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是我的事。”
“我的事,应该由我来跟她说。”
在跟她表白的那天,他就应该把这事坦诚给她的。
他已经怀了一次私心了,总不能现在还怀着私心让庄臣去说。
搞得他好像在用卖惨捆绑她。
这对她来说,不公平。
站在主卧门前,盛羡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轻轻的叩了两下门。
隔了十来秒钟,门被拉开,陆惊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让开了门口。
盛羡走进去,把餐盘放在阳台上的小玻璃圆桌上,“先吃点东西。”
陆惊宴犹豫了下,走过去,早餐只准备了一份,她抬头看了眼盛羡:“你不吃吗?”
盛羡把叉子递给她,眉目平静:“我不饿。”
陆惊宴没说话,接过叉子低头默默地吃起早餐。
她脑子里很乱,想的都是刚刚那些事,饭吃的心不在焉,速度很慢。
盛羡没打扰她,靠在一旁的玻璃门上,耐心的等着。
陆惊宴吃了一大半,放下叉子:“我吃饱了。”
盛羡很轻的“嗯”了一声。
两个人一个站在阳台玻璃门前,一个坐在椅子上,安静了挺长的一段时间没说话。
陆惊宴吞咽了两口牛奶,看向盛羡。
他看起来和平时那种冷静漠然的样子没什么区别,刚刚被那个女人惹得呕吐发抖样子就好像压根没存在过一样。
盛羡可能是在想着从何说起,陆惊宴耐心等了一阵儿,看他还是没说话,就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两个人这么干巴巴的沉默着也不是一回事,陆惊宴想了想,打破了平静:“你,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是,”盛羡沉默了几秒:“也不完全是。”
陆惊宴被他这种模棱两可的回应搞得有点迷糊。
没等她问他究竟是还是不是,他视线突然滑落在她脸上:“阿宴。”
陆惊宴有一瞬间的紧张:“……嗯。”
“庄臣不只是我同学,他还是我医生。”盛羡说,“心理医生。”
陆惊宴愣了下,想起刚刚庄臣给他吃的药:“那药是……”
盛羡直白的很:“镇定药。”
陆惊宴没说话。
盛羡看着她缓了两秒:“阿宴,我是有病的。”
“用庄臣的话来说,这病叫性单恋人格。”
“我病了挺多年的,一直都没怎么好,就算是到了现在,我也不是那么确定我是不是一定能好。”
性单恋人格。
陆惊宴有听过这种病,但从没真正遇到过。
对这种病,她并不是很了解,就知道好像是喜欢的人一旦喜欢了自己,就会开始排斥这份感情。
“阿宴,庄臣说我目前病情控制的还可以,但是,对你之外的其他人,我还是会犯病。”
盛羡声音很淡,就好像是在说一个局外人的事,一点都没有给自己解释下的迹象:“我会努力让我变好,但阿宴,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好好想清楚,我不知道我说这么多,你理解了多少,但有句话,你应该听到过,性单恋人格最大的希望是……”
“我希望我喜欢的人永远都不要喜欢我。”
陆惊宴脑子里更乱了。
她很清楚盛羡让她好好想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把决定权交在了她手上。
她也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盛羡跟她在一起大半个月,稍微一点过分的举动都没有。
因为他身上有着不确定的因素,所以不想在不确定时候就去做确定后的事。
盛羡交代完该交代的话以后,房间里又回到了一片安静中。
陆惊宴挺想让自己快点理顺这件事,但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提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她觉得自己就跟做梦一样,莫名其妙的就被盛羡告知,他有这样的一种病。
陆惊宴一动不动的坐了很久,才慢慢的抬起头:“你……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让我缓缓。”
“好,”盛羡指了下门外:“那我先出去?”
陆惊宴“嗯”了声,过了两秒,又说:“我想出去吹个风。”
盛羡:“嗯,好。”
陆惊宴洗漱那会儿,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她拿起外套披在身上,跟着盛羡往门口走去。
开主卧门之前,陆惊宴扯了下盛羡的衣服:“盛羡。”
盛羡回头:“嗯?”
“你刚刚那话,让我好好想清楚那话,不是在间接的甩我吧?”她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但她还是想问问清楚。
“不是,”盛羡声音很轻,默了会儿,他又低声说:“也不会。”
陆惊宴点点头,没说话。
盛羡打开门。
庄臣看到两个人出来,紧张的站起身,不太敢说话。
陆惊宴冲着庄臣笑了下,“你怎么过来的?”
“啊?”庄臣没想到她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愣了下,“开车过来的。”
陆惊宴哦了声,没说什么,跟两个人摆了摆手走了。
看着关上的门,庄臣怔了半天,看向盛羡:“什么意思?谈崩了?”
盛羡也摸不准陆惊宴现在是什么意思,他摇了摇头:“不知道。”
陆惊宴在手机上查了半天有关性单恋人格的信息,面前的电梯门打开了好几次,她每次抬头看到的都不是自己要等的人。
手机昨晚上忘记充电,电量眼看着不足,快要自动关机了,面前的电梯又一次打开,庄臣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到陆惊宴明显的愣了下:“你怎么在这儿?”
陆惊宴收起手机,“啊?我在等你。”
庄臣有点不敢相信:“等我?”
陆惊宴站直了身子,“嗯,你有空吗,有空我们聊聊。”
庄臣没拒绝,摸出车钥匙,开了车锁。
陆惊宴跟着庄臣上了他的车,她没跟庄臣兜圈子,“我感觉他很多事,都没跟我说全。”
“你是他心理医生,是不是很多事,他都跟你说了。”
陆惊宴看着庄臣,抿了下唇:“你能不能跟我讲讲?”
庄臣思考了会儿:“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陆惊宴把盛羡说的话,简单的阐述了一遍。
庄臣听完陆惊宴的话,等了几秒钟,看她不出声,问:“没了?”
陆惊宴:“没了。”
庄臣:“……”
庄臣沉默了几秒,“我知道阿盛生病,是在大学那会儿。”
“我不止一次劝他接受下治疗,他都没答应,我给他拟定了挺多回方案,他听都不听,后来是他主动来找的我,大概是去年的十一月份。”
“我当时有问他,为什么突然想起来接受治疗了,他跟我说,不想伤害她。”
看着陆惊宴有点茫然的眼神,庄臣把盛羡的话,完整的重复了一遍:“他说,遇见了挺久之前认识的一个姑娘,不想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