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轩在红尘人间的第二次出手，是一只附庸在凡人身上的灵族，以杨轩的实力，自然也是无往不利。
但是，找到这只灵族，花费了杨轩不少的时间。因为那些人族知晓这灵妖的存在，而且一直在庇护他。
杨轩可以对妖魔出手，却不能伤及凡人。
“你若是再不出来面对我，我就要大开杀戒了。”
杨轩的长枪吐露寒芒，天神威压散布，那些凡人早已匍匐跪地，只是依旧不可说出灵妖的下落。
“都说司法天神秉公执法，不知为何要找上小妖？小妖自认没有得罪过司法天神，更没有伤天害理，没有杀人放火，没有任何罪孽。”
灵妖的声音像是从每一个凡人的口中传出，也像是根本就不在这里。这让杨轩有些挫败。
“罪孽有无，对质一番即可，你这般躲闪，分明是做贼心虚啊。”
“诶，司法天神的公允，三界皆知。但是嗜杀成性，却也是众所周知。很难保证，我现身之后，不会被天神大人一枪灭杀。”
杨轩揉揉眉头，“你自认保护村民有功，有何必还怕我这个秉公执法的天神？不要逼急了我，你知道我不是好脾性的人。”
那灵妖没有再说话，好似已经离开。cizi.org 永恒小说网
有村民颤颤巍巍得抬起头，“天神大人，灵羽从未伤害过我们，他是妖族也好，是魔族也罢，没有伤天害理，还不够吗？即便是天界，也应该允许妖魔修炼成仙啊。”
那老者并不是神识昏昧被蛊惑，而是出自真心得，想要为灵妖开脱。
“灵羽，是他的名字吗？”
“是的。”
“既然你说，灵羽没有做错过什么，那么，一百五十年前，你们程家村为何没有覆灭在洪灾之中？而是举族迁徙到苇山。六十年前，为何你们程家村没有消亡在地震波动之中，而是再度搬迁到如今的地方？生死有命，早已写在生死簿上，为何你们程家村的人，都有百年之寿？老人家，我说的这些，并非虚言吧。”
那老者是凡人之身，却有百年之寿，虽然也有特例，但整个程家村的老人，都如此长寿，便是奇哉怪矣了。
老人默然无语，显然他也是知晓，程家村能够逢凶化吉，离不开灵羽的指引。
“天神大人，难道庇护生灵，也有错吗？拯救苍生，也有错吗？”良久，老人才出声问道。
杨轩笑道：“你们肉眼凡胎，看不通天道运转的规则。生灵命数，早已有定。擅自更改生灵寿元，便是破坏天道运转，为此带来的影响，并不会体现在你们身上，或者说，你们无法感知而已。但是对于天界来说，这却是不得不弥补的漏洞。”
“那，天神大人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能够避开祸劫，便代表着我们本就命不该绝？”
“哈，有这样的可能。不过，我可以肯定，你们程家村，的的确确是，是该消亡的村落。包括你们现如今的村民。”
“难道，活着也有罪吗？”
杨轩浮现意味深长的笑容，“活着当然没有罪，但是天道之外的活着，便是破坏了规则。你们有没有想过，也许上辈子恶贯满盈的奸诈恶徒，这一世合该进入畜生道，受无尽的劫难。但是，因为有你们的程家村这个例外，让六道轮回有了空档。他们得以转托人身，百年之寿，因果循环被打乱。又或者，上辈子积德行善，这一世本该是官宦人家，富贵人士，却错入你程家村，沦为普通民众，福报难享。”
老人愧疚难当，不能再言。
六道轮回，因果循环，皆是定数，任何扰乱天道运转的行为，都会导致无法预料的结果。也许，这才是灵羽不得不死的原因。他要为此付出代价，或者说，修正他的一时善念，而带来的影响。
灵羽这时开口道：“天神大人，小妖只是不明白，为何仙人们可以扶危济困，以此为功德，飞升成仙，得入上界，享无尽寿元。而小妖帮助这些凡人，却是扰乱天道秩序呢？”
杨轩解释道：“能够得道成仙的生灵，无不是伤天注定好了的。一场灾劫的降临，不过是仙人飞升之前的考验，能够成功，便是功德累积。但，在那之前，他们也并不知劫数的所在。他们能做的，是以凡人之躯，在灾劫之中擎天。你不同，你是窥探天机之后，直接让程家村集体迁徙，以为拯救了他们，为飞升成仙积累功德。殊不知，你的愚昧，让六道轮回出现何等的纰漏。”
“这……”灵羽诧异道：“在灾劫之中，拯救生灵于水火，而不是提前趋吉避凶？这是什么狗屁道理？还有，说什么这样做会影响六道轮回，说到底，是我转移了程家村村民，让某些该成仙的生灵，失去了建立功德的机会吧？”
灵羽口不择言，几乎是将天界的遮羞布完全扯下，既然是早已安排好的灾劫，那就是生灵的生死，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他们要做的，只是让注定的人，飞升成仙而已。如果被扰乱，便以违逆天道运转为理由灭杀。
就像是，如今的杨轩。
“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你很有胆魄。不过，天道即如此，在天界天条没有更改之前，所有生灵都必须按照这个规矩来。你可以保留自己的不满与愤怒，我可以按律行使自己的职责。”
岂料，灵羽却是笑道：“司法天神大人，三界都敬你公允，执法严明，为三界铲除了许多祸患。但是，归根结底，你也只是天条之下的一条狗，一条只会听从主人吩咐的忠犬。我呸！”
面对灵羽的不屑于讽刺，杨轩没有恼怒，只是淡然巡视所有人，“你庇佑这些村民，是出于真心，还是为了得道成仙呢？你保全了他们一次两次，可知未来他们要酆都无常接受怎样的刑罚？真正自私自利的，正是你这位看似良善的灵妖啊。”
“难道就不能是，天条有错吗？难道就不能是天帝有错吗？难道就不能是，六道轮回有错吗？”
声声质问，让整个天色都昏聩下来。三界仙神佛圣的话语，都瞒不过千里顺风二将，何况是下界的小妖了。
杨轩面色一沉，知晓此妖断不能留了。如果之前庇佑生灵，还算是积德行善，可以争取宽大处理，在酆都无常界受刑之后，还有投胎转世的机会。但这三句问话，却是宣告着他的死刑，不，神魂聚散的结局。
“天帝、天条、天道，就是三界最大的规矩，无人可以质疑。如果你是西佛世尊，或许可以与天帝论道，讨论出个对错是非来。但很可惜，你只是一个下界的小小灵妖，在实力不足时，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只有死路一条。”
“哼，虚伪的仙神，肮脏的三界，还有你这个，看似公允，实则是走狗的天神大人，哈哈哈，今日我便是死了，又有何惧。总好过你听命与人，受人摆布。”
那灵妖或许是心态完全崩坏，一直以来的坚持，竟然是如此的可笑，背离正常的飞升之途，是以，无论对天帝还是天神，都再无敬畏之心，不过是一死罢了。将三界渲染得不堪，也好无牵绊，走得坦然。
杨轩没有出手，天穹弥补的乌云之中，有一道雷霆落在了跪下的一名凡人身上，连同灵妖一同消亡，形神俱灭，不复存在。
至于那些村民，无辜得也好，戴罪之身也罢，天界的惩戒，从不会有任何的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