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赵银银都没有挨过一巴掌。
如今冷不丁的被人抽了耳光,还是连续抽了两巴掌,还是赵家的人,她完全傻愣住了,站在那里茫然了好一会子。
脸颊上的疼痛感,将她从茫然中拉回来,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一瞬,她怒发冲冠,疯了般的扑向凃鸣,灵气爆发到了极致。
“我杀了你!”
软鞭裹挟着灵气,铺天盖地的将凃鸣碾压。
凃鸣不屑的一声冷笑:“小小的花拳绣腿,也敢在我面前张牙舞爪!”
现如今,是个人都能骑在他的头上疯狂了吗?
双手翻转,黑色的魔力破空而出,化成了一把剑,“铮”的一声,挡住了软鞭。
看到这把剑,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他的灵气为什么是黑色的?”
“难道他是墨韵天骨?”
“屁嘞!我和赵四认识了那么多年,他什么骨头我比谁都清楚!”
“就是如果他是墨韵天骨,怎么可能蛰伏这么多年?早就蹦跶到天上作威作福了。”
“……”
这里好多人都认识赵四,都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
那么一个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小人,如果真的是墨韵天骨的话,绝对不会屈居在赵家。
“……可如果不是墨韵天骨,还能是什么?”
“……”
所有人的心思都在赵四的灵骨上,根本就没在意他还在和赵银银打的你死我活。
“你们干什么?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去帮忙?还不快点把赵四这个背叛主人的东西给我拿下。”赵括的怒吼声打断了他们的好奇。
这群不长眼的狗东西。
看到自家主子在那里拼死拼活,不上去帮忙,还在下面指手画脚,猜东猜西的。
回去之后,一个个扒了你们的皮。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各自拿起兵器,冲了上去。
“干什么?你们以多欺少吗?”
马志和张奇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小伙伴被人欺负,两个人也冲了上去。
看着他们的手中也冒出黑色的魔气,众人的表情都不淡定了。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呀?
尤其是赵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缩了缩瞳孔,下意识的摇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赵家主,什么不可能呀?”秋存墨悠哉悠哉的出现在他身后,笑眯眯道:“是觉得自己的手下不可能突然反水,还对自己的主人下手呢,还是……”
拖长了尾音,转过头,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
“还是说他们所驾驭的灵气让你觉得熟悉,熟悉到不可能那么?”
“……你?”赵括突然倒吸一口气,后退了好几步,眼神中透着惊恐或不可置信,颤巍巍的的手指指向她的眼睛:“你,你是……”
“赵家主认识我吗?”秋存墨歪着头上前一步,眉心近乎戳到他的手指:“不会也觉得我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吧?”
赵括的呼吸变得急促,脸色煞白,心虚的往后又退了好几步。
“不可能是你,一定是我想多了!”
是的,一定是他想多了。
因为就在刚才,就是那么的一刹那,他仿佛看到了一双早就该死去的眼睛。
那是一个孩子的眼睛。
当年,那双眼睛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没有吵闹,没有啼哭,安静的不像是刚出生的孩子。
秋存墨步步紧逼:“赵家主,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没有想多呢?”
赵括的脸色更难看了:“哑公子,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
“难道不是一个孩子吗?”
“……”赵括感觉自己的心跳慢跳了半拍。
见鬼,她怎么会知道?
秋存墨的表情更加耐人寻味了:“难道是我猜错了?那个真的是太遗憾了,我还以为,赵家主此时此刻想到的是一个孩子,一个在雨夜出生的孩子,一个和她母亲一起被逐出家门的孩子!”
“……你是谁?”赵括的表情变得惊悚起来。
“哦,还忘记一个最关键的点:那个孩子是最大的不可能,因为她是墨韵天骨!”
“你究竟是谁?”赵括再也撑不住了,嘶声厉吼起来:“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孩子的事情?”
他这一嗓子,让那边的赵银银等人都下意识的看过来。
凃鸣不讲武德,手中的魔气瞬击起缠绕向软鞭,侵蚀着赵银银的手,那种冰凉又惊悚的感觉,让赵银银头皮发麻,灵气爆发。
“狗东西,拿开你的手,滚开!”
她的软鞭本就是一件神兵利器,借着神兵自带的威杀力,凃鸣等人根本没赚到什么便宜。
如今被她歇斯底里的反手一杀,瞬间在身上抽出了一道深深的鞭痕。
鞭痕抽在凃鸣的背上,深可见骨,但是诡异的竟然没有什么血。
凃鸣看不到自己的伤,但是能感觉到后背冷飕飕的,像是被人用刀剖开了,直接看到了内脏。
他不高兴的咬着嘴唇,咬牙切齿:“你知道找这样一个身体有多难吗?”
下一秒,无尽的黑气窜了出来,在空中化出一个人形。
这一刻所有人都蒙了。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鬼东西?
有些胆小的人吓得扔掉了兵器,撒腿就往回跑。
赵括也被他吸引,感觉自己的脑子更不够用了。
他抱着头,猛的摇了摇,不敢相信的闭上眼睛再睁开,似乎想要将一切都给屏蔽掉。
“见鬼,真的是见鬼了,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孩子的事情?那个男人又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所有的东西再次出现了?这些不应该都是幻觉吗?应该是幻觉的呀……”
他碎碎念着,似乎是在胡言乱语,但是秋存墨听出了其中的端倪。
“什么叫再次出现?”
她倏然看向凃鸣的黑影,缩了缩瞳孔。
“你以前见过这个东西?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怎么见到的?”
赵括缓缓抬头,眼神变得诡异起来:“你又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秋存墨眼尾沉了沉:“我姓秋!”
“……秋?”赵括一怔。
这个姓氏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我母亲是盛瑛凤!”
“……”赵括的嘴巴蓦然长大,舌头压在喉咙上,将所有的呼吸都压了回去。
一种从未有过的窒息感弥漫的心头,他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用力用力的张开嘴巴,想要喘一口气,却怎么都无法呼吸。
盛瑛凤,他的结发妻子。
那,眼前这个孩子……不就是他的女儿?
当初被他遗弃的墨韵天骨?!
“你,你没死?”赵括的表情已经无法形容,他的五官扭曲在一起,有惊恐,有震惊,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你,你现在,现在来这里做什么?是谁让你来的?盛瑛凤吗?来向我耀武扬威,证明你还活着吗?”
他突然指向凃鸣的黑影,歇斯底里的怒吼。
“那是个什么把戏?当年你就弄了这样一个鬼把戏,现在又这样弄!你想做什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是想听到我愧疚的哭声,还是想让我忏悔?”
似乎是搞清楚秋存墨的身份后,他就不再害怕了,趁着脖子红着眼睛,极尽扭曲的和秋存墨吼叫着。
这一刻,秋存墨的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说真的,这和她想象中的父女相认的场景,简直是风牛马不相及。
在她的想象中,她和赵括终究是血浓于水的亲生父女。
不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身为父亲,看到自己的女儿长得这么大,终究是心有宽慰的。
即便不洒两滴眼泪,最起码眼中也要有一点点的温情。
那种属于血脉间的温情。
但是现在没有。
赵括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一个恨不得掐死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