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邪祟蔓延。
“很可惜，你不是什么穿越者。”
“你是苏醒者！”
墨笑的笑声回荡在苏白的耳边，很是刺耳。
并非是语气上的刺耳，而是那话语的重量，前所未有！
苏白又又又一次，在窗沿处硬生生的停下脚步。
仿佛某种魔咒！
他十指握拳，嘴角抽动着很是想笑。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来盯着墨笑，死死的盯着。
似乎若但凡找到一丝虚假，就要宰了对方！
“你不信是正常的。”
“但事实不会改变，你作为苏醒者的身份，始终如一。”
墨笑的嘴角带着笑，说的风轻云淡。
“苏醒者？”
“什么叫苏醒者？”
“我从何处苏醒？又为何要苏醒？”
苏白并非完全不懂苏醒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只是……
只是他觉得很荒唐，荒谬绝伦！
“你从雏形世界苏醒，来到了真实世界。”
这一刻，开口的不再是墨笑，而是那轻纱遮面的顾千雪。
“雏形世界？”
“什么叫雏形世界？”
苏白的脸色越发烦躁了几分。
“雏形，寓意还没有完成的最初形态。”
“如同胎儿，还没有出生。”
“简单来说，雏形世界又称之为梦境世界。”
顾千雪的声音带着某种诱人的韵律，让人沉迷。
似随着她所说，就可以触及到那美轮美奂的梦境世界。
“梦境世界？”
“你意思是，我的过去，我在蓝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开什么玩笑！”
苏白瞪着顾千雪，牙齿磨动，脸色难堪到了极点。
又一天的好心情，全给毁了。
呸，都是这疯丫头的杰作。
“也罢，换一个角度。”
顾千雪抿着红唇，悠悠道：“你觉得梦境是真实的吗？”
“我指的不是这里，我说的是你在蓝星上的做的梦。”
“……”
苏白没有说话。
“按照你们雏形世界的说法，梦自然是虚假的。”
“因为梦是虚无缥缈的，只是因为我晚上疲惫了，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梦。”
“或许梦里那个世界很奇特很真实，很是天马行空。”
“但终归，随着我清晨时睁开眼睛，它就会消失。”
苏白压制着心底的怒意，渐渐恢复了平静，反问道：“不是么？不应该么？”
“你且听我说完，”顾千雪竖起一根手指头，放在唇边。
“雏形世界的生命觉得梦是假的，只是因为没有证据，没有人真正的去过，也没有人可以回到梦境。”
“很合理。”
“按照你们雏形世界的说法，多是唯物主义。”
“当然，在你们当中，也还有一些极少数者觉得梦境是真实的，是另一个世界。”
“只可惜，这所做的梦每一次都会消失，都不一样，因为无法回到这个梦里。”
“所以这个梦无论如何，都只是一时的幻想，就像脑海里的一些思绪。”
说到这里的顾千雪顿了一下，接着道：“我说的对么？”
苏白深吸一口气：“姑且是对又如何？”
顾千雪古井无波的笑笑，目光平静：“那么请回答，你从死牢醒来后也一样回不去，为什么认为蓝星不是一场梦呢？”
“你肯定会说，那是我出生的地方，生长的地方，那里有很多熟悉的人和事。”
“对么？”
顾千雪施施然的走近，眸子里的光若融化的琥珀，灿烂无比。
让人只是看一眼，就仿佛会直接沉迷之中无法自拔。
“你到底想说什么？给我洗脑么。”
“让我否认所有既定的事实，并接受你灌输给我的一切？”
苏白忽然发出一声冷笑，带着讽刺。
然而，顾千雪不为所动，并且在目光中多了一份同情。
“不要激动，你只是在雏形世界里待了太久，有了相对完整的人生，所以你觉得这就是真实。”
“但如果，你不是十九岁苏醒，而是九岁，甚至于九个月时就苏醒了。”
“然后在这个世界里，度过漫长的一生，直到步入暮年后回想起从前。”
“你就会发现，你那只拥有短暂岁月的蓝星，就像一场梦！”
顾千雪的语气，自始至终都非常的宁静。
似乎就没有打算只用几句话，就将苏白给说服。
事实上，苏白也没有蠢笨到轻易的被几句话所左右。
只是……
适才顾千雪的那番话，多少有些道理。
他曾经做过一些梦，一些让他觉得非常真实的梦。
或者说，就是单纯的因为睡得太长，梦的太久。
以至于当他在某一个清晨醒来时，觉得自己还在梦里。
往往需要几分钟，才能渐渐回过神来，知道自己醒了。
然后那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就会像潮水一般飞快的褪去。
梦里的一切，也会从无比的清晰变得模糊，仿佛一道无法触及的屏障。
他也曾经常感叹梦的奇妙，觉得梦里的世界无与伦比。
只是他更多的时间处于现实当中，工作当中，为生活奔波之中。
梦境，终归只是偶尔调剂枯燥日子的良药。
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思绪和时间，去思考，去琢磨。
在他的认知里，梦境一直都是无法琢磨的虚幻。
但现在，听着顾千雪的所言。
倘若这场梦，延伸十倍，百倍，千倍甚至是万倍……
他是否会无法醒来，又或是不想醒来？
“我做不到……”
半晌，苏白摇了摇头，他还是想不明白。
无论怎么说，他目前的思维都难以去改变。
“若我幼年穿越，在这里度过漫漫余生的观点确实有些道理。”
“但这一切终归没有发生，都只是你的猜测，你的臆想！”
“你说我的世界是梦，又如何证明此地的真实？”
“我又为何要相信你？”
苏白眯起眼，他很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
“你没必要相信。”
“现在的你，只是在这个世界当中，待的太短太短。”
“时间可以证明一切，也可以模糊现实与梦的界限。”
“但……”顾千雪抬起玉手，轻轻的捋一捋额前青丝：“我想表达的是……”
“真实和虚幻，什么时候需要凭借时间的长短来定义？”
“只因你待在蓝星的时间足够长，所以你认为这就是真实？”
“只因梦里只有一霎那，所以你觉得就是虚幻？！”
“合理么？”
“这与其说是真实，不如说，这都是大脑皮层以及海马体给你的假象。”
“你们的雏形世界层次太低，科技如幼儿般姗姗学步，才会让你觉得这就是真实。”
“但实际上，记忆移植，云端永生，创造世界，改变命运，一切你认知中能想到的所有，都可以轻易实现。”
“一念即可！”
顾千雪的话，越发让苏白感到惊讶。
云端永生都出来了？
这确定是一个仙侠世界吗？
确定不是未来之上的赛博朋克？
苏白一下子，忽然感觉脑子嗡嗡的响。
他略有彷徨的退后两步，看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幕幕，陷入沉思。
墨笑在一旁看了半天，冲苏白招了招手：“朋友别急，来坐下来喝点酒，慢慢的想。”
“谁你朋友？”
苏白没好气的一抖衣袖，自顾自的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灵儿呆了半天，似乎都听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明白。
不过相比这些，她的目光一直瞪着顾千雪，气呼呼的。
“就知道蛊惑我哥，欺骗我哥，你你这坏女人！”
“还好我哥聪明，不会被你轻易的欺骗哼！”
“坏女人，你适可而止吧，不管你再怎么说也无法让我哥上当的哼！”
灵儿在一旁喋喋不休，越说越有劲。
苏白抬手摸了摸灵儿的脑袋，笑道：“哈哈，不愧是我的妹妹。”
墨笑摊了摊手，很无奈：“郡主，你根本就是在对牛弹琴嘛。”
“要我说，直接施展几个神迹得了，把这傻小子直接震服。”
“什么神技？”灵儿歪着小脑袋，发出哼声。
“回到过去，降临未来，改写命运，抹灭所有时间线，很多很多，小丫头你想看哪个？”
墨笑舔了一下嘴角的酒，眼角带着笑微微俯下身子，期待灵儿的选择。
“骗子！”
灵儿想都没想，一口咬定。
“休想欺骗我哼！”
“就知道你的选择是这个，可惜天太黑了，干扰了我的感知。”墨笑摇摇头。
“天太黑？”苏白心底一动，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记得之前的红袍老僧，就不停重复着天黑了天黑了之类的话……
只不过之前是白日，现在入夜了。
但他有所直觉，这墨笑所言的天黑，与红袍老僧所说的天黑应该是同一件事。
他不动声色，目光看向了顾千雪：“换个话题如何？”
顾千雪没有作声，却也没有拒绝。
苏白见状，权当对方默认了：“什么叫我们的雏形世界层次太低？”
“都雏形世界了，还分高低？”
“当然分了，小子，这你就孤陋寡闻了。”
墨笑嘿嘿一笑，摇了摇手指头道：“这种小知识，就由我说好了，没必要再劳烦郡主大人。”
他在向顾千雪示意之后，这得到了允许之后，才饶有兴致的继续给苏白描绘来。
“所谓的雏形世界，既梦境世界，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你梦见的那个蓝星，只是最简单的三维雏形世界，也叫三维梦境。”
“那是我家乡！”
“行行行，你家乡。”墨笑耸了耸肩。
“真是一根筋，那就按照你们家乡的说法好了，从零维说起。”
“零维，就是一个点，什么都没有。”
“一维，一根线。”
“二维，长与宽。”
“三维，也就是长，宽，高，你应该懂的吧？”
“至于四维，就是加入了时间线。”
“在四维世界里的人，可以随意访问未来和过去的任何一点，但无法改变未来和过去。”
“就比如这样，”墨笑说着，食指轻轻一点，就让四周猛地拉伸，直至一切都变成了无尽的线状。
瞬间，高台的闺房变成了牢笼！
苏白瞳孔一缩，赫然发现了身边躺着一个少年。
眼角被钝器击中，丝丝鲜血流满了脸。
铁栅栏外，躺着一位死不瞑目的魁梧男子……
这一幕，正是他三日前，刚刚穿越而来的画面！
仿佛回到了过去！
“这就是四维之力，可以任意抵达过去，或是未来。”
墨笑淡淡开口，神色非常的平静，似乎对于这点手段根本拿不出手。
看着苏白的惊讶以及灵儿的发愣，他笑了笑，挥手间让一切复原。
“看清了么，其后五维六维七维先不提，先说说为什么你的过去是一场梦好了。”
“你难道没有发现么，这维度的递增，本质上就是一种不断的自我完善啊！”
“梦境世界因不完整，才叫雏形世界，你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