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僚的议论声很快被北风吞噬,没走多远,见到一辆揽客的马车停在路边。
南宫泽月快走几步问道:“师傅,去桂香街江府,走吗?”
今日天气骤变,街头很难见到一个行人。
车夫躲在车厢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见到有人来,连忙从车厢里走了出来,“要走的,客官请上车,跑完这一趟就收工了。”
南宫泽月足尖轻点,身子轻盈地落在车辕上。
鸿胪寺离桂香街还有一段距离,路上没多少行人,马车跑得很快。
到了江府,南宫泽月摸出五文钱递给车夫,“今日天冷,去买壶酒喝吧。”
原本只需要给两文钱就够了,车夫见多给了三文钱,笑得见牙不见眼,忙不迭地拱手作揖:“多谢贵人打赏。”
“公子今日怎的回来得如此早?”栓子在门房听到南宫泽月的声音,连忙打开耳门。
南宫泽月抬步走了进去,习惯性地问道:“你家小姐回来了吗?”
栓子关上门笑呵呵地指了指里面,“小姐今儿个都没出过府,杜家小姐来吃了顿午饭就回了。”
听到江姝月在府里,南宫泽月脚下生风,一溜烟地直奔暖阁。
走到暖阁外的廊下,恰好遇见兰儿路过,兰儿屈膝一礼道:“公子今儿个回来得真早,小姐睡了午觉起来也没多久。”
“麻烦兰儿姑娘给我来杯热茶,这鬼天气太冷了。”
兰儿转身朝暖阁里喊了一声:“小姐,南宫公子来了。”
“请进。”
南宫泽月听见屋里如黄莺般的声音,心下兴奋,顿感浑身的冷意消失无踪。
南宫泽月掀开厚厚的门帘快步走了进去。
只见江姝月穿着那件奇怪的衣袍,手里拿着一本游记看得津津有味。
雪儿蜷缩在她怀里,听到动静,睁开眼瞄了一眼自已又继续睡了过去。
江姝月合上手里的书问道:“这几天很忙吗?”
“可不是,一个前朝藩王而已,皇上都不在意,鸿胪寺的官吏居然还当他们是个人物,照顾得无微不至。”
“不过也不全是围绕几个过气的藩王,听说有邻国要来万陵结盟,作为典客使,需得学习多国礼仪,风土人情。”
南宫泽月说着往江姝月对面的软榻上躺了下去,“累死我了。”
“有那么严重吗?”江姝月表示不信。
“接下来还要学更多东西,比如各国日常对话用语什么的,月娘,皇上给我一个九品芝麻官,让我干一品大臣的活。”
“我若是无缘无故地丧命,定是被他累死的。”
南宫泽月睁开一只俊眼,俏皮地偷瞄了江姝月一眼。
见江姝月神色平静地看着自已,又哀嚎一声道:“真的,若有那一日,月娘可得为我报仇啊!”
江姝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可拉倒吧,我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都没被累死,你多学几个国家的话就要死要活的,还像个男人吗?”
男人最怕别人说自已不是男人了,尤其是心仪的人这样说。
南宫泽月腾地坐了起来,想要辩解,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最后满肚子抗议化成一句嘟囔,“我当然是真男人了。”
“不对,你刚才说啥?九年义务教育,我怎么没听说过?”
“咳咳。”
江姝月干咳两声掩饰心虚,一不小心又说溜嘴了。
她敛了敛情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我从几岁就开始学琴棋书画,女红六艺,整整辛苦了九年,比起多学几种语言累多了。”
南宫泽月似懂非懂地点头,“大家闺秀不都是那么教养的,有很多不也没学个名堂,我这不同,说错一句话就给皇上丢脸了,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江姝月看南宫泽月不似说假,随即安慰道:“不用担心,典客使又不止你一人,与外邦人交往时,你尽可能少说话。”
“那也不行的,比如前两日,北边藩王私下问我皇上喜好,我若不说,人家觉得我待客不周,若如实回答,那是泄露机密对皇上不忠。”
江姝月:“敢情那肉脯就是他收买消息的?”
“算是,也可以说不是,我又不知道皇上喜欢什么,没消息可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