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雪没姑娘是怎生知道,那只手不是樊大爷,而是周启发的?”我忙问道。本书抓几書屋
雪没姑娘答道:“因着那个戒指……那个戒指,我做了一点小小的记号,是以瞧得出来,倘若是那个樊大爷的手,戒指该是我换上去的假的,可是那个怪手上戴着的戒指,却是樊大爷原本的真戒指。”
“原来如此……”李绮堂接着问道:“既然如此,那只怪手究竟是来寻甚么东西的,雪没姑娘却不知道么?”
雪没姑娘忙道:“这个,也许是那个周朝奉自己在外面遭逢了什么意外,想赎罪,将戒指还回来,也未可知的……我这里,实在也没有甚么它能寻的了,再不然,大概,便是觉着这件事情,我也有关联,这才想将我给拖进了地府,三堂会审……”说着,雪没姑娘纤细的身子也簌簌的发起了抖来。
“你给自己撇的这样清白,也不知道亏心不亏心?樊公子怒道:“欺瞒先父在先,谁知道你与那个甚么周朝奉,是不是因着分赃不均,起了内讧,又发生了甚么旁的事情?再或者,那只怪手的主人,本便是跟家父一样,给你害死的罢?”显然樊公子还是一心认为,雪没姑娘是在说谎,害了樊大爷的,便是这雪没姑娘和周朝奉
“冤枉啊……”雪没姑娘忙道:“我之所以开始隐瞒着,便是不想给人知道那个戒指跟我还有周朝奉的关系,余下的,我当真甚么也不知道了……对了,今日里,我自己也是险些死于非命的,樊公子不是都看在了眼里了么!倘若当真是我有那样大的能耐去杀人,现如今早该赎了身逃开了,怎地还要留在这危机四伏的是非之地呢!”
“在下也觉得,这雪没姑娘只怕知道的没有更多了。”李绮堂道:“要不然,她全然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打的危险之中。只要留在这里,早晚可也有给那只怪手抓着的危险,大家都看得出来,那只怪手应该是越来越着急了,他肯定有一个什么期限在。只不知道,会是一个甚么期限。”
“期限不期限的,我倒是没甚么兴趣!”樊公子咬牙道:“我只想知道我爹究竟是给谁人害死的,凶手又是谁!”
“樊公子,路要一步一步的走,还请稍安勿躁,”我忙劝道:“这些事情,不会没有关联的,沿着线索,总能寻得些根由,咱们再去追寻那个怪手,说不定,便能知道真相了,现下里问劫后余生的雪没姑娘,怕是也问不出来。”
雪没姑娘连连点头道:“梅菜说的很是,我也觉得,那周朝奉,只怕是想要拉我下去陪葬呢!”
李绮堂低下头,略想了想,道:“不像,看那手的样子,一定是要寻一件东西的……啊,对了,雪没姑娘,那只假的戒指,你给了樊大爷怎生换上的?樊大爷当真不知不觉么?”
雪没姑娘忙道:“那一日,我取了假戒指,便趁着樊大爷酒醉睡熟了,费了很大的气力,方才自樊大爷手中拔出来,重新套上的,樊大爷自己根本便是不知不觉的,第二日,樊大爷也是一点疑心也没有,便回去了,那个真正的戒指,我便与了次日上门的周朝奉,我这里,当真也不曾经手甚么的!”
“现如今,看来也只得追到那个怪手所在的地方,方能问一个清楚明白了。”李绮堂道:“这件事情跟那个凶案,八成便是脱不开关系的。”
天亮了,李绮堂在前循着那个粉末的痕迹,一路往前面去寻,我和樊公子紧随其后,那雪没姑娘身体虚弱,便寻了科考的丫鬟守着,依旧留在了烟雨里。
渐渐的,我们便出了烟雨,到了紫玉钗街上,沿着紫玉钗街,一路往西走,却像是要往胭脂河的路
。果然,不多时,绕过了一片树林子,终于到了胭脂河边的芦苇荡旁。
那樊公子的脸色难看了下来,喃喃道:“这……便是先父遇害的地方。”
我留心一看,一小块儿地方枯黄的芦苇塌下来不少,信任是有人踩踏过的痕迹,八成便是官府里的差役去验尸的时候弄出来的。
李绮堂低声道:“那个手,便是到了这里来的。”
那个周朝奉倘若也遭遇了不测,难不成,也是在这里?我顺着芦苇荡留心的看了看,倒是不曾见到有什么妖鬼出没。李绮堂慢慢的往那芦苇荡里走,寂静无声的芦苇荡里只传出来了咯吱咯吱的踏在芦苇上的声音。
“喂,你们不在烟雨里待着,跑来这里作甚?”冷不丁耳边这一声大喝,倒是将我给唬了一跳,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人正慢悠悠的自芦苇荡里站起来,可不正是滚了一脑袋枯枝败叶的苏逸之么!
苏逸之身边正是同样满身草叶的秀才捕快,两人这般狼狈,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我和李绮堂探头过去一看,只见地上正横着一具尸体,那尸体全然是没有血色的,苍白至极,看不清面目,身上是不见外伤,但是一只手腕却是光秃秃的,甚么也没有。
“这……这……”我还想着往前面看清楚,李绮堂却一把将我拖到了身后来,道:“梅姑娘莫要去瞧那个,在下去看。”
“哼,”苏逸之不屑的鼓了鼓鼻孔,问道:“你们来的怎生这样快?这尸首才从河里捞出来不长时间,你们自何处听到的消息?是了,该不会,是遇见了方才那呼喊乱叫的渔家女罢?”
苏逸之也不回答,只是问道:“这个尸首,便是那个周启发的么?”
“没错,”苏逸之点点头,道:“便是那个周启发,不过现如今尸体是寻得了,可是自那珍宝斋里偷来的东西,却全然不翼而飞,身边毛都没剩下一根,可当真是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李绮堂蹲下看了一会儿,却“咦”了一声,道:“这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