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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执砚的嗓音很沉, 明知故问:“帮什么忙?”

宁芋萱自己一转头,也能看到镜子里的风光。

她的面颊有些热,又还没想好到底是让男人帮忙把裙子穿上还是干脆脱下来。

于是回答时竟然结巴了一下:“拉、拉链卡住了, 你帮我一下。”

谢执砚走上前,来到她的身后。

宁芋萱下意识回头看镜子。

她的个子算是高挑的那类, 也不是太瘦。

但男人的身材高大挺拔, 宽肩窄腰,过来后几乎将她镜中的身形完全挡住。

谢执砚垂眸,手指碰上她后背的裙子布料。

却是不急着帮她解决拉链, 反倒是慢条斯理地问:“一个人在家里做什么呢, 怎么突然想起换裙子?”

宁芋萱低声抱怨:“帮个忙还要问这么多问题,就是突然想换了不行吗。”

话音刚落,男人的手指冷不防碰上她光裸的后背。

凉爽的空调房里, 宁芋萱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身子一颤。

随后听到男人的闷笑声。

宁芋萱几乎恼羞成怒:“谢执砚,你做什么!”

身后那人的语气依旧不紧不慢, 从容回答:“不是你让我帮忙?”

宁芋萱:“让你帮我弄拉链,没让你摸我……”

“抱歉。”谢执砚从善如流地先道歉,接着镇定道,“裙子太修身, 难免会碰到, 别介意。”

宁芋萱的呼吸微顿, 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也知道谢执砚说得不无道理, 裙子是紧身的款式,穿好之后布料应该是和背部完全贴合, 拉拉链的时候自然会不可避免地碰到她的后背。

可她又觉得不完全是这么回事, 因为男人的动作实在是……

不像是单纯地在帮她。

某次事后宁芋萱难得地还有多余的精神, 趁那个时候仔细观察过谢执砚的手。

大约是个子高的人手也会更大, 谢执砚的手指格外修长,骨节分明,手背的掌骨也十分清晰。

再加上男人冷白的肤色,修剪得光滑整齐的指甲。

宁芋萱一向对自己的外形很有自信,也不得不承认谢执砚的手比她的更“漂亮”。

此刻这双好看的手正在她的身后,一只手隔着轻薄的裙子布料握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的指骨抵在她的脊椎处。

而那条给宁芋萱制造了许久麻烦的拉链,在男人的手中似乎也终于听话起来。

随着谢执砚开始动作,拉链松动。

抵在她后背上的手指骨节也开始缓慢地移动,从下至上,带起酥酥痒痒的感觉。

宁芋萱被这种说不上是难受还是什么的感觉折磨,忍不住动了动。

下一刻在她腰上的那只手轻捏了一下,男人低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别乱动,快好了。”

宁芋萱的身体再次轻颤了一下,欲言又止。

哪里是她乱动,分明是他的手在她的身上作乱。

她没有把心里的这句话说出口,不想显得自己太经不起撩拨,被他碰一下后背就受不了。

于是紧抿着唇避免自己发出不该有的声音,想着拉个拉链而已,应该很快就能解脱了。

可她身后的男人和她正相反,偏偏一点都不着急,动作温柔缓慢得像是在打磨什么艺术品。

度秒如年之后,谢执砚终于沉声开口:“好了。”

宁芋萱如释重负,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转过身,面向镜子。

谢执砚自觉地退开了半步,让她能够在镜中看到自己的全貌。

宁芋萱很久都没有穿这种包身的连衣小短裙了。

读书期间和大学刚毕业后的一段时间,她总是喜欢买这种很显身材的裙子。

陶悠曾经半开玩笑地和她感慨:“萱萱,你每次这么穿,我就感觉这整条街上无论男的女的目光都被你吸引了。”

当然那时候的宁芋萱也根本不在乎,她从小就习惯了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她的穿衣风格变了一些,虽然依旧在意美观,但同时也更加注重舒适感。

今年夏天,她还没穿过这么贴身的裙子。

此刻看到镜子里被布料包裹着的,腰臀曲线清晰的自己,反倒是不适应。

宁芋萱盯着镜子,总觉得这裙子好像比她记忆中的短了一些,堪堪遮住她的大腿根。

想起之前陶悠还随口问过她一句:是不是又长高了。

宁芋萱在心里琢磨,难道她都二十好几了,还真能又长高几厘米?

她伸手抚平裙子的布料,向下拉裙子的下摆,想看看是不是没把裙子布料拉直才显得短了。

刚刚拽了两下,就在镜子里对上谢执砚的视线。

宁芋萱这才意识到,帮她拉好拉链之后,男人竟然一直没再开口。

“……你在看什么?”她问。

谢执砚在镜中与她对视:“在想你的这条裙子是什么时候买的,我没见过。”

宁芋萱:“我的衣服很多的,你没见过很正常。再说我穿过那么多条裙子,就算是你见过的也不一定记得住。”

谢执砚意味深长地答:“不会。如果你和我见面时穿过这条裙子,我一定记得。”

“因为和我平常的风格不太像?”宁芋萱说,“裙子是我大学毕业那年买的,今天突发奇想才拿出来试一试。”

谢执砚沉默不语,无声地看着镜子里的她。

宁芋萱从一开始还能坦然地让他看,到后面渐渐有些不自在。

“不就是穿了一条短点的裙子嘛,你至于一直看——”

最后几个字没能说完。

谢执砚从身后将她抱住,灼热的气息洒在她的颈后肌肤。

宁芋萱的耳尖瞬间变红。

本能地想要挣扎,动了两下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住。

这个姿势太过暧昧,男人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的。

隔着夏天轻薄的布料,两人的曲线近乎贴合在一起,身体触感极为明显。

不过尽管如此,谢执砚似乎又没打算这么快进行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静静地拥着她。

宁芋萱摸不透他的想法,声音有些不稳:“谢执砚,你……”

她还面对着镜子,能看到男人深邃的双眸,也能看到他几乎触碰到她耳垂的唇。

谢执砚倏尔在她耳边哑声道:“我突然觉得有些嫉妒。”

宁芋萱微怔:“……什么?”

谢执砚:“嫉妒曾经看过你这个样子的所有人。”

宁芋萱愣住。

很不可思议,没想到“嫉妒”这两个字竟然会从谢执砚这样的男人嘴里亲口说出来。

同时,心里又有几分得意。

想到自己竟然将这样的男人“拉下神坛”,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大约是太得意就容易忘形,宁芋萱没怎么多想就开口:“那有一件事,你听了之后或许心里会舒服一点。”

谢执砚的眸光幽深,眉梢微抬,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宁芋萱咽了咽口水,突然就有些不敢说了。

可是话都已经说了一半,也不好就这么糊弄过去。

宁芋萱心一横:“我穿这条裙子的样子,你最讨厌的某个人没见到过。”

终究还是没把那三个字明确地说出来,不过她知道不用说清楚,谢执砚肯定会知道她指的是谁。

说完,宁芋萱屏住呼吸,心跳几乎快到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她承认自己有些莽,也有些说不清楚具体为什么的故意心理。

宁芋萱早就已经不在乎那个称之为“前男友”的人了,爱与恨都不复存在,偶尔听其他人提到那个名字,她的内心都完全不会有波澜。

她也知道,在现任面前提及前任绝对是不明智的行为,俗称“作”。

但此时此刻她就是忽然间,很想作死地去试探谢执砚的反应。

或许是因为他平常总是太过云淡风轻,永远都将一切掌控的模样,让她忍不住想看他展露出另外的情绪。

说完之后,宁芋萱的睫毛颤了颤,观察男人的神色。

谢执砚的眉心微动,神色晦暗不明。

宁芋萱:“……谢执砚?”

男人抬眼。

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什么她看不懂的情绪在涌动。

预想中的暴风雨并没有袭来,谢执砚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

宁芋萱的心跳漏了几拍,无意识地抿住唇角。

谢执砚这是……生气了?

宁芋萱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真正见过男人生气的模样。

那些关于谢执砚本人杀伐果断,行事狠厉的描述,只存在于她听到过的传闻里。

以至于直到现在,宁芋萱的心中有紧张,有心虚,却完全没有任何害怕和恐惧。

她眨了眨眼睛,思考着自己要不要说几句软话,撒个娇之类的。

毕竟她从前答应过谢执砚,不再在他面前提那个人。

就在宁芋萱准备开口之时,陡然间,肩膀和腰同时被男人的手握住。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她整个人靠在了谢执砚的怀中,后背紧贴他的胸膛。

下一秒,灼热的掌心抚上她的大腿。

身上的裙子太短,她又没穿安全裤,于是男人的手没有任何阻碍地继续向上。

宁芋萱的身子瞬间软成一滩水,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

拉链再度被拉开,裙子却没有完全被脱下,堪堪挂在她的身上。

一抬眼,便能从镜中看到两人的身影。

宁芋萱双颊绯红不愿去看,可谢执砚不肯放过她。

她呜咽着让他抱自己去床上,他也不允。

她咬着唇不愿意发出声音,他就让她受不住地叫出来。

宁芋萱终于明白,作死的后果是什么。

谢执砚已经对她的身体太过熟悉,清楚地知道她身上的每一个敏感点。

狂风骤雨般的吻落在她身体的每一处,手指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点起燎原的火。

人在极度愉悦的时刻,身体的反应和痛苦时类似。

宁芋萱看到,镜中的自己眼角有泪水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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