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正想着怎么补救的时候,薛坚突然吹着胡子瞪了小护士一眼,厉声道:“小琴,知道他是谁吗,怎么说话这么没礼貌!”
小琴显然不服气,小声嘟囔了一句:“切,不就是个实习生嘛……”
“实习生?啧啧,我看你天天忤在这里当导医都傻掉了。”
小琴愣在那里,艰难地消化着薛坚这绵里藏针的一番数落。
薛坚不再搭理她,对着候诊的患者微微一欠身,歉意道:“不好意思了大家,我有点急事,需要离开一下,各位请稍候。”
紧接着,便对着王宁一摆手:“走,我们外面谈。”
为了自己的事,让老院长把很多远道慕名而来的患者们晾在这里,王宁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事已至此,也就不假惺惺推辞了,只想着长话短说,不过多耽搁薛坚的看诊时间便是。
于是跟着薛坚走出诊室,叶颖自然也紧跟在王宁的身后。
薛坚径直来到位于门诊大楼和住院部之间的花坛处,停下了脚步。
“小王,什么事情,你说吧。”薛坚一脸和颜悦色。
“哦,是这样的,老院长,叶奶奶今天突然出现了腹泻的情况。我问过了,饭菜和平时一样,可以排除食物原因。”
薛坚稍顿了顿,缓缓说道:“小王,你学的是骨伤专业,不太了解也难怪。其实晚期癌症病人化疗后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等药效过了,在中药的调理下,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的,不用太担心。”
王宁很清楚,薛坚这里在给自己留面子。
作为学中医的本科生,这点基本常识都不懂,那绝对是学渣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王宁前一世在精诚中医学院就读,前两年期末考试连连亮红灯,差点就留级了,确实也就是学渣本渣了。
“老院长,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问问您,像叶奶奶这种情况,如果不化疗,单用中医治疗,效果会怎么样?”
“这……”薛坚一下子犹豫了,看了看王宁,又看看了一脸急切神色的叶颖。
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是不是家里经济有困难?”
“不!”王宁和叶颖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说出同一个字。
“那我就想不通了,作为患者家属,只要经济条件允许,都是希望给予患者最好治疗的……”
“可是,老院长,实话实说,按照您制定的治疗方案,叶奶奶痊愈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王宁知道,这样直白的问话,几乎已等同于质问了,显然极不礼貌。
但是,为了让叶颖接受自己提出的治疗方案,情急之下,王宁也只能如此。
薛坚皱了皱眉头:“这个,我记得前几天在会诊时说过的,老人家已经是骨转移癌晚期,以目前的医学水平,除非奇迹出现,治愈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尽可能地延长患者的生命,同时尽可能让患者减少痛苦。”
“可是,化疗的结果不是会进一步损伤患者的身体,就像这次导致腹泻一样吗?”
“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以目前的医疗水平,这种程度的癌证没法根治。”薛坚叹了口气说。
“可是,不是也有报道中医药治愈癌证的病例吗?”
“你就别可是了,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用纯中医来赌一把,对不对?实话实说,希望非常渺茫。”薛坚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是继续化疗下去,叶奶奶的身体只会每况愈下,最终各个重要器官都面临衰竭,不是吗?”
王宁心里很清楚,根据前一世的记忆,叶奶奶已时日无多。
既然如此,何不放手搏一把呢?
薛坚沉吟片刻,终于好象下了很大决心似地,郑声道:“小王,你说得很对,作为一名中医,无论如何棘手的疾病,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不能听之任之,不去努力。”
王宁一听有戏,连忙激动地说道:“谢谢老院长!我就知道,以您的高超医术,肯定还有绝招没有拿出来。”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叶颖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颤声问:“请问……老院长,您……您真的有办法救我奶奶吗?”
薛坚摇了摇头:“我可不行。”
王宁一听,又懵圈了。
这啥意思?
耍人玩呢?
薛坚一看两人的表情,也不再兜圈子了,继续说道:“但是有一个人,没准能有几分把握。”
“谁?”王宁脱口问道。
“我的一位师弟,说了你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叫张渔。”
“张渔?”王宁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哪个张渔?”
王宁只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不对,确切的说,是太巧了。
前一生记忆中受世人膜拜的经方大师张渔,竟然便是薛坚的师弟。
只不过,王宁记得很清楚,十几年后,张渔也不过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的张渔才三十岁都不到。
年龄相差如此悬虚。
他真的会是已经成名二三十年的华夏名医薛坚的师弟吗?
“就是弓长张,三点水加上吃鱼的鱼啊。”薛坚吸了口气,不解地问道:“怎么,你真的听说过他?”
不过,话音刚落,自己又立马否决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王宁当然不能把未来十几年后,张渔因为成功治愈了好几例癌症晚期病人,一跃成为华夏首屈一指的经方大师的事说出来。
略一思索,灵机一动,微微一笑地回道:“那倒没有,只是觉得您师弟这个名字很特别,还以为就叫八爪鱼的那个章鱼呢。”
“哈哈哈。”薛坚忍不住大笑了几声。
继而笑着说道:“如果他当面听到你这么说他,一定会气得当场吐血。要知道,他可是自称医圣张仲景的后代,打三岁记事起,就一直以复兴中医为己任,钻研起古医书来,那可真是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所以,虽然比你也大不了几岁,但是,他的医术水平之高,已远非那些大医院所谓中医专家教授所能比。特别是对于治疗癌症的认识,我都自叹弗如。”
听薛坚这么一说,王宁几乎可以确定,此张渔应为彼张渔无疑了!
王宁于是激动地问道:“老院长,您的这位张渔师弟现在何处,什么时候可以请他过来给叶奶奶面诊呢?”
“这我可不知道,他是我师父的独生子。自从几年前,师父去世后,他就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师父在世的时候,我就几次三番邀请他来医院帮忙,可是都被他拒绝了。”
王宁怎么也没想到,满怀希望等待的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既然人影都找不见,那一切不等于白说吗?
这薛坚到底啥意思?
堂堂一位薛神医,专门耍人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