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在天亮的时候到达了前线的定北军军营,随行的三千骑在寨内休息,杨志直接进了打仗,王彦、徐文、杨进、杨仲武等人迅速地赶来。大帐的墙上挂着地图,徐文首先介绍了对方的情况和定北军的行动方案;徐文是山东人,杨进在河北流窜的时候就想过去山东捞一笔,徐文和杨进这些日子没少派人去打探金军动静,并拟定出了作战计划。
金国方面完颜宗望已经被调到山东,改以完颜挞懒来负责东路军,对定北军来说是个福音;完颜挞懒虽然是吴乞买的堂弟,地位辈分都远远高于完颜宗望,但是打仗还是不如完颜宗望,最关键的是完颜挞懒的官职,左元帅兼监军,说明刘豫这个安抚使的权力还是相当大的。
完颜挞懒将一万金军分布在开德府、濮州、徐州一线,刘豫安排四万军队进驻开德府,知府就是刘豫手下头号大将李成,副将是曹荣和李腾蛟;刘豫另外安排驻守濮州的是李昱,杜充在东平府,李复在大名府,共有十多万军队。在十多万降军背后,大名府和东平府的五万多金军随时可以开赴前线增援。tehu.org 火鸡小说网
徐文不是看上去那样只是一名猛将,机谋变通都不错,徐文认为金军的主力就会退走,开德府七县未必要先取濮阳,可以一一进取,然后伺机决战;黄河上浮桥运送兵力毕竟有限,只要击败金军的水军,黄河以南的金军就是孤军,只能任由定北军宰割。
杨志同意了徐文的方案,从历史上看,刘豫是一个权欲熏心的人,曾多次独立南下,企图彻底灭了南宋自己做皇帝;现在哪怕地盘不一样,但是一个人的思路是很难改变的,现在从敌军的布置看,刘豫就有这个想法,这正是王彦、徐文他们的机会。
杨志在汴梁就拿到了刘豫各部的驻防计划,才批准了大军行动,安排了今天的宴席来掩饰大军的行动;现在只不过是确认一次形势没有变化。宋金双方其实都习惯了杨志亲临前线,杨志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麻痹对手,不过对于王彦杨志不是特别放心,杨志另外安排了一支奇兵。
杨志环顾众人,沉吟着说:“不需要这么复杂,水军都是中原人,如果你们能打败南岸的金军,金人宁可让水军上岸作战,压根不会在意他们的死活。到时候张横他们再动手,就事半功倍。我挑选了一支五百人的军队将扮作金军,打乱刘豫军队的布防,为首的将领是章怒和耶律霸青,五百人都是原来北方各族,在汉人眼里与女真族没有多大的差异。”
黄河上的浮桥蔚为壮观,每隔数丈的距离,都有一面金国的战旗,远远地望过去异常醒目;离浮桥不远的地方就是金国的水军营寨,停靠的大小船只鳞次栉比。宽阔的河面上,稀稀落落的渡船与渔船出没风浪中;上游已经是定北军控制的区域,没有商船来往,从登州海路和运河来的船舶,都在浮桥东侧的码头上停靠。
从斥候的回报,那边的码头上一片忙碌景象,从各地运来的物资下船,摆放在码头上和靠着黄河边的粮仓里;数以百计的百姓随之被押上船,被返程的船运往辽东或者幽州定居。不管什么时候,总有人在战争中获得利益,在强权的庇护下劫掠财富,大发战争财;而金国掠夺人口的行为,更让人心寒。
章怒和耶律霸青本身就做过金军的军官,对于金朝的礼仪官制一清二楚,身后的五百人全部是从杨沂中和刘琦两部挑选出来的幽州人,一个个身材魁梧,站在那里一看和金军没有丝毫的差别。章怒晓得水寨中有女真族的军官常驻,率先纵马下坡,来到水军寨门口呼叫;几句问答,章怒知道只有一名建军完颜舍几在水寨,怒喝声中,守卫寨门的士兵忙不迭进去禀告。
不一会,就看见水军统制李腾蛟和一名金军军官匆匆走出来,李腾蛟原来是大宋登州飞鱼寨的知寨,登州沦陷时,没有带军扬帆南下,而是选择了投奔金国,被完颜宗望看重,任命为濮阳水寨统制。李腾蛟到达濮阳的时候,正是金军再次撤退之际,晓得自己责任重大,既然跨出投降这一步,哪怕是半死不活地吊着,也要坚持下去。
在濮阳水寨,能够管着李腾蛟的只有水寨的监军完颜驺和完颜舍几,两人都是完颜部落的后起之秀,言语里压根没把李腾蛟这个统制当做一回事;好在李腾蛟小心侍候,每次出去抢掠百姓弄点钱,把这两人关系处好。时间一长,完颜驺和完颜舍几每天只留下一个人在水寨,另一个就去南城或者其他县城里玩耍。
今天留在水寨的是完颜舍几,正和李腾蛟在喝酒,听说到了一队金军,急忙出来看看是来做什么的;耶律霸青经验丰富,看见完颜舍几就晓得是个刺儿头,上前一步握住完颜舍几的手说:“舍几,好久不见。”
耶律霸青的动作让完颜舍几的感觉很不好,可是耶律霸青手掌中传出的煞气让完颜舍几极不舒服,但是心口被压力堵住,竟然说不出话来;完颜舍几的脸憋得通红,但是在其他人眼里都认为是酒喝多了和见到故人激动的原因。
“李腾蛟,大白天饮酒,当真是好威风啊!”章怒对着李腾蛟嘲讽了一句,李腾蛟霍的抬起头来,眼神变得锋利起来;可是章怒手一挥,十几个金军就冲过来朝李腾蛟拳打脚踢,这些都是耶律霸青的徒弟,武功相当不错。李腾蛟几乎眨眼间就被打翻在地,被其他人一阵乱踩,李腾蛟的几名心腹刚冲出来准备救人,就被金军的弓箭射死,剩下的人更不敢吭声。
金军残暴,从来都没有拿汉人当做一回事,同样的剧目在河北等地不知道上演过多少,水军中人都以为金军凶性大发,再也没有人敢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