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朝龙牵薛芳来到沙发前坐下,卢蜜莉自动自发坐在养母身侧。雷文凯从吧台拉来一把高脚椅,坐在距离卢蜜莉较近的地方。
接下来,将是父亲和薛芳夫妇的舞台,他不打算插话,静静呆在一边就好。
卢蜜莉虽然没说什么,雷文凯也知道她想法跟他一样。
“小芳,朝龙,开始前,我想请你们看看这个。”雷皓然将从李敏洁那儿得到的小册子递到薛芳面前,眼睛尽情奢侈的看着她。
那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容貌不在像年轻时那般美艳动人,可是,他的心仍然为止怦然萌动,嚣叫着亘古不变的爱语——
我爱你!
“这是什么?”视线停滞在小册子上,薛芳没看见雷皓然的表情,自然不知晓他毫不掩饰的爱恋了。
薛芳没看见,并不表示没人也忽视了。
卢蜜莉直勾勾看雷皓然,对小册子压根不感兴趣。卢蜜莉暗中揣测,叫老妈过来,真的好吗?
将她的手拉过来,包裹在大掌中,雷文凯说:“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陈年旧事,我们不便插手管,只要静静看着就行了。”
将手抽回来,卢蜜莉不想搭理他。
“蜜莉,接下来,我爸说的事,你要认真听,你会发现我跟你说的都是真的,没骗你。”
“哼。”卢蜜莉将视线调向雷皓然,柔荑不自觉地握紧,青筋鼓胀。
她的心在剧烈跳动,仿佛藏了只梅花鹿般,难以平静。
迅速看一遍雷皓然翻出来的内容,薛芳和卢朝龙情绪都不平静了,难以置信的看雷皓然,“你也得了这种病?”
“嗯。”雷皓然点头,眼睛深情的凝睇薛芳,“我记忆中的你,换成了李敏洁,所以……抱歉,小芳,当年我没应约前去迎娶你……”
静静地听雷皓然诉说当年发生的事,卢朝龙不晓得应该感谢李敏洁当年的作为。感谢的是,若不是她抢走雷皓然,他跟薛芳就不会走到一块;恨的是,因为她卑鄙的手段,薛芳当年痛不欲生,险些轻生丧命。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薛芳握紧老公的手,说,“不管当年,你、我爱的多激烈,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你有你的家庭,而我也有我的家庭,我不打算为了当年的恋情,失去现在这个幸福的家庭。”
想小册子递还雷皓然,薛芳只觉得,老天果然很爱作弄人。她曾想过上百种雷皓然失约的理由,却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遗传病作祟。
心疼的拉过卢蜜莉的手,薛芳说:“蜜莉,妈妈已经老了,没办法重新拾起逝去的爱情,可是你不同,你跟文凯还年轻,你们可以重新来过。”
“不,我跟他已经不可能了。”卢蜜莉看也没看雷文凯一下,“我没办法忘记二宝的死,如果他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就不会被……推倒,也就不会早产,二宝也就不会……没了,我……”
“蜜莉,听妈说,文凯也是受害者,他也不想生这个病,你不能把二宝的死归咎到他头上,这对他不公平。”
“不管公不公平,二宝没了,这是事实,看到他,我就会想起二宝,然后就会很恨他很恨他。妈,你说我这样,如何跟他重新开始?”
卢蜜莉的话,如一枚利剑直刺雷文凯心窝,却无话可说。在他看来,卢蜜莉这么想,一点儿没有迁怒的意味,二宝,他的儿子就是被他害死的。
他无力辩驳。
提到二宝,在场之人无不为之黯然,可怜的小家伙,才刚出生,名字都还没来得及取,就这么走了。
“这……”薛芳久久没办法回答女儿,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若易地而处,她也没法跟雷文凯重新开始,此时,她怎能劝她接受雷文凯?
数十年的朝夕相处可不是假的,薛芳只要眉头一动,卢朝龙便能知晓她想什么。轻拍她手背,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还是别插手孩子的感情事吧。”
“嗯。”当着雷皓然的面,薛芳将脑袋靠在卢朝龙肩窝。两人鹣鲽情深的模样,刺痛了雷皓然眼睛,一颗心揪得紧紧的,很想冲上前扯开两人,可——
人家是夫妻,他一个外人凭什么分开他们?
他没立场啊。
“事情已经说清楚,我们也该回去了,时间不早了。”卢朝龙说。
“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卢蜜莉跟着养父母一起起身,想跟他们一同回家。可雷文凯却伸手拉住她。
“放开,我要回去了。”
“蜜莉,你稍后在回去吧,不管以后有什么打算,你都应该跟文凯谈谈,他毕竟是孩子们的父亲,有探望孩子的权利。”卢朝龙说。
“是啊,你们好好谈谈吧。”薛芳附和道,不过她有留下但书,“不过,你不能太晚回家,我会一直等你,你不会去,我就不去休息,知道了没?”
薛芳语毕,牵着卢朝龙离去。相较于两口子的鹣鲽情深,雷皓然就显得落寞了。
“我也离场了。”雷皓然拍了拍儿子肩膀,真诚地祝福儿子说,“希望你能像在商场上那样力挽狂澜,把不可能的事变为可能,我不想你体味我现在的痛苦。”
“谢谢爸,我会的。”看着送卢朝天夫妇走到门外的小女人,雷文凯眼里有着坚定。
不管她如何抗拒,这个女人,他都不打算放弃。
雷文凯在这样想的同时,任祖月哭的梨花带雨的楚楚模样突然浮现脑海,眼里的坚定瞬时变得有些虚无缥缈起来。
见他这样,雷皓然语重心长道:“在那之前,我看你还是先搞清楚,想要陪伴你走完人生路的女人究竟是谁,别到时候后悔,那就太伤人了。”
“我……”
“你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爸爸不会说什么,只是希望你以我为前车之鉴,千万别步爸爸后尘。”留下这句话,雷皓然就离开了。
“我们之前,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卢蜜莉双手环胸,“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想抢孩子们的抚养权,除非杀了我,否则没门。”
“先不谈孩子,现在就说我们之间……”
“好,要说我们之间是吧,行,我问你,你记忆已经完全恢复了?你的记忆里深爱着的女人的脸,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