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妍今天的晚饭吃得很快,抢在闫文前面唰了碗,换了套衣服,又跑到闫文的卧室,替他找出一件颇为时尚的冲锋衣,搭在手臂上站在门口等卫生间里的闫文。
“哥,你快点,咱们走路过去,别开车了。”
闫文应了一声,简单洗了把脸走了出来。
俩人锁好门一踏进电梯,何妍的手就自然地搀住了闫文的胳膊,闫文似乎有些别扭,轻轻动了动手臂,何妍用力搀住说:“我就要搀住你,你不许撒开,外面地滑,你现在是我的合法监护人,万一让我摔倒,倒霉的可就是你了。”
闫文知道她的心思却没有拆穿,就这样亲密地走出了电梯,朝电影院的方向走去。
何妍假装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对面楼上的一间窗户,发现没有亮灯,她心里稍微有些开心,更加用力地挽住闫文的胳膊,调皮地踩着地上的积雪,征求闫文的意见:“哥,待会看完电影,你陪我堆个雪人呗......”
“行。”闫文也看到了房间没有亮灯,心里担心着英子,听见何妍问自己,就随意地答应了她,何妍高兴地跳了起来。
“哇,真的可以堆雪人啊,太好了......我要堆一个雪宝。”
俩人看完电影,一路上聊着电影里的精彩情节回到小区,何妍看到小区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好些个大人小孩,打雪仗的打雪仗,滑冰的滑冰,堆雪人的堆雪人,好不热闹。她拉着闫文来到广场边一个人少的地方,开心地说:“哥,咱们就在这里堆雪人吧,每人先滚一个雪球,雪宝需要三个雪球就够了......”
闫文也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了,他跑到路灯下,捧起一捧洁白的雪轻轻一捏,捏成一个雪球,趁何妍不注意,朝她丢了过去,正中何妍的肩膀,四溅的雪花飞起,俏皮地钻到了她的衣领里。
“哎哟,哥你偷袭我!”何妍弯腰抓起一把雪,追着闫文扔了过去,闫文躲避不及,脚下一滑,人就摔到了雪地上。
何妍顿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边笑边上前准备拉闫文,闫文刚伸出手,何妍使了个坏,捡起一把雪结结实实塞进了他的衣领......
小广场另一端的松树下,英子手插在黑色风衣的兜里,静静地看着他们俩人追逐打闹,突然,她感觉后背不知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穿着军绿色羽绒服的小男孩,胖乎乎的脸朝她笑着。
“漂亮姐姐,你一个人站了这么久,是不是没有人陪你玩呀,来和我打雪仗吧。”
英子笑着蹲下身子,摸了摸他冷冰冰的脸蛋说:“谢谢你小朋友,可是我不喜欢打雪仗,姐姐只喜欢看你们玩。”
小男孩失望地嘟了嘟嘴说:“真没劲。”说完就跑开了。
英子扶着膝盖站起来,转过身再从人群里寻找闫文的时候,发现已经不见了他们的身影,她的眼泪一下子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何妍拉着闫文回到家后,意犹未尽地说:“就不能再多玩一会儿吗,雪人都没有堆,哥你骗人!”
闫文挂好衣服,笑着说:“这都九点多了,今天你可是一个字都没看啊,赶紧学习一会,不能再虚度光阴了。”
何妍换上拖鞋,歪着脑袋说:“行,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坐我旁边陪着我学习,你不陪我就不学。”
闫文笑了一下,说:“人小鬼大,准了!”
何妍吐了吐舌头,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递给闫文:“只能看书,不许玩手机。”
闫文“嘿嘿”一笑,来到何妍的卧室,坐在床边,何妍跟着来到书桌前,翻开一沓复习资料做了起来,闫文捧着书看了一会,有些手酸,就把书放在书桌上,轻轻推了推何妍的手肘,示意她给自己让点地方。
何妍侧头看了他一眼,身子稍稍往边上移了移,说:“咫尺天涯,你真能看得进去?”
闫文严肃地说:“做题的时候不能分心!”
何妍笑笑没有说话,继续做她的数学题。闫文一直留意着裤子兜里的手机,可是它好像关机了一样没有丝毫动静,进门的时候他专门看了一眼,电量充足,没有静音......难道她已经睡了?今天搬家累了,一定是睡着了......
何妍做完了一套题,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一小时十五分钟,不知道准确率咋样?”闫文合上书,拿起她的资料看了看,然后从抽屉里取出参考答案说:“我给你批一下,低于130分就重新做一套。”
才看了几道题,闫文就发现何妍今天做题质量一点都不高,他放下手里的答案,皱着眉头问:“有心事?”
何妍两只手攥着圆珠笔,咬着嘴唇不说话。
闫文用脑袋贴着桌上的书,侧着脸仰视何妍,何妍一副委屈的神情,眼睛盯着面前的资料沉默不语。
“小妍,哥给你讲个故事吧。”
何妍微微点了点头。
闫文双手支起下巴,缓缓说道:
——我小时候,性格特别怪,总喜欢研究一些有的没的东西,看到家里的君子兰,我就想,能不能让它开出咖啡味的花。看到天花板,我就想是不是应该让整个天花板都亮起来,而不是单纯吊一个灯了事;学校里跑操的时候,我就想,为什么不让女生去跳皮筋,男生去打架......
后来我长大了,这些不着调的想法也就慢慢消失了,但随之而来却是更加不可思议的想法,我有很长一段时间,独自思考着一个问题:地球上这么多人,为什么要趋炎附势,顺从上层建筑的思想,做一些大众觉得值得的事?
我同学告诉我,这样的思想十分危险,我应该把思想的重点转移更有意义的事情上,比如美女。于是我围着学校展开了自己的猎艳旅行。
唉,如果没有遇到她,我绝对不会认为爱情才是人类最危险的思想。那天,她从一辆豪车上下来,踩着红色的高跟鞋,和口红是同一种颜色,不止是我,几乎路上所有男人都在看她。
她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低下了头,没敢再看她,没想到她却站住了,而且对我说了句话......她说:你要是足够努力,一样能得到我。
那年她大三,我大四马上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