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里我正寻着店堂里有没有卖剩下甚么好吃的,正瞧见孙婶婶自文具铺子门口张望,满脸的忧心忡忡,顺着她的眼光,我瞧见又是美姑娘提着竹篮子,往胭脂河方向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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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婶婶便是美姑娘的娘亲,小小的个子,体态丰腴,穿着密合色的袄裙,气质是很好的。
我素来好事,忙过去问道:“孙家婶婶,您看甚么呢?美姐姐这是往哪里去?”
孙婶婶叹口气,道:“你美姐这个样子也有段日子了,日日里提着篮子去胭脂河边上,早出晚归,婶婶问她,她却怎么也不说,可不是教人疑心么!”
“诶?还有这种事?”我皱眉道:“那美姐姐那竹篮子里,装的都是甚么?”
孙家婶婶皱着眉摇头:“说来惭愧,我也是个一问三不知的,她那篮子,素来是不许人看的,我一个当娘的,也不好为难她。”
“妇道人家,整日里只知道胡思乱想。”孙掌柜自店堂里走出来,道:“美能去哪里?左不过四处闲逛,待成了亲,有了孩子,哪里还有这样的自由!”
孙掌柜早年是个落第秀才,后来入赘了文具铺子,与孙夫人琴瑟和鸣,十分恩爱,一直用心经营,铺子买卖倒是不错。
孙掌柜身量很高,因为从未下田劳作,面色是一种上等人也似的白净,以前瘦的竹竿儿似得,现下里许是没什么操心的事情,眼见着吹气似得胖了起来,愈发像个白面发糕了。
孙婶婶欲言又止,但还是说:“美毕竟是大姑娘了,孤身一人,抛头露面,只怕是不好……”
“又有什么好不好的,”孙掌柜不耐烦的挥挥手:“你啊!就是没事找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孙掌柜似乎站着都嫌累得慌,遂坐在了一个大桐木摇椅上:“美是我的女儿,我信得过她
。”
孙夫人没有再说话,只依旧是愁眉不展。只是悄悄的拉过我走到外面僻静处,道:“梅菜,人家都说你是的龙神使者,若是当真,孙婶婶有事情想与你说。”
我忙道:“孙婶婶,究竟有甚么事情?”
孙婶婶低声道:“这件事情,我尚且不曾与你姐姐和她爹提起,只怕是吓着他们,婶婶疑心,你美姐姐给妖鬼缠上了。”
我立时唬了一跳,忙问:“婶婶这话怎么说的?”
孙婶婶四下望了望,道:“你姐姐这几日总关着门,神神秘秘,问她,她也不说,婶婶着实担心,那日里便趁他出去,偷眼望了望,不想却瞧见,你姐姐的房中铺着的文房四宝,竟然在自己动……”
“啥?”我瞪大眼睛:“自己动?”
孙婶婶紧张的点点头:“不错,但见那毛笔自己个儿沾满了墨水,直往那宣纸上挥洒,不多时,便留了一幅字,将婶婶吓得几乎背过气去,但是那字纸不大一会,墨迹未干,便又自己个儿卷了起来,丢到了窗外,婶婶知道你姐姐房中闹鬼,吓得魂飞魄散,再去问你姐姐,平日里可发觉甚么不妥不曾?她却十分警觉,只说一切安好。”
我忙问道:“那,美姐姐自己并未觉察?”
“也或许,她早觉察出来,只不过是故意装作不知道,还有可能,她早给妖鬼附身了呢!“
我赶紧宽慰道:“不会的,梅菜瞧着美姐姐神智清醒的很哪!现在不像是有事的……”
“哎呀,等到有事就晚了!”孙婶婶一脸惊惶,颤抖着说:“梅菜,你可有办法救救你美姐姐么?你是龙神使者,这样的事情,百求百灵,但求你去寻了龙神爷,婶婶我,通共只得了这一个女儿,自小琴棋书画教着,不盼别的,只盼着她能够知书达理,找一个好姑爷,继承家业,婶婶老两口子,死也瞑目了。眼见着招赘的当口,偏偏出了这样的事情,你教我们两口子可怎么活啊……“说着眼泛泪光,掏出手帕子按起眼睛来。
我赶紧答应帮着查探查探,孙婶婶这才千恩万谢的放我回去。
等我再见到美姑娘,借着拿周二少爷打趣,直说要讨喜糖吃,跟美姑娘搭话
美姑娘笑道:“八字还没一撇,你倒是着急。”
我奇道:“怎么会八字没一撇的?梅菜我可是听说这亲事是孙掌柜都答应了的。”
美姑娘笑道:“横竖只是在说合,大礼小定都还没下,你急甚么?莫不是你自己也寻思着招赘了?”
我笑道:“梅菜倒是不着急招赘,只着急做美姐姐孩子的姨妈呢!”
美姑娘笑道:“你且等着去罢!”便又要提着竹篮子去河边。
我一时手快,趁美姑娘不注意夺了过来,笑道:“甚么好东西?莫不是好吃的吧?”
“哎呀,你们家便是卖吃食的,甚么没有,还要抢姐姐的东西瞧。”美姑娘俏脸闪过一丝慌乱,连忙与我抢:“你这小丫头,快快还了来!”
我见状怕是重要东西,忙还了回去:“姐姐别生气,梅菜闹着玩儿的,你可得瞧瞧,东西打碎不曾,不然的话,梅菜可不管赔。”
美姑娘一听,却掌不住笑了:“你这小丫头何时也学的这样子人精了,当真好笑。”说着便把篮子打开,道:“喏,能有甚么好东西,左不过是这个。”
我低头一看,却是文房四宝,不由越发疑惑起来:“姐姐,你日日带着文房四宝去那胭脂河边作甚?”
美姑娘神神秘秘的一笑:“教你人精,姐姐偏不告诉你。”说着提着篮子便走了。
奇怪奇怪,难不成去胭脂河叫卖?不对啊,文房四宝是放在铺子里供文人墨客们挑选的,胭脂河边除了玩儿水的小孩子,便是捞鱼的大人,能卖给谁去?
与孙婶婶一席话倒是十分契合,难不成,与梅瓶那件事情一样,这次是文房四宝成了精怪?我越想越疑心,决定一定得找机会跟上去,瞧瞧美姑娘究竟去胭脂河畔做甚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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