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谢执砚进来告诉她晚饭马上就好的时候, 宁芋萱正在检查自己的腰。

按一按觉得有些痛,可光看又看不出什么来。

只是微微发红,和她身上其他的痕迹相比一点都不明显。

淤青也还没有显现。

宁芋萱回想了一下那时候在镜子前的姿势。

本来她以为自己已经差不多适应, 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太过羞涩。

可是在镜子前……实在是又一次挑战了她的羞耻心。

于是再回忆一遍,脸颊又热到快爆炸。

最后得出结论,应该是挺容易撞到腰的。

当时感官都被其他占据,无暇顾及这些, 现在才觉得隐隐作痛。

谢执砚进房间的时候, 看到她掀起睡衣的下摆, 露出一截莹白的腰部肌肤。

男人的眸光微动。

“怎么了?”谢执砚沉声道, “腰不舒服?”

宁芋萱递给他一个控诉的眼神:“嗯, 有点疼。”

谢执砚走上前:“我看看?”

宁芋萱拉着衣摆给他看,嘴里念念有词:“现在还不怎么看得出来, 但是明天后天说不定就会青一大块,之前那次不就是……”

在她的碎碎念中, 谢执砚的手抚上她的腰际。

宁芋萱浑身上下就属腰那里最怕痒,被触碰到的第一时间立刻往后缩了一下。

结果忘记自己的腿还软着,趔趄一步差点撞到镜子。

幸好被谢执砚眼疾手快地揽住, 这才稳住身形。

宁芋萱脱口而出:“你怎么乱摸我!”

谢执砚脾气很好地道歉:“对不起, 只是想帮你看看是哪里不舒服。”

他态度这么好, 宁芋萱的气势顿时软了几分:“那你看就是了,别随便上手啊……”

谢执砚温声道:“不碰的话, 不知道具体是哪个位置。”

宁芋萱心里知道他说得也有道理。

“那你……”她抿了抿唇角, “那你小心一点。”

谢执砚的唇角轻扬了下:“嗯。”

说着,男人竟然单膝跪下去, 去看她的腰。

不知道为什么, 这个姿势分明让宁芋萱变成了居高临下的那个人, 她却觉得十分别扭,双腿无意识绷紧。

她强忍住这份奇怪的感觉,当男人的手掌托上她的后腰时,也忍住没动,只微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

宁芋萱的表情有些紧绷,垂头看谢执砚的动作:“你看清楚了吗,是不是红了?”

谢执砚:“是有一点。”

宁芋萱蹙起眉:“我就知道,都怪你撞得太用力……”

谢执砚停留在她腰间的手指微顿,声音又沉几分:“我下回轻一些。”

宁芋萱意识到自己话中的歧义,连忙补救:“我是说你的手肘,不是……”

谢执砚抬眸,深深看她。

宁芋萱:“……”

算了,解释是哪里撞到又有什么区别,总之都是那个时候搞的。

她闭上嘴不说话了。

谢执砚又仔细看了一会儿她的腰,宁芋萱也不知道他看出什么来了。

片刻,男人站起身道:“一会儿吃完饭,我给你揉一下,家里应该有几瓶按摩精油。”

宁芋萱“嗯”了一声,转移话题:“晚饭好了?”

谢执砚含笑道:“好了,我抱你去餐厅?”

宁芋萱立刻道:“不用。”

她强调:“刚才没站稳是意外,谁让你突然碰我最怕痒的地方。”

客厅和餐厅连在一起,宁芋萱在餐桌前坐下,等谢执砚将晚饭端上桌。

两个人的晚餐分量不太多,谢执砚就炒了刚才说的那两道菜,外加一小碗汤。

宁芋萱夹了一筷子青椒肉丝给自己。

自从买下公寓之后,她已经吃过好几次谢执砚做的菜了。

不过都是些家常菜,还没机会享用一顿真正的大餐。

分析一下原因,大约是每次两人在家吃饭的时机,要不就是刚下班回来,要不就是像现在这样。

宁芋萱咽下嘴里的食物:“现在我的东西都差不多搬过来了。周末两天,我应该都没什么事。”

谢执砚看着她,等她继续。

宁芋萱:“你呢?你要加班吗?”

谢执砚的眼底闪过笑意:“不用。”

宁芋萱:“回答得这么干脆?不用看看你的行程?”

谢执砚唇角微勾:“你都特意把周末时间空出来,我当然也要奉陪。”

宁芋萱:“……”

她喝了一口橙汁,瞪着男人:“空出来是为了好好休息,不是为了做别的。”

谢执砚:“做什么别的?”

宁芋萱懒得理他:“总之周末我想好好放松一下心情。明天你给我做大餐好不好,我想念你做的虾了。”

谢执砚应下:“好。”

宁芋萱:“除了虾还想吃别的,你还会什么?”

谢执砚淡笑道:“会得很多,保管老婆大人满意。”

宁芋萱嗔他一眼。

婚后男人也不是经常这么称呼她,多数时候还是叫她“萱萱”。

以至于听他这么叫她很不习惯,耳朵隐隐发热。

宁芋萱强作镇定:“算你的态度不错,到时候我也会给你帮忙的,顺便学两手。”

看到男人的眼里掠过一丝惊诧,宁芋萱撇嘴:“怎么了?到时候万一……”

原本她想说万一他们离婚,她还能自己给自己做。

想到上次提起“离婚”两个字后自己遭遇了什么,宁芋萱还是收回了原本的话。

“万一什么时候你要出差个十天半个月。”宁芋萱说,“我还可以给自己做点好吃的。”

谢执砚笑:“有你在,我不会舍得出差那么久。”

宁芋萱回他一句“说得好听”,不过唇角还是上扬几分。

晚饭过后,谢执砚去收拾碗筷放进洗碗机。

公寓里就他们两个人,之前也不是每天都在这里住。

因此入住之后,家里一直没请专门的阿姨,都是固定时间让小时工来打扫。

平常的一些小家务,基本是谢执砚顺手做了。

宁芋萱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刷手机,一个语音视频忽然弹出来。

很少人给她打视频,她惊讶了一瞬,看到来电人显示是“妈妈”。

宁芋萱担心是家里有急事,赶紧接起来。

画面卡顿了一秒,接着出现宁菲那边的画面。

“妈?”宁芋萱连忙问。

另一边宁菲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

“哎,萱萱。”宁菲道,“你别担心,没什么事,是小越他——”

“妈!”宁时越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

宁菲抿唇笑了笑,话锋一转:“萱萱,你在忙吗?方不方便接视频?”

宁芋萱:“当然不忙,我才吃完晚饭,本来就在刷手机放松。”

背景音里又冒出来一句宁时越的声音:“吃饭真够晚的。”

宁菲莞尔道:“萱萱,今天搬家还顺利吧?”

宁芋萱笑:“当然。再说本来也不是真正的搬家,就是把一些个人用品运过来而已。你呢,剧组的事顺利吗?”

宁菲今天白天一整天都不在家。

和秦曼、梁济怀他们合作的电影开拍在即,最近宁菲都在忙着进组前的准备。

宁菲已经很久没这么忙碌过了,有时候还要早出晚归的。

宁芋萱一开始是有些心疼,毕竟母亲已经是年过半百,接近退休年纪的人了。

不过想到可能这才是宁菲真正想要的生活,不是相夫教子也不是经商,而是在演艺事业上继续发光发热,宁芋萱也就释怀了。

宁菲点头:“很顺利,下个星期妈妈就要进组了。”

母女之间又聊了一会儿,宁菲对女儿道:“让小越也和你说几句吧。”

画面里的人变成了宁时越。

两人虽然是亲姐弟,但几乎从来不会视频,有事一般都是打字解决,顶多打电话。

宁时越挠了挠头,第一句话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妈想你了,其实我是很不想给你打视频的。”

宁芋萱眨了眨眼:“你这么不情愿,那我挂了?”

宁时越:“……”

青年怒吼:“宁芋萱!我才刚帮你搬了家,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宁芋萱笑出声:“好好,你想说什么,我听着。”

宁时越哼了一声。

“其实也没什么。”宁时越说,“庄一鸣今天去给《潮汐令》配音了,刚才给我发了信息。他说他看了样片,看到你其中客串的那一段了。”

宁芋萱感兴趣地“哦”了一声:“然后呢,他怎么说?”

那次客串也是她第一次出现在古装剧里,她对自己的表现如何也很好奇。

宁时越:“他说你的那部分很漂亮,效果很惊艳,到时候观众肯定会被你……咳,被你迷住的。”

说着他又猛烈地清了清嗓子:“你也知道的,庄一鸣这个人说话一向很夸张,又喜欢满嘴跑火车。你听听就好,别当真啊。”

宁芋萱忍着笑:“行,我不当真,反正你说的话我一般都不当真。”

宁时越不满地瞪她:“喂!”

宁芋萱这边,身边传来几声响动。

她偏头看过去,谢执砚收拾好碗筷从厨房出来了。

男人的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手臂肌肉。

宁芋萱看到谢执砚在自己身边安静地坐下,也没入镜,就没再管他,又和宁时越随口互损了几句。

宁时越忽然眯了眯眼睛,凑近屏幕。

宁芋萱正莫名其妙,紧接着就听到宁时越一本正经地发问:“你家里有蚊子?”

“啊?”宁芋萱一时没反应过来。

宁时越指了指屏幕:“你脖子上,那里是不是被咬了个包?”

宁芋萱:“……”

反应过来宁时越在说什么之后,她的身子瞬间一僵。

关键是,宁时越似乎是发自内心地认为那是蚊子咬的。

大约是因为这家伙真的一点恋爱经历都没有,以至于第一时间根本不会往别的方面想。

偏偏就在这时候,她身旁的男人还低笑了一声。

宁芋萱听得一清二楚,于是身体更加僵硬。

“我皮肤嫩,蚊子都喜欢咬我,怎么了?”她没好气地回宁时越,“行了,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你没事的话我挂了啊!”

旁边的男人又是一声闷笑。

宁芋萱咬牙切齿地想伸手打他,结果手刚伸出去就被捉住。

偷鸡不成蚀把米,手也收不回来了。

那边宁时越还丝毫没意识到不对,兀自嘀咕:“我不就关心你两句嘛,态度干嘛这么差。家里的驱蚊水挺好用的,有时间我给你拿过去。”

……

挂断视频,宁芋萱终于有精力专心对付谢执砚。

她用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打他,没过两秒右手手腕也被男人圈住。

宁芋萱双手被擒,挣扎了几秒无果。

果然在体力悬殊的情况下,偷袭失败就再没机会。

宁芋萱咬了咬唇,决定换一种策略。

“老公。”她抬眸看着他,睫毛轻颤,“你先松手嘛。”

谢执砚的眸色陡然变深。

宁芋萱感觉到钳制她手腕的力道变轻,于是小心翼翼地尝试收回自己的手。

还真让她成功了。

宁芋萱一边从男人的手中缓缓抽出自己的手腕,一边无声地与他对视。

谢执砚的目光幽深,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双手重获自由后的两秒,宁芋萱假意放弃,揉着手腕转身。

然后突然又猛地伸手,贼心不死地想再次用手指去戳他的腰。

据她的观察,其实谢执砚那里也不是完全不怕痒,只是没她那么明显。

因为某一次的过程中,她无意间用指甲划过男人的腰,他的眼神和力道瞬时就变了,让她差点就受不住。

宁芋萱想杀个回马枪的计划很快落空——

明明她觉得自己的动作已经足够快了,还是被男人一秒看穿,手腕再次被握住。

目光交错,宁芋萱见势不对,立刻准备认怂:“谢执砚,我……”

身子一轻,她整个人被拦腰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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