其他的事根本不需要他插手。
一天下来,双腿灌铅,他骑着权哥专门为他配备的电动车回到家后,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连衣服都懒得脱,和衣往床上一躺,让自己的双腿再也不要承受任何重量。
“嗡......嗡嗡......”
枕头边的手机震动起来,闫文累的不想动,只听见“啪”一声,手机震落到了地板上。
赶紧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一个陌生来电。
闫文经常接到各种陌生的电话,充其量就是接通后,安静地听着对方说话,然后在一连串的“喂喂喂”之后,断线。
闫文和往常一样,摁下接通键,开启扩音,把手机放在枕头继续闭目养神。
“喂......”是一个女人打过来的,声音显得十分急促,“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我已经打过无数个能打的电话了,没有......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你......你是最后一个号码了......”
女人说着就啜泣起来。
“你在听吗?”女人似乎在确认闫文有没有挂掉电话,然后接着说道:“老三最后是用你的手机给我打的电话,我想你应该是他可以信任的朋友,这都一个月过去了,他连一点音讯都没有,我也去警察局问了,说他们也在找......你......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闫文彻底清醒了。
这个电话,是老三的媳妇打来的!
对了,老三人呢?
闫文跳下床,拉开衣柜,老三留下的行李箱,还原封不动地躺在里面。
“你知道吗?”电话听筒里的女人小心翼翼地继续问着,突然,她压低声音说道,“我发誓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孩子们整天嚷着要见爸爸,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闫文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怔了半天,趴在枕头上,嘟起嘴,对着话筒猛地吹了一口气: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