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先生咽了一口口水,以一种征询的语气对我和那黄老爷说道:“难不成,这口缸里,隐藏着甚么秘密不成?”
黄老爷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八成便是如此,我来打开瞧瞧,看看这口缸里,究竟有甚么爱物……”
莫先生忙道:“既然那黄公子不在,擅自打开这个大缸瞧,是不是有些个不妥?依老夫愚见,还是等黄公子回来再说罢!要不然,倘若犯了甚么禁忌,招来了祸患,反而不好……”
“怕甚么!我也是黄家的子孙,这口缸既然是黄家的,那便也有我一份子,能有甚么禁忌!”
黄老爷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瞧着他两手微微打颤的样子,分明也是怕这口缸里,隐藏着甚么诡异之事,喉结滚动几下,道:“你们,你们可要给我做个见证,我可没有甚么坏心思,不过是,出于长辈对侄儿的担心,才特地瞧瞧罢了,免得旁人说闲话,我这个做叔叔的不管不问,可也不大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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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这个黄老爷的阵势,分明便是自己一个人害怕,想寻了我和莫先生做伴儿的,莫先生大概也寻思着怕有异事,只得担忧的点点头,道:“作见证倒是不难,只不过……还希望黄老爷掂量好了再说,事情有些个离奇,只怕那缸里……”
“过了这个村儿,哪有这个店儿
!”黄老爷一时嘴快,把自己的真正心思也给秃噜了出来,但忙又改口道:“我只怕,黄玉轩,掌握不得这祖上之物,办出了甚么错事来……”说着大概抵抗不住传说的**,还是一咬牙,上前一把扯下了缸上那麦秸编成的盖子,瞬时间一股子白雾升腾而起,霉味带着陈米的粉尘味道扑面而来,呛得我们三个一齐大声咳嗽了起来。
那黄老爷率先随手胡乱挥开了粉尘,扑到了缸边,却十分失望的皱起了眉头,仿佛给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似的。莫先生看那黄老爷的模样,忙也把头凑了过去,不由也惊呼一声:“这……”
我也将头凑在了缸边,不由也傻了眼,但见那缸里除了一个脏兮兮的底子,空荡荡的甚么也没有。
“不过是空置了许久的米缸,倒是也不见有甚么异处……”黄老爷垂头丧气的说道:“传言不可信,是我自己有些个痴心妄想了。”
莫先生忙道:“这口大缸,以前不过也只是放米面的而已?”
黄老爷泄气的点点头:“也是我一时有些个异想天开,现在想想也是,小时候,这个缸不过是盛米面的,也不见有甚么大作用,也罢,那黄玉轩不管钱财自何处来,也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有钱便好,有钱便好……”
莫先生大概也不想教那黄老爷担忧,便宽慰道:“也许,咱们不过是想得多了,瞧着黄公子的模样,春光满面,也许自己有自己的福气。”
“但愿如此罢!”黄老爷一面心不在焉的应着声,一面怔怔的望着那口大缸。
我和莫先生不多时便辞别了黄老爷,回烟雨去了,莫先生忧心忡忡也一路无话,待到了烟雨,进了花厅,却见到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正给一群花枝招展的姐儿们簇拥着,饮酒作乐,我辨认了好一阵子,方才辨认出那是换了一身衣装的黄先生。
诉说说人靠衣裳马靠鞍,这黄先生修了仪容,换了新装,头戴八宝紫金冠,身穿湖水青缎袍子,却端地也是顾盼神飞,神采飞扬的一个翩翩佳公子,那黄先生瞧见我们,微微一笑,道:“这种日子,当真是许久也不曾重温过的。”
莫先生本着来者是客,忙上前去应酬,我则愈发的疑心了,这个黄先生若是当真发家致富,却是值得高兴的好事,可是倘若是以自己的某种东西,与妖鬼做了交换,可便是大事不,这件事情,可也得快快寻了龙井相商才是
这刚要出去,却见烟雨厨房里面的丫头天月正一脸懊丧的在门口撅着嘴生气,手里把一个菜花儿揪的零零碎碎的,只是掉渣子,我奇道:“天月姐姐,你这是在作甚?为何瞧着不大高兴的样子?”
天月叹口气,道:“受了冤枉,哪里高兴的起来。”
“冤枉?”我越发奇怪了:“怎地了?若是有冤枉你的事情,梅菜替你管莫先生告状去!哪个后厨房的欺负你了?”
“跟莫先生说了也没用。”天月道:“你如何知道,我本是在后厨之中负责米面的,可是这一阵子米价金贵,烟雨用米也都不可随意抓取,用笆斗儿丈量的,买来的米够吃几日,那都是算计好了的,谁知道,这几日米却少了,大师傅不高兴,说是我偷了米。”
我早听娘说米价金贵,没想到连烟雨也这般的精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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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我忙问道:“少了多少?会不会是老鼠拖了去?米缸边上该有些个碎渣子罢?掏一掏后厨房的老鼠洞,准能寻得。”
“甭往老鼠那边打算了,”天月丧气的摆摆手,道:“前日里便是因着怕老鼠偷米,大师傅他们早买了砒霜,老鼠是活不得的,而且米缸周围,干干净净,甚么也不曾丢下,少了三斗米,不多不少,而平日里往米缸里添加新米,洗米,都是我自己的工夫,除了把黑锅扣在我身上,还能寻谁去?真叫是百口莫辩,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大师傅还说要扣了我的月例银子补上呢!我们家,也便指望着我那点银子了,偏偏现如今,又……”
“烟雨出了偷米贼?”我疑惑的问道:“那么,不曾出现甚么形迹可疑的人?”
“但凡有一个,也算是我的造化,便是因着没有,可不是越发落实了事情是我做的么!”天月一堵气,把那菜花杆儿扔出去老远:“这才叫黄鼠狼单咬病鸭子倒霉越加倒霉!”
又是米……这丢米的事情,与那神秘的米缸,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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