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袁世雄也非俗人。
他迅速盘点了一下目前的局势后,确认自己仍然掌握着主动权,只要让闫文交出何老三留下的箱子,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给亡人一个交代,给自己一个交代。
但眼前还有一个大问题,就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闫文。
好久没动手了,一动手就没了轻重。特种兵磨砺出来的袁世雄,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潜入闫文家的时候,这小子已经受了重伤,再加上自己上前一顿猛击,闫文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袁主任,您要的东西我给你送来了,我按照您的吩咐,交给吧台了,您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门外是自己手下熟悉的声音。
袁世雄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你先回单位,我最近休假,单位如果有重要的工作,你直接给我打电话。”
“好的袁主任,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了。”
“好......对了,我在这里的事,你替我保密着。”
“嗯,我知道,主任!”
“去吧!”
闫文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辗转反侧,又来到了“WHITE HOUSE”,而且是在袁世雄周密的安排下,神不知鬼不觉地住进了这家高档民宿。
袁世雄不紧不慢地喝完亲手煮的茶,慢悠悠地洗完杯子后,趿着拖鞋来到吧台。
“您好,您要的东西我这就给您送上去。”服务员的态度令袁世雄极度满意。
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无论你是多大的官,她们都不会直呼你的职称,保密工作做得极其人性化。
“不用,我自己拿上去就行。”袁世雄指着吧台上一个白色的储物箱,心想:“这小子办事还真不错,那么多东西,尽然让他装进了这么小的箱子......”
他回到房间,发现闫文依旧昏睡不醒,便把储物箱放在床头,轻轻打开。
里面装的全是医用工具,可谓应有尽有。
在部队服役期间,袁世雄做过两年的卫生员,救护基本功扎实,在集团军比武中还获得过名次。所以,他检查完闫文身上的伤后,自信地给手下交代了一些必需的医疗用品,决定自己把闫文的伤处理好。
他神情庄严地穿上一次性医用大褂,戴上手套,拿起注射器,熟练地将几个瓶子里的药物抽到注射器中,缓缓推出空气,单手用扎带绑住闫文手臂上端,动脉血管马上清晰可见。
顺利注射完药物后,袁世雄一手抓着闫文的手腕,一手捏着他的肩胛骨,轻轻地摇晃了几下,闭上眼聆听皮肉下面骨骼的错位声。
突然,袁世雄嘴角微微一抖,同时整个人从地上弹起,握着闫文手腕的胳膊只是一抖一推,就听见他的肩关节处“咔”得一声脆响。
接下来是另一条胳膊,袁世雄依法炮制。
两声“咔嚓”过后,他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拿起镊子,夹住一块纱布给自己擦拭完汗之后,袁世雄开始了下一步“手术”——替闫文镶牙!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次全新的尝试,毕竟要在“病人”完全昏迷的状态下进行,而且自己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手术。
袁世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将台灯搬到床上,对准闫文的口腔......
次日,闫文在全身酸麻中醒来,慢慢睁开麻木的双眼,欠了欠身子,就看到了平躺在房间中央沙发上的袁世雄。
闫文马上认出了他,他就是那天晚上,在“儒香茶道”和何老三在一起的那个人。
“我在哪里?”闫文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感觉这地方熟悉又陌生。尝试着张了张嘴,一块浸透了血的医用药棉从嘴里掉了出来,他连忙用手接住,拿到眼前看了看,又用舌尖舔了舔之前磕掉牙齿的牙床。
“咦......我是在做梦吗,为什么牙还是好端端长在嘴里?”
他又活动了一下手臂,发现除了有些轻微的酸楚外,并无异样。
闫文百思不得其解,重又将目光投向沙发上沉睡着的袁世雄。
袁世雄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深邃沉稳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一脸疑惑的闫文。四目相对,闫文心底一惊。
“这人不好对付!”他下意识地将袁世雄当成了敌人。
“感觉怎么样小伙子?”袁世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闫文点了点头,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可是发现自己的双腿就像木头一样,完全失去了知觉。
“躺着吧......”袁世雄从容地直起身,穿上拖鞋,走进了卫生间。
闫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双腿,腿还在,就是一点不听使唤。
卫生间传来袁世雄洗漱的声音,不多时,他精神饱满地走了出来,瞥了一眼茫然不知所措的闫文,笑着说:“小伙子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是何镇宁的老战友。”
袁世雄站在床头,挺着胸脯说:“他人虽然不幸离世了,但身后事还没完……我贸然把你请来,你应该知道原因吧!”
闫文点点头,双腿暗中用力,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哈哈哈……”袁世雄朗声大笑,“别妄费力气了,你要是乖乖配合我,告诉我他留下的行李箱在哪里,我就让你的腿恢复正常。你应该知道,那个东西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放心交给我,然后你正常上你的班,何老三这件事就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袁世雄见闫文无动于衷,眉头一沉,躬下身子,双手按住闫文的膝盖,用令人颤栗的声音说:“如果你拒不配合……坏我老战友事,你会后悔莫及的,别说这双腿难保,我还会让你后半辈子生不如死的。”
袁世雄说着,钢钳一样的十指死死扣住闫文膝盖的半月板。闫文知道,他要再不开口,袁世雄就会将这两块骨头从膝盖上硬生生给抠出来了。
闫文终于感觉到钻心的疼痛了,他“啊啊啊啊”地胡乱叫了两声,双手拼命比划着。
“小伙子,挺能抗的呀!”袁世雄手上加大力度,只见闫文双手乱舞,疼得满脸通红,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掉落,可就是不愿意张嘴说话。
军人出身的袁世雄嘴角翘起,用迎接挑战的眼神,饶有兴趣地看着闫文。
这样的硬骨头,他最喜欢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