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那苏逸之便径直走到了那花婆婆面前,柔声道:“知道您在人前没了面子,这个梅菜不懂事,逸之以后再与她讨回个公道,您可须得消消气,为着这么点子事,伤了身子不值得。”
我不由瞪大了眼睛,这苏逸之的口气,不仅像是对这个花婆婆十分熟络,更像是对花婆婆万分敬重的样子,我还来不及问出些个甚么来,只听那花婆婆便怒道:“这个小丫头,当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委实要气死老婆子!今天这件事,不管谁来说,都不能就这样算了!”
苏逸之也皱起了英挺的眉头,转头看着我,对那花婆婆道:“这个小丫头子素来鲁莽,花婆婆跟她生气,本便不值当的,反倒是有损您自己的声望呢!这参天大树,哪里有与蚍蜉较劲的道理?”
虽然这苏逸之口口声声,倒是像在为我求情的,可是我这心里依旧十分不得劲儿,忍不住问道:“苏捕头,您这话是个什么意思?梅菜我可是替天行道,斩妖除魔的,您跟这花婆婆走的这样近,难不成,你们之间还有甚么关系不成?”
苏逸之听了,叹道:“这个时候,你莫要来捣乱可好?”
瓜片闻言,飞到了我肩膀上面,大叫道:“有私情!有私情!”
花婆婆瞪大了眼睛,怒道:“私你个大头鬼
!老婆子跟这个苏逸之的关系,自然你们想破了脑袋,流出了脑浆子,也是不会明白的!那就是……”
苏逸之一听,忙截口道:“花婆婆,这样的事情,说给他们也没什么异处,还是莫要搭理她们,逸之带着您且休息休息……”
“那不行!”瓜片扑扇着翅膀,嚷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好不讲道理!将紫玉钗街闹腾的大乱,蕊阳小姐的下落也不得而知,你便想走?”
花婆婆一听,冷笑道:“你便是想教我老婆子走,我也不见得乐意答应!说实在的,那蕊阳小姐的下落,我还真就不愿意给你们说!你们能拿老婆子我怎么样?有种再来大战三百回合!”说着拉开了架势,又要施展法术。
苏逸之见状,忙拉住了花婆婆,道:“这人世间那些个算不明白理不清楚的,您又何苦要往上面沾惹呢?做了好事也还罢了,万一出了点纰漏,这凡人尽数是些个不识抬举的,反倒让您寒心!”
“老婆子向来是个我行我素的,管这么些个还得了?”花婆婆眯缝着眼睛,道:“老婆子还不想走哩!今日里,还就不信这个鸡吃核桃羊上树!”
我忙道:“花婆婆,听苏捕头这个意思,难不成,您还是饱含着一颗好心不成?可是现如今蕊阳小姐生死未卜,那谢老爷谢夫人可都也是牵肠挂肚的,您一走了之,我们也不好交代啊!”
“现在知道甚么叫做不好交代了?”花婆婆啐道:“晚了!今日里老婆子还就告诉你了,那个蕊阳的下落,你这一辈子,也甭想着从老婆子嘴里听出来!”这花婆婆说的正是兴头上,突然间喉咙里面“格”的一声,大概是唾沫灌进了气嗓子里,“吼喽吼喽”的咳嗽起来,一张脸憋得通红。
苏逸之见状,担心不迭的给花婆婆拍背,拍着拍着又瞪我一眼,道:“你就不能少说些个废话么?”
梅菜我扪心自问,今日里按照龙井的风头,那可是字字珠玑,怎地就成了废话了,越这样想,越不服气,便梗着脖子问道:“要我不说也可以,可是苏捕头为何不解释清楚了,你堂堂一个捕头,怎地跟花婆婆这种人纠缠在一起?”
苏逸之像是噎了一下子,也登时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转头对那花婆婆说道:“跟这个胡搅蛮缠的小丫头子,也没什么意思,逸之扶着您,且回洞府去吧
!”
说着,趁着那花婆婆咳嗽的说不出话来,连拉带拽,硬是将那花婆婆自后门里掩人耳目的给带回去了,我还要追上去问个明白,突然一只手拉住了我的后衣领子,我刚要挣脱开来,回头一看,抓着我衣领子的,却正是龙井。
龙井笑眯眯的看着我,环顾了环顾这个一片狼藉的厅堂,道:“怎地,本神的龙神使者,今日里这风头可是出足了?”
我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道;“若是梅菜时时能这般的出风头,那还好歹的也算是个名正言顺的龙神使者哩!”
这时大厅上面的两条金龙见了龙井,忙便跳跃了下来,龙井一张手,那只本来在我身上的素绢帕子也不知怎地便到了龙井的手里,两条金龙便越来越小,重新落在了帕子上。
我忙道:“龙神爷,这宝贝恁地厉害,不如与了梅菜罢了……”
“你这小滑头,脸皮越来越厚,居然还讨要起了东西来了,”龙井撇着嘴,将手帕子放在了心口处,道:“这个帕子,可是一个对本神来说很重要的人亲手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下次有好东西本神与你留着,唯独这个不能给。”
我撇嘴道:“想来又是那位香片大人的,不给就不给,梅菜虽然是寒门小户出身,可好歹也知道不能夺人所爱。”
“你知道鸟毛的夺人所爱!”龙井又好气又好笑的敲了我脑袋一拳,望着那个后门,我忙道:“龙神爷,咱们不追过去么?”
龙井摇摇头,道:“既然人家都夹着尾巴回了洞府去了,那咱们这名门正派,自然也要穷寇莫追了。”
我奇道:“可是,那苏捕头怎地跟那花婆婆,却像是十分熟稔亲密的样子?他们究竟是个甚么关系?”
龙井咂舌道:“这你都看不出来?不过你看不出来那也是常事,这个以后再计较不迟,现如今,还是快快瞧瞧那蕊阳小姐的好,你说是不是?”
我忙答道:“是啊,对了,刚才那个小鬼应该还能问出点子甚么来的,只不知道方才趁乱跑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