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思房内,兄弟俩人愁眉苦脸、眉头紧皱,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哥,这仇越来越难报了,鸠尾刺没杀了他,擂台赛甚至展现出五重天的实力,现在府主等人定将其视为瑰宝,指望别人是不现实了,可若是你我出手,失败的话......”
沉闷盏茶时间后,张不念率先开口,原本沉闷的屋内多了一丝寒意。
“这小子的进步速度太快,其天赋远超你我的猜测,或许今年结束便能达到乙等,再过个几年直追你我两人,不能再继续了。两个素未谋面的侄子不值当的如此。
我们已经尽力了,若不是你极其隐晦的将鸠尾刺交给吴用,此刻你怕是早坐在五行府的监牢之内了。罢手吧,稍后我写一封信,待过几天,你去柱间镇将它交到三金手中。”
两颗保定球快速的转动,直到捏为齑粉时张不思缓缓开口道。
“或许我们可以借刀杀人?”
神情似乎还有所不甘,张不念翘起眉头。
“你是说,吴家?”
“嗯,吴家家主独生子被无忧活生生打死,这仇岂能不报?不报吴家还如何在忠义市立足!”
张不思双臂紧紧贴在桌面上,皱着眉头思索着。
少倾。
“此事不可直接说,你明日去慰问一下老吴,顺便探探他的口风,看他是怎么想的,若是真有报仇的心思,回来我们共同商量商量如何帮他,若是没有,切勿将这想法暴露出去,否则,以他的城府,怕是会怀疑。”
“是。”
......
五行府内,公孙守父子、木老以及刘府兵四人端坐着,按理说,以刘府兵的实力以及地位断不能与三人坐一桌,但自从上次公孙哲与其相熟之后,俨然是将其当成了心腹。
现在所办的事情也需要刘府兵去执行,索性叫其坐在一起商谈。
不过,公孙守等人没有感觉,可刘府兵受宠若惊之余便是如坐针毡,自己只是最下面的一个小头头,竟和一把手二把手坐在一起探讨事宜。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开口说话不是,开口说话却又害怕说错,坐立不安。
若不是公孙哲在身侧,刘府兵差不多早就跑了。
“当初明令禁止,严禁学员将自身的实力传给对方,可据哲儿所说,两院学员私底下传递参赛学员的实力。”
公孙哲点了点头:“据我之后调查,两人分别为市院韩晓、二院韩东,皆是三年级的修武者,更为巧合的是,皆与无忧有些不大不小的矛盾。”
木老敲了敲桌面:“意思传递的是无忧的情况?!”
“嗯。”
“呵呵。”
木老笑了:“这消息传递的,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三重天,距真实的实力差距很大么,吴用这队友,有点坑啊。”
随后话风一变:“这消息是吴用索要的还是?”
“他俩知道吴用对无忧极为仇恨,想的借刀杀人,只不过人没杀了,反而把这把刀给弄折了。”公孙哲开口道。
“那府主意思是?”
木老有些疑惑,这点事情又何必找自己来,杀鸡焉用宰牛刀?!
“事情是小事,可性质很恶劣,出卖队友的情报给对手,这种做法,心性很容易被黑传拉入麾下,明日安排刘府兵去两院抓人带回,若是据实交代,安排到小明山做一名斥候;若是负隅顽抗拒不交代,牢底坐穿。”
说到这,公孙守声音中带着狠意。
刘府兵听到话中有自己的任务,当即站了起来,锤了锤胸腔:“是,府主,属下定不辱命。”
三人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刘府兵不必拘束,记住,要大张旗鼓;还有,你的能力我很清楚,虽然实力不行,但对于查勘此事还是颇为擅长,哲儿也多次在我面前夸赞你,除了此事外,你还有其他任务,稍后我再与你细说。”
“是。”
木老笑了笑,实力的微弱却是容易造成其拘束的状态,望向公孙守:“府主?”
公孙守神情郑重起来:“今日所谈,切勿宣扬出去,时机还未到。”
三人见此,知道事情很重要,严肃的点点头,刘府兵瞬间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听这话的意思,自己怕是接触到了寻常人难接触的秘密,未来可期,可当听完公孙守的话后,心中的产生出了害怕惊惧的情绪。
“据我所知,黑传应该已经来到忠义市了!”
话音刚落,木老沧桑的双手竟是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公孙哲与刘府兵有些不解的看着两人。
什么黑传?黑色的传承者?
公孙守站起身来,在三人身边走动着:
“华朝很大,大到你们难以相信,华朝有五洲、二十省、六十府,旗下的市更是达到数百个之多。
而我忠义市,隶属金州山西省长风府。
金州,位于华朝最西的方向,山西省位于金州最西,长风府位于山西省最西,而我们忠义市则是位于长风府最西。
从古至今,西方都属于贫瘠的地方,我们忠义市作为西方的西方,更是贫瘠,实力在整个长风府一直以来都是垫底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如此,黑传这个组织都看不上这里发展,所以你们不清楚黑传。
但凡是稍稍富裕些的地方,黑传无处不在,可又难寻其痕迹,五行府是明面上的管理者,那么黑传便是暗地里的操控者,黑传的历史比五行府还要长久一些。
除了没有军队、不被寻常人知晓外,黑传的实力并不弱于五行府,其成员基本都是内心黑化的传承者,暴虐、嗜血、残暴、杀人不眨眼。
到后来,很多五行府所抓捕关押的犯人逃脱后皆加入这个组织,甚至时不时会有黑传的人去五行府劫狱。
而且,死在黑传手中的传承者数量并不亚于死在妖兽腹中数量。
说到这,公孙守仰天长叹一口气。
而公孙哲两人则是目瞪口呆的盯着那望天身影,嘴唇微张久久不能闭合。
“五行府难道就没有试图去剿灭这个组织么?”
少倾,公孙哲恢复神智,疑惑的问道。
“有,而且每次围剿也颇有建树,但这就像是杂草,有时候剿灭的还没有诞生的快,至于全力与其作战,五行府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各个山脉都需要大量的传承者镇守,若是将人员全部调动,妖兽一旦突破山脉的包围,遭殃的可是寻常百姓。”
“府主,黑传来此地干什么?这里可没有足够的资源让其掠夺,甚至实力最强的传承者也不过是你我等人,不过只是丙等巅峰而已。”
木老皱着眉头问道。
“不清楚,不过不论什么原因,我们都得严阵以待,以防不测。”公孙守说到这里豁然起身,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木老以及刘府兵:“接下来你们的任务与此有关。”
“刘府兵,为了不打草惊蛇,你找几个心腹,记住,找完全信得过人,每日在市内巡查,密切关注以往出狱的普通人,这些人很容易被黑传发展为探子,让你抓捕韩家两兄弟就是因为这两人很有可能被黑传收编。”
“是,府主,属下定不辱命。”
“木老,从今天起,全力监测忠义市内的传承者,若是感知到有外来者,务必多多观察,看此人是否有特殊的举动。”
木老脸色憔悴的点点头,内心很无奈,狩猎赛上时间不断的监视学员已经够疲惫了,本想的回来可以好好休养两天,万万没想到,痛苦才刚刚开始。
不过,黑传在忠义市出现确实令人不安,这点苦,该吃就得吃,全当是修行了。可想到每次精神力耗尽之后的那种翻江倒海般的感觉,就是忍不住打个冷颤。
“木老,您?”
公孙哲看着木老的神情与晃动的身体关心问道。
“没事,年纪大了,有点肾虚。”
......
翌日太阳初升。
所有人有条不紊的开始了工作。
五行府内,以公孙守为首数位老者中年男子齐聚会议室,另有郭习冯锡范两院院长。
“你们都是忠义市的核心人物,现在的情况你们都大致清楚,废话不多说,开始今天的议题。”
......
吴家。
豪华的院落外,摆满了花圈。
大气磅礴的院门,挂着白色的挑丧纸,两侧各有一只苍白的灯笼,哪怕是白天,灯笼内的白色火烛摇曳着虚浮的火焰。
大门敞开,人来人往。
院内,明明花开正香,树木枝繁叶茂,可却令人感到阵阵的萧瑟,仿佛此刻是秋冬季节而非生机盎然的夏季。
大堂,不,现在应该是灵堂,一口棺材摆放其中,上面放满了鲜花,棺材前的香炉中插满了香,香独特的味道弥漫在整个灵堂甚至院子中。
六名身着白色丧服的仆人跪坐两侧,掩面哭泣。
哪怕只有六人,唯独一人是真正的伤心,其他五人只是演戏而已。
吴家家主站在灵堂前,不知站了多久,长叹一口气才离开,毕竟,今日所到之人皆是忠义市颇有分量的人物。
偏堂,吴家家主吴所谓聆听着众人的哀悼之意,迎来送走,迎来送走。
直至傍晚时分,公孙守以及冯锡范等人才从五行府内出发来到吴家。
“老吴,节哀顺变。”
公孙守拍拍吴所谓的肩膀,神色沉重的说道。
吴所谓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几人相继走向偏厅:“老吴,你是不是对我有所怨言。”公孙守苦笑的问向沉默的中年人。
吴所谓抬起头,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怨言?说到这,吴用这孩子能到达今日的下场,还是怪自己,更怪我。”
坐在主座神色迷离的望着门外,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这孩子也可怜,自幼丧母,而我又长时间忙于自己的事情没有时间去照顾他,心中自是对他有所愧疚,但凡他想要的,除了天上的星星这等不可能的东西,我都倾力为其取得。
可这有什么用,物质上我可以全部满足,但他的内心我却从不知晓,没有管教、没有束缚,家中又有钱有权,渐渐的变得有些跋扈,不过据我所知,他所做所为还在我的底线范围内,我没有多管,惹下的事情我也都用钱帮其摆平。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的内心竟是如此的狭隘,他和无忧的事情我也有所了解,甚至府主您对他的惩罚我也清楚,不就是去小明山么,虽然有些不舍担忧,但多受受磨难对他也好,可没想到他竟......”
堂外,哀乐响起,吴所谓眼睛发红湿润,掩面抹掉泪水后露出一丝笑容:“不过,总算在最后的时刻迷途知返,哪怕是死,也死的心中坦荡。”
公孙守等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皆是无言。
“府主,冯院长,犬子之事让你们费心了,不过,我不希望再有学员出现这种情况,学院不仅仅是传授功法,更重要的是传授做人的道理,这一点学院有很大的责任。”
冯锡范老脸一红,拱拱手:“是,吴家主请节哀,此番事情断然不会再发生。”
“我今天也累了,就不留两位吃饭了。”
吴所谓站起身,下了逐客令。
“吴家主,那我们便告辞了。”
公孙守两人自是知道其何意,当即起身告别。
......
深夜,吴家紧闭的大门响了起来,门卫将门打开后,一道身着披风的身影出现。
“张老师......”
暗影中的人点了点头,示意门卫不要多说话,径直走了进去。
“唉,家主已经休息了。”
“无妨,我只是来祭奠一下我的学生”
“这......”
张不念没有再理会走向大堂,捧起三炷香,用烛火点燃插在香炉内,沉默的望向挂着的吴用遗像,深深的叹了口气。
“张老师,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少倾,富态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其身后。
“吴大哥。”张不念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转身拱手道,眼睛却瞟了瞟仆人。
“走,去偏堂吧。”
......
“此地没有外人,你说吧。”
“吴大哥明人不说暗话,吴用是我的学生,他受此侮辱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心有不甘啊。”
吴所谓沉默半晌,直勾勾的看着张不念:“张老师,你有什么想法?”
“吴大哥,你难道不想为吴用报仇么?他可是你唯一的子嗣。”张不念情急之下,竟是忘记了他哥哥的嘱咐。
“不了,用儿的遗言便是让我不要去报仇。”
“什么?”
张不念的声音洪亮了几分,随后似乎感到不对又轻声说道:“原来如此,既是吴用的遗言,此话当我没说;大哥,节哀顺变啊。”
“嗯,天色已晚,张老师早些休息吧。”
“好,吴大哥,告辞。”
当张不念走后,吴所谓眉头紧皱了起来。
心中有所怀疑,深夜来祭奠已属不正常,莫名又扬言报仇之事?虽然两家颇为熟悉,他也是用儿的老师,可按正常来说,身为老师断然是不可能说出这话。
“有问题!”
报仇?鸠尾刺!
蓦然间,吴所谓眼中闪过精光,鸠尾刺的存在定有蹊跷,若是当初他获得的不是一根鸠尾刺?而是两根甚至更多?
“来人。”
“在,家主有何吩咐。”
“备车,邀请钱院长,算了,去钱院长家里一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