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戈跳了个半途而废,却遇到个神人。
何镇宁觉得这么多年,自己虔诚拜佛真是没有白拜,在走投无路最困难的时候,佛祖开眼,给了自己强而有力的加持。
眼前这个哑巴,简直是开了光一样的存在。
阿弥陀佛,苍天救赎众生,哑巴,救救我吧!
他在闫文一番神出鬼没的“读心术”作用下,将自己为孩子准备的财产放放心心交给了他,又放放心心接过闫文送给他的外卖人员服装,按照他提供的地址,住进了精心布置好的房子里。
何镇宁和闫文偶尔隔窗对望,双方的脸上俱是感激。
何镇宁举起手中的酒杯,闫文举起手里的盒饭。
何镇宁勾勾手,示意闫文过来一起吃,闫文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这两套房子都是你的?”
闫文把带过来的饭菜放在桌上,示意何镇宁趁热尝尝。
何镇宁一看,全是自己爱吃的,可是只吃了两口,何镇宁便停下了筷子。
“小兄弟,真不知道怎么感激你才好......箱子里面的东西你应该打开看了吧?”
闫文点了点头,给他的酒杯里填满酒。
“里面的现金,十万归你,剩下的,还有些票据啥的,你想办法交给我的大女儿何妍,她妈妈的电话你手机上有记录,你找机会联系她,真是拜托你了。”
何镇宁想了想又说:“我在你这里住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再等几天,风声稍微松点了,我就走,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帮我,咱们俩素不相识?”
闫文掏出手机打字给他说:“佛曰:遇到皆是缘。再说看在你孩子的面上,我修座浮屠又何妨?”
“是是是......”何镇宁想和闫文握手,闫文却没有伸手,他继续握着手机打字:“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不能总往这边跑,免得引起别人的怀疑。”
一个人待了半个月,每天除了做饭吃饭看电视外,何镇宁再没有其他任何娱乐项目,属于快要憋疯掉的那种,现在终于有人愿意坐在对面听他说话,他恨不得长有两只嘴巴。
他满脸得意地说起自己的女儿,这比他所有生意加起来都要令他骄傲。
又说起自己的生意伙伴......
“小兄弟......哥这么说吧,我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么狼狈地窝在一个陌生人家里大半个月,你要知道,我在最好的战友兄弟家里,才住了不到十天,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人’啊,它其实很空。佛祖说四大皆空,什么是四大皆空?”
闫文笑了笑,不可置否。
“四大皆空,大家都理解为‘地水风火’,一切虚空。但我看来,它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说的正好是‘人’,你看这一撇一捺,上端交叉,下端分叉,取了‘x’的下半部分,这就说明人其实是半个错号,人的出生就是最上面的交点,然后慢慢慢慢,与身边所拥有的各自走散,越走越远,越远越空,最终......”
闫文抬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笑着拿出手机。
——既然你说到“错”,我想问问,你这辈子做了这么多错的事,有没有想过会遭报应?
何镇宁看完闫文打出的字,仰头“哈哈哈”笑了起来,说:“小兄弟,你要知道这‘报应’它分三种:现报、生报和后报,我何老三,后两种未知无解,第一种沾不上边,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你说,谁敢断言自己从来没做过任何一件错事?就是圣贤他也不敢这么说吧。”
闫文摇头。
——功过相抵也算一种“空”,我看得出来,你会得到报应的。
何镇宁叹了口气:“也对!我现在不就遭到报应了嘛,有家回不了,亲人见不着,彻夜难眠......说到失眠,小兄弟,你能不能帮我买点助眠药,我最近这个睡眠啊,实在让人受不了。”
闫文点点头,打字问: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何镇宁盯着闫文看了一会,一拍大腿:“给你说也无妨,不过我只能说个大概,我有个相好的,我已经给她交代好了,我只要离开肃城,就能顺利到达西南边境,到时候和她偷渡出国,在那边再做两年生意,就又什么都有了。”
闫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不能白拿你的钱,除了给你买药,是不是还需要我帮你准备一辆车?
“不用不用......”何镇宁摆摆手,夹了一大筷子菜放嘴里嚼了嚼,伸着脖子咽下去,才说,“你给我的外卖衣服相当管用,还有你这个电动车,装备相当安全,头盔一戴,谁能认出我来?我有辆车,能安全开出肃城,这里不用操心!”
闫文佩服地竖起大拇指,一个绝佳的计划在心里诞生了。
就在何妍妈妈蔡素梅联系自己的那天晚上,闫文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给何老三做最后一顿饭,送他离开。
一大早,他就打开了何镇宁暂住的房间门。
何镇宁也刚睡醒,警惕地望着闫文:“怎么小兄弟,看你紧紧张张是不是有啥事?”
闫文继续用手机和他交流:
——我父母明天要从老家回来了,这房子是他们的,你今天得离开,我要打扫打扫房间。
何镇宁皱着眉想了片刻,突然上前拥抱了闫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