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来伸出手掌,示意文殊不要再说。
文殊见状,不再相劝。
能说的不能说的她都已经说过了,好听的不好听的,她也都说了,至于如来会怎么选择,相信他已经有了定夺。
下方。
观音黛眉微蹙。
虽然已经彻底消除了天兵的骚扰,但她的神情并未放松。
她不但要正面对抗太乙,同时还要分神应对定海珠。
最重要的是她隐约感到落伽山的上方似乎还有另外一个可怕的存在。
她十分忌惮这个存在,但却无法查探这个存在到底是什么,是敌是友更加无从分辨。
此时,观音腹背受敌,状况糟糕至极,如若对方是敌非友,那她今日凶多吉少。
如若是友,那又是谁呢?
如来?
观音的直觉就是这样。
可是……,如果是如来,他为什么还不出手相助?
想到这里,观音迷茫起来。
就在她分神之际。
燃灯抓住机会,突然偷袭。
“嗡!”的一声巨响。
定海珠悍然砸下。
磅礴的威压足以比拟五湖三江之重。
观音见状大惊失色。
但她很快又镇静下来。
尽管燃灯声名显赫,但若论起修为,也绝对不会超过满级战神。
身为大道圣人,观音的实力其实并不逊色虚燃灯道人。
“哼!”
观音冷哼一声,说道:“无耻宵小,又欲行苟且之事。
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话毕,观音心念一动。
“轰隆隆!”
巨大的轰鸣声从玉净瓶中传来。
玉净瓶中盛有五湖三江之水,其力之强足以匹敌世间任何力量。
只要她祭出五湖三江之水,挡下定海珠的攻击应该不成问题。
观音纤指轻弹,杨柳枝再次从玉净瓶口飞出。
“轰隆隆!”
恐怖的轰鸣声奔向玉净瓶口。
观音的嘴角划起一道弧度。
什么阐教副教主,什么十二金仙,都不过是虚名而已。
生死关头看的还是修为。
只要扛下燃灯这一击,观音就会名声大振。
凭借一己之力,力敌道教两大战神的攻击,团灭十万天兵天将。
到那个时候,天庭颜面何存!
观音已经开始幻想这一战之后,仙界格局因此大变。
佛、道之间的平衡就此彻底打破。
到时候,佛教东传就会顺理成章,西游取经大可不必。
就在她憧憬未来之际,一股大力穿透九重天,悍然压在玉净瓶口。
“是你!”
观音大惊失色。
她终于知道那个高高在上的恐怖存在到底是谁。
但一切为时已晚。
定海珠悍然砸下。
“噗!”
定海珠径直洞穿观音的百会穴。
“波!”
一道元神破碎的声音传来。
下一刻,金光四射,观音神魂惧灭,本就没有灵力根基的形骸也荡然无存。
虚空之中只留下一道充满不甘的声音:为什么!
燃灯道人、太乙真人同时抬起头望向虚空。
“师叔,刚才那股力量……”太乙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燃灯打断。
“一定是他!
哪吒、金吒、木吒,你们速速返回天庭,将观音殒命落伽山的情报上报天庭。”燃灯严肃地说道。
“是!”
哪吒三人同时跳上祥云,飞向南天门。
“师叔,那股力量似乎消失了。”
太乙真人道。
“是的,他已经走了。”
燃灯道人。
“师叔,侄儿也要到天庭走一遭,您老请便吧。”
话毕,太乙踏上祥云飞向南天门。
燃灯见状袖袍一挥,身形直上云霄,向着元觉山方向飞去。
尽管观音死在他的手上,但他并未像太乙真人那样飞到天庭。
而是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若无其事地飞向自己的道场。
由此可见,燃灯道人自视甚高!
众人离开,落伽山再次恢复宁静。
片刻后,一道黑影从落伽山顶走出。
仔细分辨,黑影相貌英俊,气宇轩昂,一对虎目熠熠生辉。
黑影不是别人正是金鳞。
金鳞望着虚空,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观音的死,彻底打破了佛道之间的平衡。
一场大战即将开始,神话世界又将何去何从?
一切都是未知!
或许重新缔造神话世界的契机就在当下。
金鳞抬起头,看向元觉山方向。
下一刻,他的嘴角划起一道弧度。
突然,他心中一禀,一种莫名的危机感袭上心头,令他警觉大生。
“滴溜溜!”
一面白色圆盘出现在他的面前。
无尽杀气从圆盘中心蔓延而出。
金鳞大惊,慌忙后退。
“咯咯!”
一道娇笑声传来,杀气顿时消散于无形。
与此同时,白色圆盘停止转动,竟然只是一块白色方巾。
“金公子,什么时候如此胆怯了,这可不像争夺四象圣石时的金鳞啊!”
话音刚落,一只白玉般的纤手落在方巾之上。
纤手之后,妙影浮现。
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绝世容颜出现在方巾后面。
一袭白裙,身材高颀,皮肤细腻,嘴唇红艳,媚眼细长,满头青丝,油光可鉴。
真可谓是楚腰卫鬓,惊鸿艳影。
美中不足的是胸部平平。
将血!
“是你!”
金鳞如临大敌。
当初在黑水河中,金鳞险些被封印在都灵圣物之中,最终他凭借法相天地才逃出生天,如今又见都灵圣物,他怎么能不心惊。
“难道奴家还能吃了你不成!”
将血向金鳞招招手,示意他走近一些。
金鳞扫了一眼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百丈距离。
已经很近了。
“咯咯!
奴家以为金公子胆识过人,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将血仿佛看出了金鳞的顾虑。
言语之中颇有嘲讽之意。
金鳞一听,顿时脸红。
一介女流何足惧哉!
他身形一晃,便已行过百丈距离,停在了距离将血十丈远的地方。
“这个距离可以了吧!”
金鳞淡淡地道。
表面上看,金鳞平和淡定,实则内心警惕异常。
“还是有点远。”将血道。
“哼!”
金鳞冷哼一声,一步跨出。
一丈之遥。
“现在呢?”金鳞。
“远了。”将血娇滴滴地回答道。
“你到底是何用意?”金鳞不解道。
“奴家只是觉得距离太远,说话费劲,哪里料到金公子胆小如鼠……”
将血的鼠字尚未说完,金鳞便一步跨出。
一尺之遥,呼吸可闻。
将血没有料到金鳞会如此大胆,竟然距她一步之遥,顿时芳心大乱,花容失色。
“将神,这下你可满意了吧!”
说完,金鳞猛地一怔。
一股淡淡的幽香飘入他的口鼻之中,仿佛是花蕊初开,万物伊始,一切是那么的美好,又仿佛情窦初开,春心不已时方才有之。
金鳞仔细体会,仿佛又不是那么简单,总之这股幽香与一切美好雏形联系在了一起。
“咚!咚!……”
金刚心!
金鳞大惊,只有在他身处险境之时金刚心才会自行护住。
此时竟然……。
不对!
金鳞很快便否定这个想法,因为他发现并非是金刚心在跳动。
而是他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
“怎么会这样?”
将血也像金鳞一样疑惑不解。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一对纤手猛地推出。
“噔!噔!噔!”
金鳞后退三步。
仅仅只是后退,因为将血这一推只是本能反应,并未用力。
望着丈许之外的金鳞,将血心中怅然若失。
就在刚才,有那么一刹那,她仿佛生出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那么的突然,就像是苦苦寻觅的东西,突然出现在眼前。
她不敢相信、不知道如何面对,彷徨无助、心乱如麻,种种感觉犹如潮水一般,在一刹那占据了她的整个身体。
狂喜、害怕、震惊、不知所措。
一种本能的应激令她不由自主地推开了金鳞。
但是,就在她推开金鳞的那一刻。
所有的期待和憧憬竟然化作无尽的失落。
她仿佛一下子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尽管她不知道这种东西什么?
但她知道这跟她苦苦寻觅的灵魂息息相关。
片刻后,她收摄心神,再次看向金鳞之时,眼中早已是无惊无喜,有的只是万载沧桑和无尽的魅惑。
“在下无意冒犯,还请将神赎罪。”
金鳞抱拳说道。
他没有料到刚才的举动,竟然令将血生出如此强烈的反应。
“罢了!”
将血摆摆手,转过身去。
她不敢再次面对金鳞。
“你也不是第一个想占我便宜的人了。”
将血淡淡地道,仿佛刚才的一切不值一提。
“将神,你莫要误会……”
金鳞正欲分辨,却被将血打断。
“你觉得我找你会有何事?”
将血淡淡地问道。
“这……,在下不知。”金鳞道。
“由于血翎阵亡,血族上下大为震惊。
根据可靠消息,血族的老怪物已经苏醒。”将血道。
“老怪物?”金鳞。
“没错,老怪物。
这些老怪物存活数十万载,早已厌倦世事,唯一能够让他们动心的恐怕只有死亡二字。
但是,死亡对于血族来说既是禁忌又是诱惑。
血族本身就象征着死亡,但同时他们却得不到死亡。
那种渴望,常人难以理解,只有永生之人方才能够体会。”
说到这里,将血唏嘘不已。
显然她对死亡也怀有希望。
只是,吸血鬼和僵尸一样,他们没有灵魂,死亡或许就代表着消亡。
但消亡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在死亡面前,不死其实是一个矛盾体。
或许他们渴望的并非死亡和解脱,而是灵魂。
又或许他们渴望感受鸟语花香,花开花谢,他们向往的是与爱人生儿育女、慢慢变老、乐享天伦。
因为生命的意义在流逝之中方显弥足珍贵!
又或许,他们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因为人生本就有许多的遗憾,求而不得,舍而不能,得而不惜。
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死亡!
将神此话是何用意?”金鳞道。
“金公子,你要小心了,现在有能力带给他们死亡的人只有你。
你既是血族最大的威胁,又是血族最想得到的人。
一旦落入血族手中,怕是生不如死。”将血道。
“多谢将神提醒。
金某还有要事去办,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金某这就告辞了。”
话毕,金鳞抱拳转身就欲离去。
“等一下!”
将血叫住金鳞。
只见她凤目紧闭。
一簇鲜红从她的眉心飘出。
她伸出手掌,鲜红落入掌心。
“血族踏入东土,必然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虽然僵尸一族与血族渊源极深,但也不愿看到他们为祸东土。
这个罪责僵尸一族愿意一力承担。
你若是获得老怪物的行踪,捏碎此物,我便能及时出现。”将血道。
“这是?”金鳞道。
“这是僵尸碣石!”将血道。
“碣石?”金鳞。
“人的体内流淌着血液,僵尸体内同样也有血液,只不过僵尸的血液与人类不同。
僵尸的血液更加穷乏,正因为他的穷乏,方才显得弥足珍贵。
僵尸突破不化骨之后,就可以自由人尸变。
血液也跟着发生变化。
即便如此,僵尸的血液仍然比较穷乏,单单凝聚这一块碣石,就要消耗自身十分之一的神力。
不化骨时期的僵尸没有这么多的血液和神力,所以他们无法凝聚碣石。
要想凝结碣石只有僵神以上才能做到。
更重要的是碣石之中含有不死神力。
捏碎碣石,无论我在哪里,瞬息既达。”将血解释道。
金鳞望着面前的碣石,眉头微皱。
虽然将血嘴上说的轻松,但碣石的份量却着实有些沉重,因为碣石之中含有僵神十分之一的神力。
失去这部分神力,僵神的战力将会大打折扣。
这在高层次的战斗中是十分致命的。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将血交给金鳞的不只是碣石本身,而是自己的身家性命。
黑水河之中,二人还曾大打出手,如今却又生死相托,只能感叹世事无常,难以预料。
“金鳞,男子汉大丈夫,莫要婆婆妈妈。”
将血淡淡地道。
仿佛她送到金鳞面前的碣石不是神力凝聚而成,而是一块血豆腐一般无足轻重。
金鳞甩甩头,双手抱拳。
“将神好意,在下心领了,我这里有两块传讯石,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
金鳞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将血打断。
“婆婆妈妈的,拿着。”
将血纤手一抬,碣石顺势滚入金鳞怀中。
“传讯石哪有这个来的快。”
话毕,将血的身形逐渐消失。
片刻后,金鳞收起碣石,飞向元觉山方向。
天庭!
“什么?”玉帝拍案而起。
“十万天兵、托塔天王悉数阵亡!
好一个南海大士,竟敢欺我道家无人。”
玉帝大怒。
“玉帝息怒!”
站在大殿一旁的太白金星站了出来。
“观音已经正法,此事也该到此为止了!”
太白金星道。
“话虽如此,但我总觉的道家此次吃了大亏。”太上老君说道。
“师伯所言极是。”
太乙真人拱手道:“虽说此事是由观音挑起,祸不及佛教,但天王之死关系重大,我们不得不从长计议。”
“太乙师侄儿,你刚才说最后时刻那个人出手了?”老君道。
“回师伯,当时燃灯师叔也在场,他也认为是那个人出手了。”太乙道。
“玉帝,我看此事不宜深究。”
老君道。
“难道……”玉帝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老君的眼神,立即话锋一转。
“今日之事多亏了真人和燃灯道长,否则道教糗大了。”
“分内之事,何足挂齿。”
太乙真人道。
“嗯,既然这样,今天就到这里吧。
你们都下去吧。”玉帝道。
很快众人便离开凌霄宝殿,偌大的宝殿只剩下玉帝、老君、太白金星三人。
“老君,方才为何……?”玉帝道。
“很显然此事我们吃了哑巴亏,若是如来没有动手,还说的过去。
毕竟此事由观音引起,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杀人偿命,我们绞杀观音并不为过。
关键是我们出动了十万天兵、一个肉圣、两个满级战神,也没有拿下观世音。
最后还要依靠如来出手方才搞定。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道家颜面何存?”
老君道。
“的确如此!”太白附和道。
“当年封神大战,如来出手相助,最终我们不得不同意佛教东传。
现在观音伏法,如来再次出手相助,真不知道这一次西方又要开出什么筹码?”老君道。
“老君所言不无道理。
可是……,我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玉帝道。
“蹊跷?”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