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那丫鬟笑道:“老太太具体梦见甚么,我们这些下人自然是不知道的。抓*机書屋可是据说,跟老太太不曾完成的一桩心愿有关,老太太便打听着,问京城紫玉钗街上,可是有一个慈悲寺,想不到当真竟有,老太太即刻着手安排,让家里人打点着,便带了家眷浩浩荡荡的来了。”
“原来如此啊!”我点点头:“真是气派。”
“小蛮,你在跟谁说话?”一个清清冷冷却甜生生的声音道。
我和那丫头抬头一看,只见那依菡小姐正皱着眉头站在西窗里面,用一柄金丝缠绕的丝绢扇子指着我们:“下里巴人跟下里巴人去说话,别在这里吵嚷,不过,小蛮,你今日倒真是闲得很,竟在门口聊起天来,看本小姐不告诉管家娘子,扣你半月银米。”
那小蛮一看,忙告了罪,唯唯诺诺的退下了,我赶紧也要抬起脚来回去,不想依菡小姐却拦住我,道:“你这小丫头,莫不是因为给老太太夸了几句生的像我,便要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倒与我家丫鬟纠葛起来。”
我忙道:“梅菜不敢,梅菜这便退下,不敢多话惹小姐生气。”边躬身往回走。
“哼,回来!”那依菡小姐颐指气使的说:“谁让你走了?本小姐是个摆设么?你们京城号称了礼仪之都,怎地,你没念过书也就是了,连点教养,你爹娘都不曾舍得教给你?”
她听依菡小姐这么一说,我心里自然是窝了一肚子火,可是跟她计较,再怎么争辩,肯定也算我一个不知分寸,我只得压下心头不快,说:“小姐有何指教,梅菜洗耳恭听。”
“要说指教么,倒也不敢当。”那依菡小姐斜着眼风看了我一眼:“不过嘛,瞧着你那张狂样子不顺眼,想要教教你什么叫规矩罢了
。”
“哈哈哈,你倒是好大的口气,你自己尚且不守规矩,还教育起旁人来了。”是宁老太太在丫鬟的搀扶下来了,但见她笑道:“依菡啊依菡,你瞧瞧你这个张牙舞爪,欺负人的样子,哪里像一个规格之中的千金小姐!”
“不管我像不像,我都是千金小姐。”依菡小姐傲然道:“这个丫头么,在怎么像我,也只是个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的下里巴人。”
宁老太太皱起眉头:“依菡,你未免也太没有分寸,何必这样咄咄逼人?梅菜是来给咱们家送斋饭的,并不是咱们家的家生奴才,没必要生你这点子闲气。人家敬你是人家大方,人家不敬你也是人家的本分,你可莫要再强词夺理了。”
“老太太,怎地,您倒也喜欢那小丫头么?”依菡小姐一听,索性跺脚撒娇起来:“人家不依,为了外人,反倒教训起人家来。”
老太太不曾理睬依菡小姐,反倒是牵过我的手来,笑道:“家里孙女儿不懂事,好孩子,倒是委屈你了。”
我刚要答话,那依菡小姐把那金丝绢扇狠狠往我额头上一丢,登时撞的我眼冒金星,一道大红色裙摆在我眼前一闪,依菡小姐便气鼓鼓的进去了。
“这孩子!”宁老太太跺脚道:“都是老身把她惯的眉眼不正!”忙亲自按了按我的额角:“你没事吧?”
我赶紧摇摇头:“老太太莫要放在心上,这点子小事不妨的。”边摸了摸额角,早鼓起来一块,触手火辣辣的,疼的我直吸气。
宁老太太惊叫道:“快,扶着梅菜到这屋子里,给她取两块冰来!”
忙有丫鬟应声来了,不由分说,拖了我进去,用丝帕包了两块夏季里罕见的冰块,镇到了我额头上。
我忙道:“老太太,冰块金贵,给梅菜用,可有些可惜了得……”
“可惜甚么!”宁老太太心疼的亲自用冰按着我额角:“小姑娘家家,最要紧的便是皮相,倘若给那不知事的依菡打伤了,那可怎地好?就连我们宁家,都赔不起呢!”
“老太太言重了,小姐不会下那样狠手的,左不过梅菜不懂事,冲撞了小姐
。”
老太太嗔怪的说:“你倒是个傻大方的,伤成这样,还肯给依菡说话,这话原是说起来,那三小姐的脾气性格,也是老身一手惯成了这个样子,老身便代她赔罪了……”
“老太太,使不得的……”我忙摆手道:“梅菜可受不起……”
“你别说,老身啊,看见你便喜欢。”宁老太太给我慌乱的样子逗笑了:“你说说,同样的人儿,长相也差不离,性格却是天差地别,教人也无奈何的很,对了,你属什么的?”
我忙道:“梅菜属龙。”
“可不是巧了,与那依菡竟正也一样,也是个大属相。”宁老太太笑道:“丫头,老身这些年来,看人倒算得准,你以后,准也是人上之人。”
我笑道:“多谢老太太吉言,梅菜以后平平安安,继续跟随爹爹经营点心铺子,已经是最大的愿望了。”
“金簪子埋不到雪里。”宁老太太笑道:“总有那一天的。”
临回家,宁老太太又赏了我不少银子,教我买些衣衫钗裙,好生打扮着,莫要负了韶华。
心里虽然不安,耐不住宁老太太一再坚持,只得收下了银子,出了别院的们,往外面去。
这一出来,正遇到了那彩条法师,但见彩条法师小小瘦瘦的身板儿依旧挺直着,面色庄严,捧着一摞经书,正要往僧人清修的院落里去。
我忙招呼道:“原来是彩条法师,今日也有要务缠身罢?梅菜有礼了。”
彩条法师见我这样拿他当大人一般的说客套话,不禁也有点得意,忙挺起了腰板儿,道:“小僧也稽首了,梅菜施主有礼,小僧奉了师父之令,取些经书到这院里来。”
我想起上次见到的那个绿衣小女孩儿,忙问道:“彩条法师,恕梅菜多嘴,这清修之地,可也有梅菜这样的小丫头帮着跑腿整理什么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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